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军团长——懂振堂（下）

风月无边朱中华

长征路上 　　1931年底，红五军团，分别在江西石城县的秋溪，龙岗，横江一带进行休整和整训。 懂振堂不仅是红五军团的副总指挥，还兼任红五军团第十三军军长，何长工任十三军政治委员。 在苏区，董振堂看到的是区别于军阀部队的另一种景象。 红军和老百姓亲如一家；红军干部和战士同吃同住同作战；红军战士都明白自己是老百姓的队伍；打仗是为了老百姓能过上幸福的日子；特别是毛主席提出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游击战术、运动战术的思想，让红军知道如何打仗。 苏区百姓在红军的帮助下，打土豪分田地。忙生产，忙备战。人人精神饱满，干劲十足。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正如毛主席所说的，“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何长工送给董振堂一些书籍，《共产党宣言》，《中国各阶级的分析》，《古田会议决议》等。叮嘱董振堂好好读一读。 董振堂在这一段休整，整训时间里，思想茅塞顿开。感觉到只有红军有信仰，跟着共产党才是救国救民的正确道路。决心跟着毛主席共产党实现自己救国救民的理想。 1932年2月，在“极左”路线的影响下，红三军团攻打赣州，久攻不下，反被包围，处境十分危险。在此紧要关头，毛主席令正在休整的红五军团十三军投入战斗，在懂振堂，赵博生的带领下，英勇奋战，解赣州之围，助三军团脱险。 1932年3月，由何长工介绍，党组织批准，懂振堂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 几天后，董振堂拿出自己积蓄的3000银元。对何长工说:“把它交给党，作为我的党费。” 何长工非常感动。何长工知道，董振堂在旧军队里，每月有200多银元的收入。但董振堂却始终保持着朴素的生活方式。积蓄3000银元也很不容易。现在要交党费，令人敬佩。 “我必须向毛主席汇报后再说。”何长工说。 “我已是党员，我革命了。我的生命都交给了党，还要这些钱干什么！我们的党更需要这些钱！”懂振堂说。 得到毛主席批准后，董振堂将这3000银元全部交了党费。 　　赣州战役之后。红五军团总指挥季振同主动提出去苏联学习军事。 董振堂任红五军团军团长。李卓然任红五军团政治委员。 1932年7月，广东军阀陈济棠趁红军主力入闽作战之际，集中三个师从广州北上，进入赣南。中央红军决定回师赣南消灭入赣粤军。 懂振堂主动请缨，去消灭南雄之敌。当红五军团赶到南雄时，敌人已逃至水口地区。 红五军团奉命去水口拦截。此时，粤军六个团的援军已赶到水口。红五军团已成为孤军。 拂晓，红五军团在水口与粤军十个团展开了激战。红五军团顶住了粤军一波一波的进攻。子弹打光了，手持大刀继续战斗。战至下午，陈毅率独立三师，独立六师来援，才稳住阵脚。 红军指挥部了解情况后，速派红一军团，红三军团支援，彻底击退了粤军。保证了苏区的安全。 聂荣臻元帅曾回忆说：水口战场尸横遍野，河沟里的水泛着红色，双方伤亡之大，战场景象之惨烈，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所罕见。 董振堂因水口战斗之英勇，获得中华苏维埃政府颁发的胸章。 　　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1934年10月，中央红军开始战略转移。董振堂率红五军团担负中央纵队的殿后任务。负责阻击国民党军的追剿之敌。 在突破湘江的战斗中，红五军团三十四师不足5000人抵御了国民党军周浑元纵队四个师的精锐之敌。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在战斗中英勇牺牲，全军将士阵亡沙场。 中央纵队全部渡过湘江后，彭德怀命令炸掉了湘江上的浮桥。 毛主席和懂振堂站在湘江西岸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湘江。 