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立夏了,正是豌豆上市的季节。前些日子,从菜场买回一些豌豆荚,剥出豆粒,看着那一堆青翠水灵的豆壳,不舍丢弃,于是便将豆壳的内茎撕去,用干辣椒和韭菜炒一盘豌豆皮,那味道是绝对不亚于价格昂贵的荷兰豆的。</p><p class="ql-block"> 初夏的豌豆青绿鲜嫩,甜中带粉,无论清炒煲汤,都不失为美味佳肴。我喜用剥下来的豌豆汆肉片汤,由于豆粒鲜嫩,稍煮即烂。豆粒浮在汤面,青翠欲滴,恍若翡翠。豆入口即化,那清香、那粉嫩、那鲜中略带甜甜的滋味,尝一口,满嘴都是大自然初夏的美好。豌豆皮则另是一种风味了。用干辣椒韭菜豆豉旺火爆炒,出锅后仍如鲜活一般。豆皮的青翠,韭菜的芳香,辣椒和豆豉的色觉与味觉的点缀,令人胃口大开。家人吃了赞不绝口!女儿说:这道菜里面吃出了夏天的味道。而对于我来说,则更多的是吃出了儿时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我小的时候,家里的生活并不宽裕,一大家人的生活全靠父母不高的工资维持。母亲是那种精打细算、很会持家的女人,但仍然有时候免不了捉襟见肘。所以,父亲工作之余开荒种菜便成了改善一家人生活的重要途径。</p><p class="ql-block"> 父母的工作单位地处郊区。由于刚刚组建,单位的工作用房和生活用房都寥寥无几,但所占的用地面积却足够大。地大房稀,很多的土地便撂荒了,这给大家开荒种菜提供了条件。那时候,父亲种了不少的地,一年四季的蔬菜基本可以自给。尽管父母的单位有食堂,尽管食堂的饭菜即经济又实惠,但母亲仍不大舍得每餐都花钱到食堂买饭菜。碰到家里蔬菜丰收的年份,还会把多余的蔬菜卖给食堂,换取一些零花钱贴补家用。</p> <p class="ql-block"> 在父亲所种的各种蔬菜中,印象最深的就是种豌豆了。豌豆是藤蔓植物,株型漫无规律地生长,种在菜园里很占空间。且豌豆对土壤的要求不高,马路边、田埂边、池塘边、菜畦边,随意用锄头挖一小洞,播下几粒豌豆种,再用泥土把豆种覆盖,就算大功告成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父亲的工作忙,下班后要忙于打理菜园里的菜,而对于那些播种在马路边、池塘边、菜畦边的豌豆便无暇打理,任其自生自灭。而我常常出于童心的好奇,喜欢去这些播种了豌豆的地方看豆种一日日的生长:看它们如何从泥土里钻出幼小的豆苗,看这些幼小的豆苗如何长出碧绿的嫩叶,看它们的藤蔓如何伸出卷曲的触角,看它们在藤蔓上如何开出白色或粉色的花朵,看这些花朵上如何结出饱满的豆荚·······</p> <p class="ql-block"> 豌豆收获的季节也是孩童们最开心的时刻。摘豆荚、剥豆子,在劳动的过程中享受游戏的乐趣,撕豆皮内茎的技巧就是那时候学会的。那时,家里收获了蔬菜,但凡能吃的部分都不会轻易丢弃,总要想方设法把所有的菜都吃到淋漓尽致方肯罢休。在收获的蔬菜中,不仅仅是豌豆皮,还有冬瓜皮、丝瓜皮、葫芦皮、萝卜皮,乃至一些水果中的西瓜皮、柚子皮、橘子皮等等等等,几乎到了无皮不吃的地步。</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初夏是豌豆收获的季节,天气已有一些炎热。那个年代,家里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为了乘凉,晚饭时分,家家户户都把饭桌搬到户外来吃饭。所以,谁家吃什么菜是没有任何秘密的。这时,孩子们最开心的事就是捧着饭碗去邻居家的饭桌上“蹭菜”。在“蹭菜”的过程中,可以品尝到用各种菜皮烹调出来的美味佳肴。不知不觉,也在品尝的过程中,学会了用各种蔬菜皮烹饪菜肴的方法。</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是十分贫乏的,但人们的快乐和满足却是如此简单。</p> <p class="ql-block"> (一篇旧作,修订于沪上仲夏时节。文中部分图片源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