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膏山 镶嵌在太岳山脉翡翠

范淑文

石膏山

镶嵌在太岳山脉的翡翠

范淑文

一

初夏的早上，一队戴着遮阳帽、顶着遮阳伞的游人移动在龙吟谷的山间，在三面环山峰峦叠翠之中，更像一道游走的风景。

这天，阳光明媚，碧空万里。

坡道上，游人们行进在人工砌成的有大有小、高矮相间的龙鳞石板上，过一座小桥即到龙吟谷景区。桥前面的池塘，角落里几块见方的石料堆起，画有不同角度的龙头，下面红色的“龙吟谷”三个字极其醒目。

沿青石板走进龙吟谷景区，蔽日遮天的绿荫取代了遮阳伞。小溪畔的一道雾霭，将景色时隐时现，氤氲之息为乍到的游人平添兴致。丛林里的蝉鸣鸟啾声，如欢快的迎宾曲，点燃了游人的激情，秋千里找回童年乐趣，小溪畔戏闹打水仗，石凳上歇歇脚蓄力，统统都跳不出镜头捕捉的瞬间。前面导游小姑娘的声音传来，我们紧跑两步跟进，她说，石膏山的植被保存完好，树种繁多，光乔木灌木多达239种，像我们眼前看到的油松、侧柏、杜松、白皮松、落叶松等是最常见的。

浓荫中卧着一条溪谷，溪水向下流淌，打在涧石上的小小浪花，林中的蝉鸣鸟唱，隐隐约约的经声梵音，像对山林深情地诉说。坡上开满了知名与不知名的花草，其中天目琼虽躲在深暗处，它洁白颗粒状的小花朵，终绕不过游人的视线，人们会凑近亲吻并合影留念。我被这里的鸟语花香所感染，情不自禁地仰望天空，只见，稠密的绿植像把天伞，挡住了太阳光的照射。倘若无人机航拍的话，这座山峰一定是镶嵌在蓝天白云下的绿色翡翠。它以灵动仙气、质朴华丽而焕发出无限的生命力，以独有的魅力吸引着亲近着游人，令人为之心动。

刚进景区时，小树还安分守己地扎在泥土里，云杉、白桦、茶条槭微风含笑。山脊陡峻，我们越往山上走，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好像朝天走去，爬山真是一种体力和意志的考验，而根粗叶茂的大树偏偏寸步不让，冲出石缝似乎与谁纷争而不可一世。它们散乱的折影，与光裸的岩石混搭在一起，有时会横亘在人行道上，挡住人们的去路。这片天然林区宠坏了野生植物的家族们，任其横七竖八、杂林丛生的肆意，不管不顾由着性子滋生。有些长在山壁上的树不朝天生长，而是挂在山壁上呈三、四十度生发出来。这里的绿植出尽了风头。

壑谷对面的“石人横眉”山则另有一番情调，垂直的山壁上横向凹槽居多，不规则的凹槽犹如人的眉眼。孤独的山并不孤独，绿植顽强地钻出石缝，山被绿色环抱，峰顶耸翠。顺势下观，山的左面一挂瀑布悠然下垂，游人见水是走不动的，或戏水，或拍照，尽情享受大自然赏赐的福利。我细细观察，瀑布在龙鳞片的背景中倾泻而下，便隐隐听到龙的风吟声！哦，我恍然大悟，龙吟谷由此而生！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了如此之美景，原来这里就是青龙瀑！几分动人之后，不免想起谭曙方老师的话，“现代人普遍患有大自然缺失症”。这青龙瀑穿林而过，耳边无杂音，心境无干扰，纵使不入禅门，也可“枫香晚花静，锦水南山影”，去看山听水，赏东篱五柳！让龙吟谷的倒影随溪水流向远方，让这神秘而焕发灵气的翡翠走出大山……

二

石膏山的美在于自然粗犷，受其地质构造特征影响，坡陡山峻，多有断层出露，因此形成耸立千仞的悬壁和溶洞的奇观。溶洞中形成许多姿态各异的钟乳石，构成了一道丰富多彩的地貌景观。于是诞生了溶洞古刹、小石林、滴水洞等。在溶洞中我们有幸邂逅“方解石”，当地始终陪伴我们的雷主席取出一块大方解石，到洞外敲碎，没想到每敲一次，落下的都是直棱直角的四方形状，原来“方解石”由此得名，它坚硬锋利。为我们留下“方解石”的纪念，雷主席付出了血的代价。