毛主席悲痛地问懂振堂：三十四师过来了没有？董振堂哽咽地回答：三十四师已经失去了联系！ 湘江之战，红五军团打出了不畏牺牲的英雄气概。被誉为“铁流后卫”！ 过湘江 　　中央红军占领遵义后，中央在遵义召开了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 红五军团驻守乌江北岸，监视和阻击国民党军周浑元、吴奇伟的追踪纵队。确保了遵义会议的安全召开。 遵义会议，确定了毛主席在军事上的领导地位。中央红军随后四渡赤水，兵临贵阳逼近昆明，突然掉头向北，直指金沙江。 在行军途中，修养连的女红军陈慧清（红军三十二女杰之一）面临分娩。董必武及时通知殿后的红五军团军团长董振堂。 董振堂率红五军团的将士，构筑防御阵地，阻击追剿之敌。并对战士说：为了我们的下一代，绝不能让敌人突破我们的阵地。要打出一个生孩子所需要的时间！ 红五军团与敌人激战近四个小时。陈慧清安全分娩后，董振堂率部队撤出战斗。 　　中央红军渡金沙江时，红五军团奉命在石板河阻击追剿之敌。在崇山峻岭中与敌人奋战九个昼夜，像一个“铁闸”，紧紧把十多万国民党追剿军堵在了仅有的一条道路上，保证了党中央纵队和红军主力安全渡过金沙江。 随后，红五军团交替掩护撤离了石板河，顺利渡过金沙江。并凿沉了渡江所用的七条木船。彻底切断了周浑元、吴奇伟纵队追剿红军的道路。 　　1935年6月，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在懋功胜利会师。 1935年7月21日至22日，党中央在芦花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对一四方面军进行整编，董振堂改任红五军军长。 1935年9月2日。懂振堂率红五军走进草地，来到了噶曲河岸边，准备渡河北上。张国焘以河水上涨为由，下令不准渡河。 董振堂找到红军总政委张国焘。 “总政委，河水已经退了，我是否可以先带五军过河？”董振堂问张国焘。 张国焘瞟了一眼董振堂，没有好气地说：“我命令你带五军立即出发，返回阿坝。” “为什么？我们不北上吗？” 张国焘没法回答。讥讽道：“你不是在军阀部队里混了很久吗？你们有句行话，不是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吗？” 懂振堂反唇相讥道：“不错！军阀的军队只听长官的，没有总司令的命令我哪也不去！” 气急败坏的张国焘张口一句“混蛋”。抡起胳膊狠狠地扇了懂振堂一记耳光。 懂振堂从军几十年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但为了红军的团结，强压着满腔的怒火离开了张国焘。 回到噶曲河岸边对朱德总司令说：“张国焘要带四方面军回阿坝，我不去。我要带五军北上，和毛主席会合。” 朱德总司令看到董振堂右手摸着枪套，脸上还呈现着微微发红的五个手印。拍拍董振堂的肩膀说：“我们之所以随张国焘行动，就是要带四方面军的同志北上。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感情用事。要以团结、大局为重。如果你带五军走了，分裂红军的责任你担得起吗？你是党员，这些道理，你比我懂。” 朱德总司令说服了董振堂。为了党的利益，为了红军。懂振堂只好委曲求全，咽下了这口气。 走过草地 　　在张国焘南下战略的影响下，董振堂和四方面军再次过草地、翻雪山南下，要打到成都吃大米。 由于百丈关战役的失败。张国焘不得不放弃南下战略北上。 1936年7月。董振堂第三次走进了即熟悉又恐惧的草地。在泥潭，杂草，水坑中艰难地前进。经过几天的行军，渡过嘎曲河，胜利就在眼前。 这时，警卫战士小虎倒在了草地上。停止了呼吸。 小虎是中央离开苏区时参加红军的，只有十五岁。董振堂将自己随身几十年的一条毛毯盖在了小虎身上。 宁都起义时，懂振堂随身带了两条毛毯。1935年10月，红军开始长征，懂振堂将一条送给了朱德总司令。1937年5月，周恩来去西安与国民党谈判，朱德总司令将毛毯送给了周恩来副主席。