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截止到2024年5月,大寨村已经在博山地图上消失37周年了。37年前的那次搬迁情况,我还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寨村是博山区源泉镇一个行政村,位于源泉镇东南,海拔768米,是淄博市最高的山顶村。《李氏族谱》载:“吾李氏于明洪武初年自直隶枣强县迁居青州府益都县东崮山。始祖兴温从此又迁麻庄定居。清咸丰二年光友祖迁大寨定居。”据村民李同仁讲:早年李光友自麻庄村迁此开荒谋生。村人为了安全,遂先后迁于崇山峻岭之上以避兵燹之患,因寨群星罗棋布,该寨最大,故命名为“大寨”。据此,清咸丰年间(1851年)建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沿着陡峭崎岖的山间小路徒步上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大寨所处之地的四周几乎为悬崖,根本无法修路上山,山路几乎都是原始的石头路和土路,仅容一人通行,有些地方还十分陡峭险要,须手脚并用。可以想象,当年的大寨村人最大的困难,无疑就是交通出行不便。由于地处山顶,当年村里上、下山运输物资全靠肩挑、人抬,村民们买个小猪用篮子提回家,辛辛苦苦喂养大了再抬下山卖了,卖的钱就是一家人一年日常生活的花销。说起这些,一件件往事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h3>从左到右:孙迎宏(区农工委科员),李明臣(区农工委科长)</h3></br><h3> 一、姜书记吃了闭门羹。</h3></br><h3> 村子仅有24户人家,108口人,有张、王、李、赵、冯、谢、孟,焦八个姓氏。以前大寨归麻峪村,1952年才独立成村。在人民公社体制时,大寨是一个“筒子村”。所谓“筒子村”就是人口少,既是一个大队,也是一个小队,队长就是这个村的领导。有几十亩薄地,靠天吃饭。粮食作物小麦、玉米、谷子,红萝卜等。经济树有杏、枣、桃等,全村年收入1600元,人均只有十几元。</h3></br><h3> 那时,时任区委书记的姜新民,在源泉公社党委副书记焦方恕的陪同下,来到寨上,这也是自古以来第一位来到大寨的县官。找到该大队支部书记孟宪法。孟正在天井给羊耪羊绒。焦方恕说:“宪法书记,区委姜书记来看你了!”孟抬头看了看,不紧不慢地说:“别说区委书记,就是中央书记来了我也不接待。这个大队书记我早就不干了!”又低下头继续耪他的羊绒。</h3></br><h3> 无论我们怎么说,他就是一句话:别找我,不干了。</h3></br><h3> 气得焦方恕抢过铁钯子用力摔在旁边一石崖上,钯子嘭的一声弹出去好远。孟也不生气,捡起来继续耪羊绒。</h3></br><h3> 没办法,他们只好往前走去找村委主任李百海。大寨东西五里路,南边是悬崖,下面是一条大峡谷,峡谷南边有个“三山剑”的绝妙景点,山形似三根手指,巧夺天工,如同飞来仙景。李百海家与孟宪法家相隔有一里路,没有院墙,三间低矮的茅草屋。两口人都在家,却说法与孟一个样,也是说村干部早就不干了。焦方恕说:“你干不干先不说,这么远上山来,大家都渴了!你弄点水让姜书记喝还不行?”</h3></br><h3> 李说:“烧水行,烧水行,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h3></br><h3> 在那种体制下,队长既要干活,又要操心,又不能多得,没人愿干,一年选一次。那时流传着:“拔了棉花柴,队长就下台;切了地瓜干,干部就换班。”