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芦粟

第聂伯河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吃过甜芦粟(读音同席)么?现在很少有人知道甜芦粟了,更别说吃过了。</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甜芦粟是极其垂诞的零食,青朴朴的一节节的如同细的甘蔗而更显瘦长,用牙咬剥掉周皮,那白生生的内茎,咬一小段在嘴里咀嚼,吐出来的是白沫沫的残渣,而吞咽的是甘甜的汁水。</p><p class="ql-block">​西关靠河滩边的一片菜园子,用散石垒起的基埂长满荆箣或布了篾的蓠芭,有棵歪脖子的乌臼树探出整个的树冠,这树到秋天结满了白籽。这菜园就是西关的一个白头毛的老奶奶家的,她善种甜芦粟,每年中秋后用摇篮拎出一节节的甜芦粟到我老屋的门口售卖,2分钱一根。我是很少有钱买的,有时她把剩下的一两杆细长的苗节给我家,我的祖母与她一样大年纪,她们是街坊熟的。</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走在她那菜园的坎下,仰首看见丛林般的甜芦粟,那宽长的叶子上有黄蜻蜓飞舞。我们只是钦羡而不敢去偷的。在那乌臼树下捉蜻蜓,有青绿的罗斑鼓丶黄的秋蜻蜓。坎下不远便是石子的河滩,是捉鱼洗澡的欢乐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来我读到先生笔下的九斤老太,我总联想为那西关的老奶奶,而七斤摇橹而归的场景就换成了西关河,炎夏在有棵乌臼树的场基上吃饭,也换成了这菜园坎下的空地。仿佛还听到九斤老太恶恶的诅骂: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也换成西关老奶奶驱赶我们靠近她菜园的凶骂。先生书里的场景都幻化成我记忆中种满甜芦粟的西关菜园子了。</p> <p class="ql-block">夏日的夜晚,草丛中跳进跳出的蟋蟀,田埂边忽闪忽闪的萤火虫,稻田里呱呱乱叫的青蛙,仿佛都在诉说着天气的燥热。辛苦劳作一天的大人们在屋前的场地上点上蚊香,坐在凉床上乘凉。此时水灵灵的芦稷也是止渴解乏的佳品。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大人小孩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芦粟,一边拉着家常。地上是一地的皮和碎渣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远去的记忆中,那充满家乡味的甘甜芦粟如一股香甜清凉的甘泉流淌在我的心里。它曾陪伴着我的成长,至今温暖着我的记忆,丰盈着我的人生。</p><p class="ql-block">朋友,你吃过甜芦粟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