父亲节，再致父亲

七月天

有人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风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你会永远困在这潮湿中，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暴雨。——题记 三年前的父亲节，适逢父亲7周年忌日，曾写下《父亲节，致父亲》。今年的父亲节，又与父亲10周年忌日相遇。于是再次提笔，写下《父亲节，再致父亲》。 一大早，被阵阵雷声惊醒，起床，打开监控，看到母亲久久地，坐在堂屋门前，静静地，一动不动。天阴沉沉的，这边的雨已随电闪雷鸣顺势而下，老家的地面才略有潮湿，一如今天的心情，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怀而不在，念而不得…… 2014年4月29日至6月8日，是父亲从确诊到离开我们的日子，共41天。在这41天里，父亲和家人都经历了很多。遗憾的是，当年还没有用智能手机，没能留下父亲更多的生前照片，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在ICU外面的走廊里，用手机以信息的形式写下只言片语…… 5月2日县医院。后半夜爸病情加重，呼吸受阻，好在医生争分夺秒，在病床上，来不及打麻药的情况下切开了气管，缓解了爸的呼吸。上午十点转院手续办好，一点半到了郑大一附院。……5月8日ICU病房。探视间，爸在我手上写下“受不了”，顿感心如刀割。夜里心跳厉害，裹衣而眠，手机放在身边，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见爸好了…………5月13日因为ICU要整改，爸爸被推进了11号重症医学楼，管理更严格，见爸一眼更难了，担心爸胡思乱想，又给爸写了封短信让护士递进去，让爸放心。爸爸受罪了。……5月22日沉闷的空气令人窒息，每次穿过经纬广场都会看到锻炼身体载歌载舞的人们，欢快的舞曲、砰砰的心跳令人不安，昨天又做噩梦了。爸就要被推进手术室做介入治疗了，我们几个安慰爸爸，爸拉住舅的手不放，知道爸爸不放心妈妈。手术一个多小时，不知道医生在里面说了什么，爸爸出来直摇头，希望爸爸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多希望是一场梦，梦醒来爸爸仍爬树上给我摘香椿。一个月前，爸爸还在忙忙碌碌，而现在躺在ICU里，艰难地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希望爸爸能挺过难关。……5月26日下午三点赶到医院，爸上午做了胸部CT，好像说气管里又长了什么导致胸闷，四点去看了爸爸，精神很不好，上了呼吸机，哥姐商量明天让爸转到县医院，该怎么给爸说呢，病痛折磨着爸爸，我们却无能为力，谁能来救救爸爸。走廊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病人家属走过，打扫卫生的师傅也下班了，躺在过道里，望着天花板上24小时亮着的白炽灯，发呆，爸在ICU里怎么样了，他睡着了吗?还是仍在咳嗽，今晚不知谁在家和妈作伴，想打又不敢给妈打电话，问起爸爸的病情该怎么给她说？……5月28日爸来县医院一天了，昨天下午爸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时浑身发抖，进入ICU后烧39度6，本想回到县里能多陪陪爸，可他的身体不允许，何况又用上呼吸机。今天舅去探视了爸，出来后很伤心，妈也止不住流泪，爸又拉住舅的手不放，爸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他都在想写什么？害怕吗?6点多托人说说进去给爸爸洗洗脸，爸手脚肿了，他想喝水，护士耐心地教我怎样往胃管里打水，爸心里一定很难受，为爸祈祷。……6月7日凌晨，爸的病情开始加重，好像痰又堵住了气管，脸涨得通红，护士小心翼翼地为爸爸抽痰，但效果一点也不明显。医生又在建议回老家，也许呼吸机一旦停下，人连老家也坚持不到。我们坐在医生办公室，不知所措。妈被叫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老家堂哥和三个姑家的表哥。妈执意让爸回去，说农村风俗，不能让人老在外面。爸回老家了，妈告诉他回老家看看，马上就回郑州。摘掉呼吸机，爸努力而坚强的呼吸着。6月8日爸爸不甘心地离开了我们。 10年了，接受了离别，却低估了思念。一切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一篇篇再次回忆，心痛的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