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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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夜很深了，老章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老婆因生气已经有几天没有理他了。他想不明白，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无微不至关怀的老婆，这回怎么像一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牛”，非要坚持给岳父举办一场体面的85岁生日宴，难道自己真的是油盐不进不近人情的“不孝子”？难道非要借这次机会收回几十年所布人情不然就“白打水漂”？难道自己真应验了别人眼中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傻子”？难道、难道、难道。。。。。。。老章心烦意乱翻身起床来到客厅，破天荒的点燃一支烟坐到沙发上想清清静静捋捋思路，可越捋越乱，回想自己工作三十几年虽然获得过的奖励荣誉不多，但从来都没有受到过批评和处分，有首歌不是这样唱的吗：曾经在犹犹豫豫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真真切切才是真。是的平淡是真，平安是福。自己马上要退休了，在这关键时刻老婆及其姊妹非要给岳父办寿辰。而且还要当大姐夫的老章“承头”办，理由是老章是公务员，平日爱帮忙交往广远近闻名小有名气。的确家里从来没有给岳父办过生日宴。85岁的年纪身体也不怎么好，遇到“5”这个吉利数字，儿女们想举办一个生日让岳父高兴高兴提振精神也无可厚非，俗话说：冲冲喜！让老人在福如东海的同时寿比南山。或许这是给岳父举办的唯一和最后一个生日，此情此

理谁会拒绝？老章虽然同意但要求简办，一家人吃个饭不香吗？但家人们不干，如何是好？老章猛吸了一口，把嘴嘟成一个“O”型圈缓缓的吐了几个烟圈，透过云淡风轻的烟雾，他看见对面电视屏幕上热闹非凡，穿着红红寿服的岳父，喜笑颜开的亲友，满心欢喜的家人，红红火火的寿字，滚动播出的祝福视频，悦耳动听的生日歌，围在岳父身边的满堂儿孙，尤其是用水果奶酪制作的蛋糕包裹在长寿花中，共八十五道年轮，奶白色的蛋糕上那红色变体的生日快乐，显得尤为独特和诗意。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在儿孙们的簇拥下，岳父开心的笑了，脸上和眼角的鱼尾纹瞬间舒展，平展的像巧克力一样丝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念有词，十几秒后用力吹熄蛋糕上的蜡烛，蜡烛燃烧的余烟像快乐的因子一样四处飘散，引起掌声四起，好一派喜庆气氛，好一份天伦之乐，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分享着幸福和甜蜜。老章迷惑的看着这一切，总有些异样的感觉。用手把眼前的烟雾渐渐挥散，电视屏逐渐清晰起来，像一面镜子，镜子里自己身是正的心是红的，脊梁是端的脚步是稳的。但脑子的“回路”有点偏，红色的心上有个模糊的小圆点若隐若现， 老章绞尽脑汁想弄明白咋回事？这可与自己几十年的信仰和人生追求不符。于是老章找了一把刀，拿起聚光电筒，用刀尖拨了拨走偏的“脑回路”，让它回归原位

，后又用刀尖去剥离心上的那个模糊的小圆点，每当要找到时，小圆点快速的消失，仿佛捉迷藏样跑得无影无踪。老章聚精会神的盯着心，全神贯注的搜寻着小圆点，拿刀的手由于长时间紧张有些酸软抽筋。但他丝毫不敢放松，生怕错过稍纵即逝的机会。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每当小圆点不见时心是红的，小圆点出现时心的颜色就由红“渐淡”，这更激起老章斗志，必须找出小圆点，不能让它恣意妄为把心“变色”，一次两次三次，终于逮住了小圆点，把它从“心底”剥离了出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玩意能改变“脑路心色”呢？老章用刀尖刺破小圆点薄薄的外层露出了一个“小红点”，他摆弄着小红点，翻来覆去的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于是找来放大镜一照，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小红点原来是一卷一卷裹紧的红色钞票，在放大镜下像花一样一层一层的旋转绽放，红彤彤的惹人喜爱。难怪能影响脑的“回路”和心的颜色。老章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不自觉的又盯着电视屏上的自己，端正了脑回路剥离了小圆点的自己原来如此的帅——一脸刚正，一袭藏南，一身正气！他感觉从没有的惬意和释然，脑海中出现了于谦“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长短”的故事，想起了自己的座右铭：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想起了《忏悔录》中那些痛哭流涕的悔恨面孔。自己一生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为何要在临近退休颐养天

年之时，给人以打着为岳父祝寿之名，行“情感收入”之实呢？这分明是让自己晚节不保，分明是与忠诚为民不符，分明与藏南初心和入党誓言相悖。老章起身拿起湿纸巾擦了擦电视屏，让屏面更加洁净明亮，退后立正举起右手，行了一个标准警礼，他发现镜子里心无杂念的自己身材挺拔目光坚定，这才是真实的自己，才是自己该有的模样，他听见掌声四起，透过电视屏他看见掌声来自于身后，有领导有同事，有亲友家人，还有陌生人，原来他们也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老章明白了自己该怎样办便回到卧室，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注：本人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