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文重发(72)暂离农场。</p><p class="ql-block"> 粉碎四人帮以后的1976年11月7日,刘运舟教导员正式通知我准备参加省公安局组织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时间大约半年。实际上这件事在1974年初已经提起过。当年我刚回到上海探亲四天,一个加急电报把我叫回去,就为参加“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紧急赶到农场后,又因为“批林批孔”运动开始了。这件事就拖了下来,一拖就是近三年。</p><p class="ql-block"> 听到我要暂时借出去工作的消息,机耕连的几个上海知青陈建民、顾雪一、陈龙华、章鸿棣、时荣林赶紧给我买了一本漂亮的照相册赠送给我。陈建民还在封面背面给我写了一首小诗:“且别凤凰未许愁,勿将壮志付东流,有幸七载成友谊,来日北疆共春秋。”作为暂别赠言。此诗除了畅叙友谊、抒发壮志外。还表现出当时根本就不存回上海的奢望。虽然是暂时分别,大家还是依依不舍,连队开了隆重的欢送会,大家的殷殷嘱咐至今难忘。</p><p class="ql-block"> 欢送会后,我就到场部去报到集中出发。这次参加工作队的人由农场党委常委孙长宽带队、成员有知青林一平、唐梦娟、唐功禹和我一共五人。孙长宽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农场干部,临走前,他说,忙得没来得及向母亲告别,你们跟我一起绕一绕,去告别了母亲咱们就走行吗?我们当然没有二话。一行几个人去了孙长宽母亲家。孙长宽的母亲非常健郎而健谈,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到他家串门,非常高兴,赶紧招呼坐下,而孙长宽几十岁的人,看到母亲,毕恭毕敬地请安、问候。离开母亲这么长时间的我,看到这幅母慈子孝的温馨镜头,忍不住触景生情。鼻子发酸。</p><p class="ql-block"> 孙长宽向母亲请安后,她母亲就一一同我们几个人招呼,寒暄。她问到我时说:你在干啥呀?我说。我在机耕队开拖拉机。老太太快人快语说:干那干啥呀,埋拉巴汰的。弄得我一愣一愣的,无法解释。心想:我干啥活,哪能轮得到我自己挑选呀。好在孙长宽立即把话头岔开了。</p><p class="ql-block"> 东北11月份的日头短。当告别了孙长宽的母亲,我们坐上了场部的北京吉普车去北安赶火车,天已经大黑了。正赶路呢,道上大光灯前有个大野兔傻啦吧唧地顺着灯光往前飞逃,驾驶员来劲了,加大油门,60多公里的速度往前撵。很长一段路都始终差那么一点撵不上。最后那只野兔大约是精疲力尽,猛然醒悟,哧溜一下窜进道沟逃脱了,偶然让我们看到了这么饶有趣味的一幕。</p><p class="ql-block"> 到北安坐上去齐齐哈尔方向的火车后,一路奔波,于第二天上午到了目的地三棵树农场。三棵树农场是在泰来县境内。我们的任务,组织结构,是到了三棵树农场,参加了工作组全体成员的第一次会议后才清楚。这次组织的单位是省公安局,(当时劳改系统由公安局管)。准备去系统内的劳改农场有两个,一个是泰来县的三棵树农场,一个是近内蒙古的图牧吉农场。第一次全体人员会议上,宣布了班子组成情况,临时党委书记,总队长为省公安局副局长布特格其,一个蒙古族老干部。下设两个工作队。三棵树农场工作队长是省公安局十三处处长白宝玉,我是五名队委之一;图牧吉农场工作队队长是劳改局副局长杨 彦,高德林是五名队委之一。接下去是明确两个工作队的组成人员。我一个人被分配在三棵树农场工作队。我们农场的其他人员都被分配在图牧吉农场工作队。会议宣布工作队全体成员要在三棵树农场集训十天。就这样,历时近半年的临时工作开始。</p><p class="ql-block"> 11月10日,在三棵树农场开始了十天集训的日程。