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山,河下码头村

千纸鹤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八公山,河下码头村</h1><div><br></div><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千纸鹤</h3> <br>八公山河下码头村因八公山矿而成,其历史较短。究竟何时成立、何时消失,没有具体时间。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一 朱家“新庄孜”</font></div><br>“新庄孜”原系“朱老五”朱勤玉于民国元年(1912年)农历二月初六至1914年底建成的豪华庄园,与旧居相比取名为“新庄孜”。距淮河约2公里。<br><br>该庄园南北长260米,东西宽160米,占地60亩。四周围墙全用条石砌筑,墙厚三尺,高一丈五尺,周长800多米。四角各建有用于防卫的门楼。门楼高两丈余,分上下两层,下层均有两扇大门。门厚四寸,宽五尺,高一丈,两侧各留有一个观察孔。门楼上层四面留有枪眼,供看家护院。<br><br>庄园内按南北建房七排,东西三栋,共21栋147间房屋,两边还建有东西厢房,总计约有200多间房屋。朱家四世同堂,计50多口人。<br><br>此时,距“新庄孜”最近处的船运码头为其北约3公里处的老牛坟。 <h5>上为1946年夏凤台鲁孔乡新庄子地形及地质钻眼图局部图,其中可看见“新庄子”庄园。黑点为勘探钻眼,圆圈为副钻眼。</h5>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二 八公山矿与码头村</font></div><br>1946年6月19日,受淮南矿路公司委托的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矿产勘探处处长谢家荣一行来八公山新庄孜附近勘探出煤田。<br><br>后征收朱家此处地产田亩,于次年5月5日,在朱家“新庄孜”的东门外附近开凿一号、二号斜井,建“淮南煤矿局八公山矿场”,开挖煤炭。<br><br>当年9月底出煤。 <h5>上为1946年夏凤台鲁孔乡新庄子地形及地质钻眼图局部。</h5> 矿井处于钱家湖与蔡家洼的包围之中,仅有一条长约2公里的土路通往淮河。矿方为销售所产煤炭计,于此土路上铺设简易小铁路,在淮河岸边修建船运码头,又在河圩滩上修建煤场,这样矿产煤炭便可通过淮河水道运往上下游之寿县、正阳关,亦或经蚌埠下船转铁路运至南京、上海等地。<br><br>此码头主要承担煤炭运输,同时也是矿用物资及生活用品进出的主要集散地。 <h5>上为1948年淮南煤矿局八公山矿场工牌。</h5> 河下码头的煤场,当时民间称之为“下炭场”。就是矿上的煤炭通过小铁路运来,卸到旁边的炭场堆放,然后由工人再抬到船上运出去。<br><br>为此这个昔日冷落荒凉的河圩滩,吸引了很多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前来淘金。有来出卖体力往船上抬运煤炭(下炭),也有来摆摊做点小生意的。由于煤矿的产量上升,运输量也随之增加,随之而来的是搬运装卸工人需求日益增加,生活必需品需求不断扩大,从寿县、蚌埠、凤台、怀远、合肥等地来此出卖体力的人员和经商者增多。这些经商者,因无房屋,开始大都是行商,露天交易,早来晚归,给经营带来诸多不便。<br><br>河下木材行多,木材便宜易得。经商者便在河下码头旁的滩地上用木材、芦席和茅草搭建简易的草房、草庵子,才由行商变为坐商。搬运工人们也携家带口就近搭建各种草庵、茅屋。此处很快便形成了活跃异常的"街市"。其中纵向为长约700多米的依河走势而成的为顺河街,间或横向分布为荣市街、和平街、复兴街等。街名颇有文化,富有时代特征。 <p class="ql-block">它们有个共同的名字----“码头村”。村内有各类商户305户,其中坐商250户,行商55户,加上搬运工人及其他住户有近400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除了几家经营木材、布匹、农产品等行当外,还有日杂、棉花、烟酒及饮食摊点、少数店面及牙行也相继出现在一、二里路长的简易街市上。