都说崖柏是非常珍稀的植物，崖柏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这种说法恰与胡杨树的冠名等高。崖柏之所以如此珍稀，也许与它经历的劫难有关。

有资料显示，200万年前，第四纪冰川运动使得大量地球物种消亡。在每次浩劫中，众多的古老物种成为植物界的“孤儿”。那时，我国秦岭以南的大巴山地区，由于特殊的多山地貌而形成一层层天然屏障，在冰川运动时削弱了全球气温骤降所带来的不利影响，成为特殊的地球生命“避难所”，从而使生长于此地的崖柏幸运地逃过此劫，并延续至今，成为见证地球生物演化历史的“活化石”。

我们走进了“天然崖柏博物馆”，在狭窄的悬崖栈道上，我们看到天然崖柏盘根在崖壁，它们姿态各异，有的发出新枝，有的一半枯萎一半生，饱经岁月的磨砺和考验。还有完全枯死的崖柏，终年攀依于崖壁屹立不倒。当今人们将其戴在手上，摆饰家中时，一定不会想到它生长环境的恶劣，一定不会想到它经历了什么。

这时导游指着上面红色圆形号码牌写着的“59号”崖柏，它横盘在砂岩石缝里，枯枝的形状像虬龙一样卧着一动不动。周边有的崖柏已经枯干，树梢还有些许绿色存活，但枯死的主干紧紧扒在岩石上，不离不弃。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想起了千里之外云水谣的古榕树，近700年树龄的它盘根曲干，树荫占地2000平米，可谓“独木成林”。但是，它的根部基本裸露在地面上，甚至路边，依然活力诱人。与石膏山的崖柏如出一辙，令人叹为观止，千百年来历风沐雨，葆有顽强的生命力，却是最能体现太岳山脉的英雄气概。

三

一条河流有多少道弯，它岸边的山路就有多少道弯。一个待开发距卧龙山庄十公里的白杨河景区，是我们采风的最后一站，也是采风行程中半路改道的景点。三辆敞篷观光车承载着作家的期许，一路笑语延绵驶向白杨河。临近景区，崎岖不平颠簸震荡的山路上尘土飞扬，路边的绿植失去了应有的光泽，灰眉土脸。车子一阵高高扬起，一阵慢慢落下，继续一个弯子接着一个弯子地行驶，我的心中宛如“翻江倒海”，犹如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着跌宕起伏的经历。不经意间车上的人们换了面孔，口罩帽子全副武装。

走进原始森林，扑鼻而来的清新空气，与漫野的尘土形成天然的对比。没有明显的道路，人走多了自然成形。观光车停靠在相对大的一块空地上。森林里各类树种在阳光的沐浴下，长势茂盛；微风拂过路边，鲜花野草不停地摇曳向游人问好！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走向森林深处，欣赏着，亲吻着，拍摄着，欢乐着。更多的人在探讨野生植物的价值，与生活中的我们究竟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雷主席边拍照边讲解，他指着一棵白榆树说，榆树是落叶乔木，耐旱耐寒耐瘠薄，不选择土壤，适应性很强。它的药用价值很高，以果实榆钱、树皮叶、树根入药。大家过来看看这棵被称为“森林饮料”的山桃树，是俄罗斯国树，树汁具有抗疲劳，抗衰老作用。

雷主席转身靠近了一棵脱皮榆，他语速放慢并提高了嗓门说，脱皮榆被列为国家二级珍稀濒危保护植物，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是我们石膏山的最稀有的物种。于是我们走近观察脱皮榆，发现表皮脱落，树干却是湿润的，雷主席介绍，它对人体有直接的抗菌消炎作用。我放眼望去，漫山枝叶葱郁，脱皮榆有独领风骚之地位，何不是人之福祉！

石膏山，这个天人合一的地方，虽没有泰山雄伟壮观，没有庐山云腾灵秀，但，它仍以自己器宇不凡而定格！

如果你不来，怎么知道这些天然植物和你有生命交集呢？也体会不到山里永远和世界相连的感受。

即将离开石膏山再次回望时，对这座郁郁葱葱的山峰，想表达我的敬畏之情，但一切语言如此苍白。此刻，我只能把它珍藏在心底，与生命同在，与上苍赋予我们的太岳山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