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爸爸林兆明,武平县武东镇黄埔村赤子坑古楼背人。妈妈李春秀,永定洪山乡迳里村寨上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奶奶一生养育了7个孩子,爸爸最小,由于生长在旧社会,饥荒、战争、疾病等等,使得爸爸的哥哥姐姐幼年就过世,爸爸8岁那年爷爷也去世,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没有兄弟姐妹的父亲生活在农村非常不容易,可以说是最“底层”人,弄不好就会招惹大麻烦,母子俩少不了被欺负,但了不起的奶奶硬是挺过无数难关,供奉爸爸读完高小。所以,爸爸默默养成自己的性格,也就是他一生令我们钦佩的吃苦耐劳和坚毅顽强的性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说外公是妈妈9岁那年去世的。妈妈记得,非常疼爱她的奶奶去世后年幼的她就被送人。三岁那年,妈妈第一次离开亲人,无辜的她没有在人前哭闹,而是聪明地选择逃离。荒山野岭,路途迢迢,想家的妈妈一点不害怕,远远躲着我的外婆一路跟随。妈妈个子小,跟不上大人的步伐,只有拼命奔跑,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却又被送予他人。从此,妈妈开始了接二连三被卖往他处的人生,直到十四五岁,奄奄一息的妈妈在一场大病中再次被转卖,我的奶奶用借来的16担谷子把妈妈买回家。善良的爸爸看上了灵巧的妈妈,此后携手白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妈妈说,刚送到别人家时主人让她睡在灶台前,烧火做饭的那张小板凳就是妈妈的“床”。厨房里黑灯瞎火,夜里困了,无助的妈妈只能趴在小“床”上,紧紧抱住凳子不让自己摔下。妈妈那么小,她怎么能不害怕呢?地上有老鼠、蟑螂、蜈蚣等等,蚊虫肆虐,妈妈害怕……这样的生活在妈妈内心深处刻下深深印记,以至于我和姐姐小时候与妈妈同张床睡觉时经常被妈妈恶梦中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弄醒,甚至很久以后妈妈再次和我一起生活,我们偶尔同张床睡觉时还听到过妈妈恶梦中的哭泣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妈妈很小的时候就得上山去砍柴,曾经爬到村民们烧香祭拜的“伯公”树上一口气把树枝劈砍个光溜,不慎从高高的大树上摔下,迷迷糊糊病了好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妈妈跟大人乘船外出砍柴回家时,在仅两个人的小船上,小小个子的她被安排在船尾,负责为小船离岸时助力一把。有一回,撑篙的人站在船头只顾赶路,不知道船尾的妈妈还没上船,便将堆得小山一样柴草的小船撑离河岸,妈妈急忙扒住船舷,拼了命也不敢松手,身体在水里漂荡了一个多小时,没人知道这小小生命有多顽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妈妈还被恶狗咬伤,伤口溃烂了很久却无人问津,还是妈妈听别人说自己去找草药嚼烂后敷上才好,为此留下了深深的疤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知有多少次,妈妈差点没能活下来,她说,是老天保佑才有今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一对与命运抗争的孩子,是老天爷的眷顾,让苦命的人儿走到一起,守护一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1951年3月,爸爸在闽西长汀剿匪后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家解放后,妈妈当过生长队仓管员,加入秧歌队,后来参加大队妇女联合会工作,还被选派到公社妇联工作。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也为了方便与夫君联系,要强的妈妈在公社读了一个月的“速成班”(夜校),从零基础开始识字,又到县速成班学习了一段时间,此后,妈妈再也不求人代阅读书写家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56年,妈妈追随父亲来到贫瘠的海岛,开启了新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贫穷是爸爸妈妈的人生起点,再苦再难他们都勇敢面对。任劳任怨、自强不息,豁达、善良、勤劳、节俭,爸爸妈妈为我们兄妹精神、物质富足奠定了良好基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奶奶饶太申玉1896年生,1962年5月去世。 据说,奶奶临走前摊了一锅饼,放在锅里还温热着呢。这么说来,我的奶奶是平静地离开人世。奶奶去世时间比爷爷林光基(1880年生,1939年卒)迟二十三年,算下来,两位老人寿数都已上了六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外公李维城(生1884年,卒1942年),外婆兰三妹(生1904年,卒2004年4月)。外公当过永定烟厂篾匠师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位老人中我们兄妹只对外婆印象深刻,因为父亲转业回老家后外婆还生活了二十六个年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武平乘车到上杭下都后徒步十里机耕路再爬上一溜好长好长的台阶是我们去外婆家的总行程。那时,妈妈每年会去探亲一次,我们家都会有人陪着。后来,棉花滩水电站建设需要,外婆家迁移到了高陂,距离我们现在住的城市半个小时车程,这极大的方便了我们,妈妈想外婆了我们就会开车同去,有时候妈妈自己去。在移民新家,外婆说:“很苦哦,没人玩”。是的,外婆已经九十多岁了,家人以外的玩伴是一个比她小了近十岁的老人。有一次,外婆把我们带去的饼干分给她的玩伴,回头看到我在给她俩拍照马上害羞起来,腼腆的脸蛋像孩子般可爱。因为搬迁,许多老人很不适应纷纷离世,剩下的人要照看孙子,年富力强的还要外出打工。对于老人来说,搬家实在是万不得已,但妈妈可高兴啦,可以随时去探亲。妈妈七十岁看外婆的一次,外婆以为妈妈在家闲着没事干,就说:“帮我挑煤吧,免得你变懒。”我们听后笑作一团,外婆可能察觉到什么,也咧开无牙的小嘴哈哈大笑。非常遗憾,这样的日子很短暂,外婆也匆忙离我们而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一次见外婆的经历历历在目。1969年姐姐上一年级,我已五岁,妈妈带着我们姐妹俩长途跋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被拥挤的人群挤下火车站台困在车厢边的铁轨上的我,幸亏众人帮忙拉起来;洪山公社,夹杂在一长排木头房子中,屋子带有天井。妈妈鼻子大出血爬不起床,只能借宿在公社所在地。食堂开饭了,一声“开饭喽”,我连忙爬上天井边高高的四方桌凳上坐等开饭,工作人员嬉笑着:“这不是你们的饭”。我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难为情;公社所在地有一座大桥,我在桥头饭店第一次吃油条;回家的路老长老长,是舅舅背着我;老家厨房前晾晒的一簸箕谷子被我撒到地上喂鸡,舅母呵斥,挨骂了;与同龄表弟抢圆木凳子坐,爬楼吃地瓜片(实则木薯片)又挨骂;夜晚的电影散场后村子里的狗狂吠声声吓得不敢出门的我连忙叫妈妈把煤油灯开亮点;我和姐姐在牛栏里巨型石磨上卖力地碾(砸)着不知道啥东西,被赶来的大人好一顿批评;村子里一口水资源极丰富的涌泉(后来被建成的水库围在孤岛上),外婆房间里的特殊味道,看猴子被撒尿,大大的门厅里孤独的老木工……外婆没有闲工夫,总是在忙碌中,仅存的记忆里就是她那温暖慈爱的笑模样,深深留在我心里。</p> <p class="ql-block">外婆和她的后代们。</p> <p class="ql-block">外婆、舅舅和妈妈。</p> <p class="ql-block">妈妈和姐姐(我们的四姨)</p> <p class="ql-block">妈妈和妹妹(我们的八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