每到冬季,公社包村干部都要给许多村干部特别是小队长“蜷腿”(劝和),那是一项重要工作。</h3></br><h3> <h3>大寨村落遗址</h3></br><h3>二,肖书记上山定搬迁方略。</h3></br><h3> 1987年春节刚过,我在区农村工作委员会(简称农工委)任政策调研科科长,一日,发现“淄川区山顶上的海上房村搬下山”的信息,想到我区的大寨村,请示领导后,便给区委区政府写了一份《关于大寨村整村搬迁的申请报告》。时任区委书记的肖永蕃对报告很重视,签署了意见,并要近期亲自去一次大寨。</h3></br><h3> 是日,同去大寨的有,区委肖书记,区委常委、区委办公室主任王钦佩,区农工委调研员郑玉秀、人秘科长刘思恭、科员孙迎宏,时任源泉镇党委书记王文秀,加上我共7人。车开到麻峪村二叉,上山时,刘科长50多岁,人胖腿短走的慢,陡峭处要手脚并用,大汗漓,我们爬一段要等他一会,一个小时的山路多用了半个小时。</h3></br><h3> 肖书记说:这次去的目的,是动员大寨人搬下山去。</h3></br><h3> 50多岁的调研员郑王秀之所以参加这次行动,是因了他是源泉公社的老党委书记,对大寨很熟悉。“文革”时期,该村成立了“孙悟空战斗队”,晚上把他揪到村上批斗,黑灯瞎火的,结果两派又吵了起来,他趁机溜出会场,消失在夜色中,自己一人下了山,逃过一劫。</h3></br><h3> 经过近一个多小时的攀登,一道完全由石头堆砌而成的石墙出现在眼前,横亘于山崖之间,这里就是原先大寨村北门所在之处。据了解,大寨村原有东南西北四座寨门,如今仅剩南门完好,其余均已倒塌。</h3></br><h3> 到了寨门,就等于已经进入了大寨村的范围之内。大寨村整体呈东西走向,面积不小,可人口并不多。村里人几乎都是分散居住在方圆5里长的山顶上。</h3></br><h3> 此时,大寨村已经有了一些变化,一是拉上了电,解决了照明;二是从山下安装管道顶上了水,建了蓄水池,解决了吃水问题。还建有一个小学,几间教室,七八个孩子,有一个在“文革”时期错划成“右派”的姓司的老教师任教,因为孩子少,采取“复式班”,几个年级在一个班里上课。那时镇上放影队每月上山放一次电影,由于村里无收入,8元钱的放影费由镇上承担。</h3></br><h3> 我们来到了学校,这是大寨的中心点,找了一间教室,召开了会议,让村负责人和几个农户代表参加,区委常委、区委办公室主任王钦佩通报了区里的决定,肖书记讲了意见:(一)、区委区政府决定大寨全村整村搬迁,一户不留,全部安置到近郊强村;(二)、镇上帮助做好农户思想动员工作和搬运工作;(三)、区农工委做好近郊接收村的选择工作,拿出农户分配方案;(四)、从现在起做好一切准备,力争在五月上中旬完成全部搬迁;(五)、搬迁后大寨原址归镇上管理,并拿出管理意见。</h3></br><h3> 一切布署完毕后,又看了庄稼,下山到镇上吃午饭时已经下午三点半。</h3></br><h3> <h3>从左到右:孙迎宏(区农工委科员),李明臣(区农工委政策调研科长),刘思恭(区农工委人秘科长),郑玉秀(区农工委调研员),肖永蕃(区委书记),王钦佩(区委常委、区委办公室主任),王文秀(源泉镇党委书记)。</h3></br><h3> 三,落实接收村。 </h3></br><h3> 回去以后,我们按照肖书记的意见,先去淄川了解情况。淄川区海上房村在太河水库东岸山顶上,海拔716米,有60户近300口人,也是吃水行路困难,他们分两批进行了搬迁,都落到近郊强村。比大寨村好的一点是一条能走拖拉机的简易小道通到村里,搬迁时用拖拉机运输大件。</h3></br><h3> 我们去该村的时候地里小麦已经返青,俗话说”三月麦子漫老鸹”。