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高原测绘岗位上的测绘兵

杨龙明

高原军事测绘纪事 爬雪山的测绘兵 倒在高原测绘岗位上的测绘兵 杨龙明 高原病对高原测绘兵的打击是致命的，有很多人虽然未致命却造成了终生的病痛或残疾，尤其是肺水肿往往会让人丧失生命。下面故事中的人物就是因得了肺水肿，又不顾一切去完成测绘任务而失去了年轻的生命。杜永宏，陕西富县人，生于1937年，1959年入伍，1961年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测绘学院地形测图专业，怀揣为祖国的军事测绘做出贡献的宏愿到了西藏某测绘部队。据他的老战友王玉琨在他的《丈量珠峰的日日夜夜》一书中回忆，杜永宏圆脸宽额，虎背熊腰，英俊豪爽。由此可知道，杜永宏的身体是很棒的。尤于他到测绘部队后不断努力学习，钻研业务，很快就成为业务尖子，被提为作业组长，正排职。1963年，他带领作业组去外业测图。一天，他突然得了严重的感冒，由此引起了肺水肿。他心里十分清楚，在空气稀薄的西藏高原，得了这种病是非常危险的。但他怕影响小组的工作，没有告诉小组其他同志。这天，他咬紧牙关忍着病痛带领小组上山测图，到达山顶后，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一阵咳嗽，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昏倒在了山头上。同志们含泪把他抬下山，在帐篷里躺了好多天才慢慢恢复过来。但就因为这次生病，他心里一直很不安，尤其在听到其他同志完成任务，测了多少平方的图，测得了多少优秀成果，他心里更是内疚：“我是组长，干部，竟让同志们把自己从工作岗位上抬下来，我算什么共产党员，我算什么干部，我还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吗？！”他一想起自己在作业中病倒的事，就烦恼不已，彻夜难眠。据王玉琨回忆，本来杜永宏和他所学专业不同：王学大地控制测量，杜学地形测图，交集不多。1964年春，大队突然把大地和地形合组编队，说是联合作业，把技术干部集中起来编大组管理，王玉琨成了大组长，杜永宏成了王的组员。因为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家人来信互相欣尝，甚至连女朋友的信都互相看，互相参谋意见。当时，杜永宏的女朋友嫌他长年在西藏工作不能一起相处想分手，杜经常缠着王玉琨参考意见，并帮忙写情书。对于女朋友想分手的想法，杜永宏心里的疙瘩一直没解开。在出测分别前，杜永宏对王玉琨说：“组长，你放心，我今年一定好好干，就是累死在雪山上，我也心甘情愿，决不后退！”这次分别，竟成了王玉琨与杜永宏的永别，也成了王玉琨的一块心病，老是想起他，老是梦见和杜永宏在一起的情景。1964年的外业，杜永宏是可以不参加的，因为肺水肿这种病一旦上高山是难免不会复发的，杜永宏心里十分清楚，但他还是坚决要求参加外业。进入测区后，他憋足了一股劲，忘我地工作，像是要把头一年因生病未做的工作拼回来似的，天天背着平板仪上山测图，下山回到营地就和同志们一起做饭、站岗，忙得脚不沾地。待同志们休息了已是深夜，他才在灯光下检查资料，整理图成果。同志们怕他身体吃不消累倒了，劝他注意身体，早点休息，他总是让大家不要担心，说整理完了马上休息。其实，这些天来，他的肺水肿病又复发了，而且咳嗽越来越厉害，吐血越来越多，觉睡不好，饭量大大减少，他心里明白，这次的病，不轻了……！只是他心里一直想的是如何加快工作进度，想的是如何才能保质保量地快点完成任务，病再痛也被他置之脑后。他决心挺下去，白天上山测图时胸口再痛他也不用手捂；夜里咳嗽厉害，他就用毛巾堵住嘴，尽量不让小组的同志们知道。1964年5月26日这天，久违的好天气。杜永宏一大早就起床，免强吃了点东西后就背着平板仪向5200米的雪山挺进。山越往上爬，空气就越稀薄，病越来越痛，一阵咳嗽，鲜血脱口而出，同志们围过来扶着他要送他下山，他却强打精神说：“这都啥时候了，能下山吗！”是啊，这样难得的好天气岂能错过！杜永宏视时光如生命：“同志们，趁这样的好天气，加油干！”这一天，他以顽强的毅力，强忍病痛，带领同志们一干就是十四个小时，晚上回到营地帐篷里，连饭都咽不下去，像往常一样，点起蜡烛，认真仔细检查起当天的测图成果，做完这些已是凌晨两点了，他走出帐篷换下了岗哨，两个小时后才走进帐篷躺下。天亮后，同志们见组长安静地躺着：“组长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同志们生怕惊醒了组长，轻脚轻手走出帐篷。副组长要带着同志们上山测图，特地交待炊事员：“组长是北方人，十点钟后煮好面条送去。”时针指到十点钟，炊事员煮好面条端进帐篷：“组长起床吃饭了。组长，组长……”一连叫了几声，仍不见组长应声，于是上前轻轻推了两下，还是没反应。炊事员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揭开被子一摸，组长已全身冰凉僵硬了，他禁不住“哇哇”伤心地哭了起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掉在了地上。就这样，一位忠诚的共产党员——杜永宏，倒在了他热爱的测绘岗位上，同志们怀着沉痛的心情向着组长的遗体，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参考资料：王玉琨：《丈量珠峰的日日夜夜》·广西人民出版社黄文建：《坚实的脚步》·成都《桂湖文艺》杂志社 作者简介杨龙明，男，生于1954年12月26日，1974年12月参军入伍，在1982年中央军委命名的“丈量世界屋脊的英雄测绘大队”从事军事测绘工作，曾参与我国最后一块无图区——西藏墨脱县的军事测绘工作。1987年底转业地方工作。工程测绘工程师、经济师。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