仅饭店、卖烧鸡、卤猪杂、摆羊肉锅、开牛肉馆、下汤丸、蒸大馍、下光面、卖稀饭、煮山芋、下绿豆丸子、打缸贴烧饼的就有二、三十家,还有两个戏园子、澡堂子,整天闹闹嚷嚷红火得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码头村人员比较复杂,全国各地都有,正阳关人约占一半。还有少量有历史问题的人逃往此地避难,多从事下炭或做点小生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48年八公山矿产煤15.4万吨,几乎都是通过河下码头运往各地。</p>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三 码头村与大八铁路</font></div><br>1948年下半年,国民党桂系一个营驻扎在八公山矿外钱家湖、朱家“新庄孜”等处,营部设在今天新庄孜矿医院一带。<br><br>是年底,国民党军队在淮海战役中节节败退。国民党的基层政权、溃兵游勇以及土匪武装,各怀鬼胎,蠢蠢欲动。有想在逃跑前大捞一把的,也有想抓壮丁,搞破坏抢劫矿上物资的。<br><br>矿方临时负责人李瑞想方设法,让其保姆的丈夫、油漆工刘家志积极联系我党凤台县长丁文山,寻求保护与接收。 1949年1月7日,驻矿国民党军队开始撤退,李瑞立即派刘家志过河到丁家郢孜报信,请求派人接收。当晚,古沟区区长徐兴周奉命带领古沟区小队30多人在刘家志的陪同下向八公山矿赶来。次日一早来到河下码头,码头上有人正在往家里搬运矿上的物资,其中有许多都是码头村的老百姓。徐区长见此正言相劝:“过去,你们搬矿上的东西就不讲了 ,现在煤矿已经属于人民政府了,你们再往家里搬就不对了。”要求凡是搬走的物资一定要送回来。徐区长的讲话受到了人们的响应,许多人都把搬走的东西又送了回来。<br><br>淮南矿区解放不几天,淮南煤矿局负责人通知李瑞陪同我豫皖苏六分区十二团蒋翰卿团长及其部队乘船经由八公山码头西进。蒋团长在八公山矿稍稍休整后即率部离去。<br><br>由于河下码头村纯属自发形成,发展迅速,一直处于无政府管理状态。1949年1月八公山矿场解放后,矿方为此安排况成祥(音),负责管理码头村。 解放后的八公山矿,在矿区政府的大力扶持下,矿工们的工作热情被调动了起来,生产形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产量逐月攀升。但因战争影响,水运煤炭销量跟不上,致使煤炭积压达10万吨之多。新的淮南煤矿局审时度势,在原来勘探的基础上,于6月开始修筑大通至八公山矿的铁路,简称“大八支线”。<br><br>同年11月28日,这条通往八公山矿的铁路建成通车,大量的煤炭通过此铁路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新解放的华东及江南区域。<br><br>1949年八公山矿共产煤20万吨。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四 码头村火灾</font></div><br>1950年6月18日,正是端午前一天,这天,粽子的清香随风从顺河街的那头飘到了这头。不幸的是,下午二时左右,河下码头村明星浴室工友曹王琳之妻,因做饭不慎,误把火星丢入草丛中,直至火舌蔓延上来,始才发现。后虽经附近群众及河下各護関部队前往抢救,但因当天风势狂大,且全系草房,抢救难度太大,直烧至三点多钟始告熄灭。<br><br>据统计共烧毁房屋392间草房和庵棚,涉及217户人家。其中荣市街的房屋全部烧掉,顺和街烧去大部,和平街、复兴街各烧去一小部。<br><br>受灾户家中财物,除有三十多家急救出一些外,其他均全部烧光。<br><br>所幸无人员伤亡。<div><br></div><div><br></div> 次日凌晨,附近土匪乘我公安人员赴河下码头村救火善后之机,竟聚众抢砸时驻土坝孜的区公安局。公安人员闻讯赶回,土匪仓徨逃窜。土坝孜某饭店一小女孩不幸被流弹击中身亡。<div><br>6月24日《淮矿工人》报对此起火灾进行了报道。</div><div><br>火灾后不到一个月,淮河流域又发生水灾,码头村大部分商户被政府安置迁至土坝孜。据95岁的赵耀光先生回忆,矿方特别按照蚌埠街的布局与名称,组织人员划线,定名,免费提供土地建房,才形成市场的雏形。但因这些人员的生活来源主要还是在河下码头“下炭”,所以大部分人还是不得不继续在码头村生活。<br><br>1952年8月,淮南矿务局又以朱家“新庄孜”为名,改“八公山矿场”为“新庄孜煤矿”。</div> 在今新庄孜矿北八公山钱湖社区,我遇到了86岁陶永新先生,原42处退休工人。