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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

2024年6月10日 星期一 大雨

五年前我在江苏苏州的古道长亭，烟柳如风，漫山橙黄的秋日，恍如昨天，那天我坐在长廊上，听风看雨，和一位长者聊天，也许是先前拜读史铁生先生的《我与地坛》时，茫然未觉少年光景在记忆中渐行渐远，初时只觉得书中字句犹如惊鸿难以企及，却难解其中愁绪与诸多追思,不过几年再回过头来看,倒颇有种:“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的怅然。有时常觉得生命渺小,又羡长江无穷，如此便自怜自艾,长恨人生如此了无生趣。但时间是层捅不破的屏障,我身在其中难以破局,忽然想起《人民的名义》祁同伟与天博弈，胜天半子，古今又有多少?终其一生我们都在离别中成长,与自己青春终将做白头的不得已和解,与周身万事皆空的孤单招手，等时间如镜照我满怀冰雪，成长二字终将形成闭环。

当天空开始微澜，晃动的不止是月亮，还有我彷徨许久的心。

我总是在追忆过往的年华，像火红的枫叶，在不知道的一个瞬间倏尔点亮了我的沉寂，得到了一份可贵的喧嚣；似乎是过去的风声在心脏里跳动，现实的暴雨来得猛烈，我来不及带上雨伞就已经被大雨淋湿，我是一只小小的，不足为道的蚂蚁，豆大的雨点足以扼杀我脆弱的生命，可是水花开在雨天，我是自己世界的星星，我是萤火虫，在过去和回忆里飞向天空。或许时间真的不会倒流，或许宇宙之间没有黑洞，或许有一天就连尘埃也会消失，可是我曾是山，是海，是闪烁着希冀的萤火虫，在一片小小的土地上，我是我的唯一星空。

我曾经是那样激情澎湃的向往一座城，它烂漫，温柔，像所有被爱倾注的山川。它生机盎然却又隐隐孤单，落了白，又等来年初春，我以为上天会悲悯世人，让我度心求索之后遇到它，可是啊，那江春水滚滚东逝，早就任凭泪水打湿，朱红笔墨落在遥遥无期的前尘往事，他们笑着谈起，这是一桩求而不得的佳话；

我的那座城在心中溺亡，长路漫漫，唯剩我一人念着旧时，才发觉原来不管如何得到，都不过除却巫山非云也。

海是一望无际的蓝，每天的太阳升起和落下，月亮重复着阴睛圆缺，活着的人正在经历着生死疲劳。海的那一边有没有山，山有多高？可能那里的太阳只会升起而不会落下，月亮总是一半藏在湖水，是飞鸟的梳理羽毛的夜灯。来来往往的时间坐着小船游走在无人触及的空间，我不知道在那里，脚步应踩在泥土还是海浪，或许是一片巨大的树叶，树叶上是雪白的盐。

我看着海，汹涌起伏和波光粼粼，在无数个日月疲劳轮回的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