从各个农场(劳改支队)抽调来的四十多个老老少少,学习了一系列毛主席的有关指示,学习了黑龙江省委关于开展基本路线教育的文件,通过讨论、消化、最后由工作队总队长布特格其做了总结报告,确定了工作队的主要任务。时间安排大致为:从集训到元旦前,为第一阶段,元旦后到三月底为第二阶段,四月份为第三阶段。</p><p class="ql-block"> 集训过程中,详细介绍了我们的工作对象——两个农场的基本情况。由于当时我已经明确在三棵树农场工作,因此,重点对该农场的情况做一个简单回顾。 三棵树农场也是一个农业点。这个农场规模比较小,一共只有五个分场。由于与吉林省毗邻,气候相比我们农场,比较温暖,湿润。以种植水稻为主。在我们劳改系统内部,这儿的一批农场被称为“南边”的农场,而我们凤凰山农场那一片农场称为“北边”,比我们农场富庶。正因为水土比较好,因此,想方设法来这儿的干部不少,小小的一个农场,光支队领导,就有六七个。更有意思的是,本来文革中的三支两军早已结束,但该农场还有一个军分区独立团的副团长、现役军人刘作禄仍担任农场党委书记。更有意思的是劳改局不久之前又派了一个老干部,原文革前在北安担任过北安劳改分局分局长的十四级干部李玉光,担任农场党委第一书记。更让我感到有兴趣的是:当年在我们农场担任过副场长的、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魏生有竟然也在该农场任副场长。不过这位瘦削的老人由于身体不好,早已挂名不担任实际工作了。</p><p class="ql-block"> 从职工的情况来看,我惊讶的发现。在我们农场,72年以后就没有知青进入了,75年起,哈尔滨知青已经大批返城了。但是这儿却有不少75年、76年才下乡的哈尔滨知青。而且都是哈尔滨公检法机关干部的子女,在与他们的闲聊中还知道,他们下乡时就明确,两三年就可返城安排工作。我思忖,大约是因为这里水土比较好的缘故吧。当年知青下乡,是谁也不敢逆转的潮流。子女一定要下乡的,像我们农场那样的穷地方就不派知青了,就派到条件好一点的地方锻炼来了。好在三棵树农场是劳改农场。主要劳力是劳改犯。他们是辅助劳动力。否则要他们种水稻,就苦啦。</p><p class="ql-block"> 从劳改犯的情况来看,他们每一个大队都有若干个中队,劳改犯大院很大,第一线管教干部们很辛苦。除了大院内始终有管教干部值班外,每天晚上,所有管教干部一吃完晚饭,就进大院去了,一去就是几个小时,许多事情都是在这个时候处理。白天就是扑在地里。一年365天,管教干部的心,都牵挂在大院里,提防着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从安全警戒上来说,一般一个分场配备一个连的解放军,当时是由部队担任警戒任务,有自己的营地。干活时,管教干部、战士们在天寒地冻的大田里,设下警戒线,时刻警惕地看着劳动现场,忍受着寒风的侵袭,这活可要比干活还要受冻啊!我非常敬佩管教干部的敬业精神。这才是一批献了青春献终身,鲜了终身献子孙的可亲可敬的人。</p><p class="ql-block"> 集训中,还专门安排了实地参观农场的项目。按照三棵树农场党委第一书记,一个瘦小,带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老人李玉光的说法,是请大家看看三棵树农场的山山水水。农场规模小,我们在老李头的带领下,坐卡车用一天时间,就把农场五个分场都看了一遍。</p><p class="ql-block"> 通过十天的学习,我们基本上明确了任务,大致了解了农场的概况,以工作组为单位,进驻了各个分场。</p> <p class="ql-block">这是当年回上海探亲期间拍的照片。从左至右:后排:顾雪一、时荣林、张志刚、尚家騄。前排:曹建勤、章鸿棣、华永建、陈建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