他以前就生活在码头村西北边的老钱湖村,父亲在码头村街上做点小生意,小时候常去码头村玩耍,对码头村还有些记忆。1953年考取田家庵淮南中学才离开钱湖。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五 土坝孜“新市场”</font></div><br>水路运输,号称“黄金水道”,自古以来都是客商运输的首选。新庄孜矿到淮河码头还有约2公里的旱路,虽然已建有往来码头的小铁路,但小铁路的运输能力着实有限,到了码头还要再倒转至船上,不仅损耗大,且运输时间过长。<br><br>如到枯水期或汛期,船只难以正常行驶,直接影响煤炭的发运以及客户的需求。随着大八铁路的建成通车,又由于铁路在运力、快捷、装运上的便利与优势,水运便渐渐被削弱了。那么原在码头上以装运生存的工人们的活计便也渐渐减少,危及其正常生活。这样连锁反应至那些为水运、装卸工人家属服务的各式小商小贩,他们也不得不去寻找新的出路。<br><br>1954年夏,淮河流域遭遇百年一遇的大水,码头村全浸泡在了水里,几乎损失殆尽。“村民”们只好回到土坝孜转行寻求新的谋生行当。<br><br>因此,土坝孜人口剧增,形成新的商贸中心,相对“码头村”老街,谓之其“新市场”。<br><br><br>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六 “淮南矿区码头村邮政代办所”</font></div><br>这是一封从上海“华东军政委员会司法部”寄设在“皖北淮南矿区码头村”的“治淮委员会采运工程器材处”私人信件,落地戳为:<br><br>“安徽淮南矿区码头村(代)1951.5.12”。<br><br>此枚邮戳,鲜尠有知者,实属罕见。 <h5>上为上海“华东军政委员会司法部”马克俊寄给设在“皖北淮南矿区码头村”的“治淮委员会采运工程器材处”的郑诚的私人信件。</h5> <h5>上为1951年5月12日“安徽淮南矿区码头村(代)”邮戳。这可能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码头村”遗物。</h5> 笔者虽致力于家乡邮品的收集研究已逾四十余载,但对此邮戳可谓闻所未闻。淮南集邮界的诸多老者也纷纷表示,这种带“淮南矿区”邮戳的邮品也是初次听闻。因码头村的特殊情况,及此戳用时短、级别低、用户少等种种因素,即便是《淮南邮电志》也没有对其赋予半点笔墨。至于其何时启用、何时弃用,现在也无法厘清了。从理论而言,鉴于1950年5月1日,八公山三等邮局已在土坝孜二马路设立,该“代办所”应该归其管辖,邮戳名称为“安徽淮南八公山码头村(代)”方才合乎情理。反之要么该“淮南矿区码头村邮政代办所”早于八公山邮局便已存在。<br><br>有邮政需求,侧面也说明了当年码头村商业的昌盛景象。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七 “淮河一号营地”</font></div><br>如今淮河亮化工程已初见成效,遥瞰八公山码头村“淮河一号营地”,众多驾驶私家车的人们纷至沓来,于此休闲度假、露营。他们带着老人、孩子,在滩涂上组织家庭烧烤、放飞风筝、陪孩子们嬉戏,国泰民安,一派祥和气氛。<div><br></div><div>昔日红红火火的码头村早已淹没于历史的长河中,了无踪迹可寻。</div> <h5>上为码头村,今已成为人们休闲度假的“淮河一号营地”。</h5> <h5><div style="text-align: right;">作者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淮南市政协文史专员</div></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作者近照</h5> <h5>感谢:<br>八公山钱湖村人陶永新先生<br>八公山朱氏后人、原八公山码头经贸服务站经理朱宗其先生<br>1948年由山东来八公山矿工作的赵耀光先生<br>崔乐同学<br>在本文写作过程中提供的帮助。<br><br>参考资料:<br>《八公山区志》2000年8月<br>《新庄孜矿志》1993年4月<br>《朱岗村志》2010年2月<br>《淮南邮电志》1990年3月<br>《淮矿工人》报1950年6月<br>《发展中之淮南煤矿》民国37年10月<br>《淮南市志通讯》1986年第1期</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