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里沙漠之夜

刘书举

本来从银川乘车到腾格里沙漠想看星星的，结果天公不作美，遭遇了阴雨天。不过，沙漠阴暗的夜晚也是有着别样的感受。





“六、一”狂欢

适逢“六、一”儿童节，我们下榻的“满天星沙漠营地”，迎来了百人“研学”大团。另外，还有许多家长陪同孩子来沙漠过节度假。闲聊攀谈中，我们遇到了宁夏吴忠市开车拉着家人来的，还有西安结伴带着孩子坐高铁来的。有了孩子们的加入，沙漠营地沸腾了！有嬉戏打闹的，有结伴在沙漠中徜徉闲聊的，有到沙丘上滑沙的，还有坐越野车到沙漠深处探秘兜风的……。

入夜，孩子们仍然按耐不住兴奋，三三两两地在帐篷外活动。瞅着沙漠夜空，等待云散，比赛谁数的星星多。

忽然，听到喇叭里通知，“纪念六、一儿童节，九点半开始篝火晚会”。整个营地瞬间就像炸了似的，人们纷纷钻出了帐篷，来到了搭着舞台的开阔地。人太多了，工作人员便组织大家分成里外两层，围成了两个圆圈，并随机抽取了一名幸运游客，手持火把，点燃篝火。音乐起，大家纷纷手牵着手，伴着舞曲，围着篝火跳了起来。有几个初中生，拿起话筒伴唱。约莫跳了二十分钟，主持人让大家停了下来，稍事歇息。一会舞曲再起，人们继续尽兴。十点半音乐停下,开始燃放烟花。只见一串串礼炮在天空炸开，映照的沙漠的夜空绚丽多彩，人们不时地发出“哇！哇！”……的赞叹声。内陆城市有年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没想到在腾格里大漠过了一把瘾。

夜半惊雨

我们住的帐篷里在沙地上放了两个席梦思床垫，近似酒店标间摆设，一张小方桌，两个蒲团子。除了被子、枕头外，每个铺上还放有一个睡袋。导游提前告知过，沙漠昼夜温差大；如冷就钻进睡袋睡觉。我们住的帐篷设施简陋，洗漱要到五十米外的公共卫生间，等熄灯睡觉，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大漠深处的夜晚昏暗一片，静的出奇。刚刚进入梦乡，就被外面隆隆雷声惊醒，并传来了“我是村长，马上就要下雨降温了，没有睡袋的出来找我拿”的喇叭喊话声。不一会，狂风呼啸伴着大雨劈劈啪啪的砸在帐篷上。我今年六十六岁，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躺在窝棚的地上，倾听狂风暴雨的肆虐。只隔一层帆布，感觉声音就在耳边，雨滴就要打到身上似的。刺激，真是太刺激了。我爱人担心雨下大了，帐篷地上能不能流进水来？大风会不会把帐篷掀翻？我说不会的，沙漠吸水能力特强，再大的雨也不够它喝的，营地依沙坡而建，北高南低且在沙凹里，藏风，帐篷刮不坏的。

嘀嘀嗒嗒的雨点声，倒是成了我的催眠曲。这一夜，我睡得很香。

黎明的期盼

我有起夜的习惯，一看手机，凌晨三点半。在我们老家烟台，四点半就亮天了。我想，沙漠雨后的天空一定更加清澈明亮，刚好一起看星星。凌晨气温在十度以下，我干脆把带来的长、短袖T恤衫，毛背心，“吉普马甲”，夹克外衣都套到了身上。上完厕所，找个路灯边上的沙台坐下，抬头仰望天空，搜索着天上的星星。都说沙漠夜空的星星特别明亮，运气好了，还能看到划过天空的流星，可雨早已停了，云还没有散去，黑幕笼罩，大漠漆黑一片。我只好耐心地等待，祈盼着奇迹的出现。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小青年，过来和我搭话，说他是从网上预定的“满天星沙漠营地”，陪孩子过节来玩的。聊了一会，小伙说没想到沙漠的晚上这么冷，准备不足，带的衣服太薄了，冻得跑回了帐篷。

我静坐了一会，已觉睡意全无，心想，此行看不到沙漠夜空的星星，等会欣赏一下沙漠的日出也好啊。于是，我起身爬上了沙丘顶端，啊！附近星罗棋布闪着亮光的帐篷营地，足有七、八家之多。每个帐篷群都紧挨着一湾沙湖，湖边上都同样立着月亮和星星的灯光秀，足见沙漠游已成为一种时尚，就连学生“研学”都涉猎其中。这片营地深入沙漠腹地近二十公里，必须四轮驱动的特殊车辆才能开进来。即便是四轮驱动的车子，驾驶员不熟悉沙漠地貌，也是寸步难行。据说，每年自驾沙漠游的，因翻车等死亡的在百人之多。所以，游客进出都是营地车接车送。

早上五点，天边终于泛出了鱼肚白，可云层太厚，仍没有退却的迹象，看日出也成为泡影。我索性沿着沙脊，翻过一丘又一丘。大漠一望无边，一个个沙丘形状迥异，大约都是二、三十米高，且都是流动变化的。强劲的北风，就是沙丘的催生婆和塑型师。有丘就有壑，大漠里到处布满了沟沟坎坎，纵横交错。在低洼处，有的有小的水包湖泊，当地人叫海子。凡是有水的地方，都长有芦苇和水草，有一簇绿色生命。在一缓坡处，有一块五、六平米大的土台子，不知是先前湖底淤积的，还是有人在此搭建蒙古包而有意为之，垫土踩踏出来的。在旁边不远处，有块青石露了出来。茫茫沙海，莫不是陨石降落？我用手扒了出来，抹去沾在石上的沙子，足有五、六斤重，形状似长条鹅卵石，边上有碎缺。抱回营地，到卫生间用水冲洗干净，凉干后，放到了行李箱。带回家，准备配上个底座，刻上“腾格里沙漠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