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周杨，一个青春的名字。认识他是在1971年的秋季开学，那时候我们都刚升入高一，我们都同一个班，同住在一间很大的旧瓦房宿舍里。</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英俊潇洒，楚楚不凡，剑一般的眉毛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浓密柔顺的头发，眉宇如虹气，仪形似玉人。刚是异性吸引的年龄，一亮相，女同学背后一片啧啧称赞声，他是我在新学校里认识班里最早的同学。</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也许是缘份，第三学期我被安排与周杨同桌。</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班主任一再催促下，我没精打采地挪到新座位上。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Hello！”我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是上次老班长让大家写一篇关于一项小制作的说明文时，全班都默然。见状，老班长转口说写做一道菜也可以。闻此，男生还是哑口般的寂静，女同学却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突然，我“腾”地站了起来，一脸正经地说:“我会炒菜！”闻此，周杨顿吃了一惊。</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瞧了瞧我，上次不是把他从家里带来酸咸菜，让我拿去加热时还勺了两勺盐加进去，弄得同宿舍的同学都吃不下，怎么现在却说会炒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又是一阵沉默，我看到他似乎想说什么，于是又道:“我还会炒鱿鱼。”</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周杨忍耐不住了，站起来嘟囔道:“从家拿来的酸咸菜就加好了盐，拿去加热你还加了两勺进去，弄得大伙都吃不下，还说会炒鱿鱼？”</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此刻，全班同学早已不能支撑，伏桌而笑，半天直不起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自那以后，我耿耿于怀，一直放不下。此次同桌，我心里怏怏不乐。</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然而，同桌后的不久，我们却成了“死党”。</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班里要举行一次自己写的诗歌散文朗诵会。我抓发挠头，才写出了《沙漠之舟》文题的前面两句:“在无垠的荒漠中，你知道什么依然昂首挺立？啊！那就是骆驼！”</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周杨看出我的“穷途末路”，直接把我的文稿拿过去，把啊后面的删去，接上“是什么特别忍饥耐渴？是什么踏着有节奏的步伐在大漠之中穿行？听！多有韵律的驼铃。……。它，就是沙漠之舟一一骆驼！”</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天晚上，我声情并茂地朗诵这篇散文。虽然有“班门弄斧”之嫌，却获得了一等奖。那一刻，一种友情的暖流瞬间流遍全身。我举起手，与他击掌为盟，化干戈为玉帛，发誓成了铁哥们。</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从此之后，我和周杨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同学背后都说我俩是雨打不分离的铁“死党”。</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周杨虽然说不上学霸，但分数当是命根子，学习分数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力。在同年级的三个班里，他谈不上有高仓健的冷峻，但是有其独到之处。做事爽快而不鲁莽，自信而不自负，但在外班同学看他很“轻狂”。</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终于在花好月圆之夜，他被人叫出去“压了压邪”。脸上却紫了一大块，回到寝室看他这副模样，令我毛骨悚然。我禁不住问他为什么不带上我，他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二天我到校外田埂找来家传的一种去瘀散结草药一一黑墨草，捣烂让他躺着涂抹。他很感激，终于有了一次梁山泊铁哥们的感受。</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还不算，消息很快转到班主任耳朵里，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吃“辣酱面”去了。我被吓得不轻，在胸前画完十字，祈求道:“神啊，保佑“死党”留点渣面回来！”</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几天不知何故，他总是紧锁眉头，像僵尸一样的面孔，无神的眼光，托着下巴想着什么。好几次，我推他，他才仿佛从云端里跌下来似的，一脸怅然。</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你干吗？整天挂着苦瓜脸，担心心上人腾云驾雾跑了？”我用激将法刺激着他。</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料，他一跃而起，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顿恶言相向，骂得我一头雾水。我压着心头怒火:“你到底是那根神经出了错？”</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我...我，真不知从何说起呀……”周杨紧张得有点张口结舌。</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见状我大吼一声:“喂，是死党就说出来，少婆婆妈妈的啰嗦！”</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有点生怯了，“我告诉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他左顾右盼低声地说。</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不顾很多同学在，把声音压得很低，腼腆地说:“我喜欢上了乙班的赵雨轩。”</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什么？她？你神经了啊，喜欢赵雨轩？她算哪家美女，把你勾引成了这样？”我把嗓门提高了八度。</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话一出，顿觉气氛不对。同学的视线“刷”全集中在我俩身上，那般古怪，那般异样。“哇...哈哈...”爆炸了，彻底爆炸了。大家笑得像保龄球砸过的瓶子，东倒西歪。</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被惊吓到意识地头慢慢低下去，然后又缓缓抬起，像是想看清楚整个场面。</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灵魂已经被惊吓掉了出来。他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发抖，全身似乎都在颤抖。</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课铃响了，老师进了教室，全体肃然。那节物理课，老师讲了什么，全然不知，只有周杨发出满眼的怒火和我心里慌乱的跳。</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一次无意间的触礁后，我和周杨闹翻了。诤友成了“损友”，那几天伤心与埋怨成了主旋曲。</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烦躁中，我想到了赵雨轩。那天晚饭我找到了她，把事情的全过程说了出来。赵雨轩不但没有责怪我，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你回去说给周杨，现在大家都走在人生前途的十字路口，应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单相思只会穷图末路。不好好地去发奋，会毁了一生。让他认真地查看‘水到渠成’这句成语。”</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二天，我写了一张纸条夹在周杨的数学课本里。</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犯了坏你个人的‘隐私罪’，向你道歉！磕100个响头谢罪。赵雨轩对我说了，你要撩到她，分数见！看在我们是‘死党’的份上，饶过了这一遭。你借给我那本108将，归还期延长两个礼拜，以谢众罪……对了，加上六两米饭的晚餐。”</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二天早上，我来到了教室，发现他已坐在座位上了，我没有过多的言语坐了下来。当我不经意地向左一扭头，发现他拿着钢笔当火箭，正准备朝我“发射”。看到这一幕，逗得我差点笑出来。</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接下来他风趣地说:“那是小事儿喽，都过去了。”没想到，好多天的压抑，一朝又回到了铁杆的份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两年的高中学习，来到了毕业季。那天在校运动会上，周杨带伤参加了3000米的竞走，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当赵雨轩笑盈盈迎上去送上小红旗时，他的脸上笑得甜蜜灿烂。</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祝贺，递上一张纸条:“哇噻！倒嚼甘蔗越嚼越甜啊！”</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接过纸条一看，微微一笑。接着朝我的后背狠狠地擂了一拳。痛得我龇牙咧嘴，那一刻，却甜滋心头。</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撰写: 大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编辑: dα ro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片:自拍+网络</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诚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4年6月13日写于州城</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