等麦子成熟了允许原村民回来收小麦,收了小麦就不允许再种玉米了。土地由当地临村接管,接管人员笑着对我们说:“如果他们再回来种玉米,我们就给他们砸断腿。”我们都笑了!</h3></br><h3> 笫二步就是落实近郊接收村。先跑近郊强镇,又跑近郊强村,经过反复开会协商,落实了三个镇五个村,即八陡镇的东顶村,域城镇(现开发区)的小乔村,白塔镇的小庄村、白塔村、国家村。这五个村都是当时的强村中的强村,一是领导班子强,二是经济实力强,有责任,敢担当,每个村接纳四五户无问题。对五个村留出来的每一处房子,我们都要去查看,包括房子面积、伙房大小、厕所有无、卫生状况,都提出意见,该修的修,该建的建,该刷的刷。当时的想法是先让搬迁户无偿居住,然后再解决落户,划分责任田,工作岗位,孩子上学等一系列问题。让搬迁户感到舒适,暖心,温馨。</h3></br><h3> 为了掌握一手资料,我又与政策调研科副科长岳国喜上大寨一次,把户数人口进行了核实。有个别老人故土难离,我们也做了开导工作。我们还专门去市委农工部作了汇报,得到上级的肯定。</h3></br><h3> 各项工作紧锣密鼓进行的同时,由我执笔,草成了《博山区农工委关于大寨村整村搬迁意见》,并由肖书记修改同意后,以区委的文件下发到全区各乡镇及有关接收村。</h3></br><h3> 转眼到了1987年5月中旬的一天,大寨24户108人举家搬迁,我们早早就到了山下。五个接收镇村都派来了运输车辆,镇上也派出人员帮忙,搬迁户的亲戚朋友也都来了,山上山下,人声鼎沸,锣鼓声声,鞭炮阵阵,人们抬着家具,抱着希望,如同蚂蚁搬家,穿梭在山间小路上,比过年还热闹。风展红旗如画,构成一幅奔向幸福家园的美丽图画。</h3></br><h3> 就这样, 大寨这个山顶村第一个从博山区地图上消失了。</h3></br><h3>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博山区广泛开展了“姊妹村”结对互助活动,有30多个穷村与富村结对,形成了“先富帮后富,共走富裕路”的博山特色,有19个边远穷困村被搬迁、合并,全区的行政村由最初279个减为254个(村居)。</h3></br><h3> 在区农工委工作期间,正赶上那个伟大的变改年代,作为自始至终从事和热爱这项工作的我,每天穿梭于崇山峻岭之中,不止一次的深入山区边缘的每一个穷乡僻壤,如李家乡的东白石村、平安峪村、铜井村、杏树峪村、新峪村、苇园村、小南峪村、廉家峪村、柳沟村、东南峪、桃花岭;池上乡的河南村、后峪村;源泉镇的东皮峪村;石马镇的小田庄村;石门乡的东厢村、上恶村、上黄村等,我都去过多次,有的甚至十几次。虽然苦口婆心,工作辛苦,能让他们摆脱贫困,过上美好生活,现在想来,内心感到非常欣慰。</h3></br><h3> 如今大寨,三山剑,大峡谷,高山草甸,槐白栌红,吸引大批驴友一年四季前来游览攀登,成为著名打卡之地。麻峪村一60多岁赵姓男子住在寨上,对树木山林承包管护,用拖拉机头作动力建一高空索道运送物资。</h3></br><h3> 2017年5月13日,离开此地三十周年之际,原搬迁户曾集体回来观光一次,在麻庄村“源泉人家”饭店聚餐。人为建筑只剩碾磨水槽,断壁残垣,在向人们诉说着昔日时光。唯有东南方的石砌寨门还浑然挺立,昂首天外,雄风犹存,留给人们无限遐想。</h3></br><h3> <h3>大寨南门</h3></br>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R4ib1wyd8J4DbEcxpV0sUA" target="_blank">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