抗日战争爆发后，朱德出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总指挥，周恩来将此毯送还即将出征前线的朱德总司令，祝愿他再建奇功。朱德带着它南征北战，直到新中国成立。这条传承着红色基因的毛毯，现在陈列在中国军事博物馆。 眼下，董振堂又把毛毯送给了警卫战士小虎。 并命令在场的红军战士，列队脱帽三鞠躬，向小虎告别。 董振堂站在小虎的墓前说：“同志们，我们倒下了很多战士，牺牲了太多的战友。他们都是为我们党的事业，为天下受苦人的解放而英勇牺牲的。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忘记他们。要为我们的事业继续战斗下去！” 董振堂送给朱德的毛毯 　　1936年10月，红一方面军，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回师。结束了红军的万里长征。 1936年11月8日，成立西路军军政委员会，所属部队有五军、九军、三十军、骑兵师、妇女独立团、特务团、回民支28000余人。执行打通河西走廊至乌鲁木齐的通道，接受苏联军事援助的战略任务。 1936年12月30日，红五军兵分两路，红五军政委黄超带两个团坚守临泽。懂振堂带两个团，骑兵连，特务连共2800多人进攻高台。经过一天的战斗，攻克高台县城。 高台县城位于河西走廊的中部，战略位置十分显赫。在董振堂布置高台防御的同时，马步芳、马步青集结了两万人马包围了高台和临泽。切断了高台与临泽及西路军总部的联系。 董振堂十分清楚高台的处境。因此，一方面组织防御，另一方面令部队在高台的北面把城墙挖开了一个洞，但并没有直接挖通。以便在突围时再炸开。 1937年元月12日，马家军开始了进攻。强烈的炮火猛轰着城墙，密集的子弹飞向城墙的阵地。无数的战士倒下了，可马家军一次次地进攻被击退了。 傍晚，马家军的进攻停止了。一个战士在城墙上捡到了一颗没有爆炸的手榴弹，交给了董振堂。 手榴弹上用马尾帮了封信。信是红五军政委黄超以西路军总部的名义写的，要求董振堂坚守高台，不能撤退突围。 董振堂对大家说：“我们不能突围了。上级要求我们坚守高台。我们要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人在高台在，誓与高台共存亡。” 马家军 　　1937年元月20日一早，马家军的进攻又开始了。城门被炸开，城墙被轰塌，马家军蜂蛹而入。各个阵地都被马家军突破。 董振堂带着二十几个战士登上了东门城墙，一边打一边退向东南角，敌人一个个倒在了董振堂的枪口之下。马家军密集的子弹射向董振堂。董振堂在躲避子弹时，被尸体所绊倒，从近三丈高的城墙上摔下。战士们也随着董振堂跳下城墙，向外突围。 董振堂大声地喊着：“同志们快撤！别管我！别管我！” 在密集子弹的扫射下，战士们倒在了董振堂的身边，董振堂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年仅42岁。2800多名红军战士血洒高台。 马家军割下了军长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杨克明和师长叶崇本的头颅。将董振堂，杨克明的头颅送往青海马步芳处邀功领赏，又将叶崇本的头颅挂在高台城墙上示众。 懂振堂，杨克明，叶崇本的头颅 　　董振堂牺牲后，毛主席、朱德老总司令在延安为董振堂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追悼会， 毛主席评价说：“董振堂是一个坚决的革命同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的革命队伍正需要这样的同志。” 1956年，叶剑英视察高台时，专门去祭奠董振堂，并当场作诗一首： 英雄战死错路上， 今日独怀董振堂。 悬眼城楼惊世换， 高台为你著荣光。 当年的西路军总指挥徐向前亲自题写碑文：“你们为中华民族的解放和劳动人民的利益，坚韧不拔自我牺牲的英雄气概，是我军无上的光荣。” 红军第五军团军团长董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