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乌镇东栅

梦夏

图／文 梦夏

在乌镇西栅赏完夜景后，夜晚住在古镇边上的民宿，枕着穿镇而过的潺潺流水，“月明乌镇桥边夜，梦里犹呼起看山。”

清晨，在莺歌般的鸟鸣声中醒来。吃过早餐步入东栅，一股宁静温婉的气息扑面而来，“乌篷摇曳过街廊，小镇千年岁月霜”。

旭日东升，秋风拂面，沿着小桥、流水、人家，去追寻木心先生散落在东栅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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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的东栅，湖面波光粼粼，乌蓬船轻轻划过，荡起阵阵涟漪。沿着河岸缓缓前行，河水碧水微澜，曲径通幽的小巷蜿蜒静谧，走过骑楼长街，眼前是一幅生灵的枕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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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自古繁华，千百年来，古镇民居临河而建、傍桥而市，镇内民风纯朴，古风犹存的东、西、南、北四条老街呈“十”字交叉，构成双棋盘式河街平行、水陆相邻的古镇格局，是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的典范，更是人文气息浓郁的历史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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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东栅保存着完好的明清建筑群落，高墙深巷，古镇内河道如织，乌篷船行在潺潺流水之上，摇过了慢慢流淌的千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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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地走在东栅的滨河小巷，斑驳的青砖、老旧的木门、生锈的门环、古老的窗棂、茂盛的爬山虎、高耸的马头墙，东栅至今还能看到原住居民生活的情景，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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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东栅，家家户户过着临水而居、枕河而眠的水乡生活。此外，东栅还保存了很多的历史遗迹，有茅盾故居、立志书院、晴耕雨读、翰林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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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河东的观前街来到了茅盾故居。走近一看，大门紧闭，告示上写着正在维修之中。

近代文学巨匠茅盾（沈雁冰）他的文学名著《子夜》、《林家铺子》等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茅盾(1896年7月4日-1981年3月27日)，原名沈德鸿，字雁冰，出生于浙江省嘉兴市桐乡。

茅盾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中国革命文艺的奠基人。1949年后历任文化部部长，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全国文联副主席，《人民文学》、《译文》杂志主编，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副主席。

带着遗憾离开了茅盾故居，沿着小巷，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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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古朴的东栅巷子，悠闲宁静。这里没有浓厚的商业氛围。

这家宏源泰染坊是一个始创于宋元年间的染坊，现已成为乌镇的一个旅游景点。秋阳下，微风轻拂，来这里拍照的游人非常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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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宏源泰古老的手工染坊前，看着高达十几米的晒布杆上，那一杆杆密密匝匝悬挂下来的蓝印花布，随风飘荡，带着原野泥土的芬芳，摇曳着灵动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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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里，路过了酒香袅袅的三白酒作坊。三白酒作坊始创建于清同治年间，名为“高公生糟坊”，从这里走进去能看到很多酒坛，采用的是传统工艺酿造，最著名的产品要属白米、白面、白水做成的乌镇三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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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乌镇，不得不说一个令人敬佩的当地官员——陈向宏。

他为中国请回了当代唯一的世界级大师——木心。

他为现代中国留下了想回回不去的故乡——乌镇。

用了18年，他复原了一个你我心中的故乡。

1999年，陈向宏的身份是乌镇古镇保护与旅游开发管理委员会主任。

陈向宏在正式开始改造乌镇后，请了古建筑保护专家画茅盾故居的改造设计图，结果画到200米时，资金便告枯竭。剩余的1000多米该怎么办？陈向宏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我来画！就这样，四年里，他白天走工地，夜里画草图，积累了三千多张草图。

一张张满怀深情的蓝图成就了今日的乌镇。

早在1994年，在外漂泊多年的木心先生回到了家乡乌镇。只是此时的乌镇，已然失了当年的模样。孙家祖屋的后花园建起了一家翻砂轴承厂，匠人与炉火，模糊了昔日的家园印象。先生写下《乌镇》一文，对乌镇作了告别，“在习惯的概念中，‘故乡’，就是‘最熟识的地方’，而目前我只知地名，对的，方言，没变，此外，一无是处……永别了，我不会再来。”

1998年12月，这篇文章发表在台湾《中国时报》。1999年，乌镇保护与旅游开发工作启动，作为总设计师和执行人的陈向宏先生看到了木心先生文章中的“不会再来”，做了一个决定。他辗转联络到了木心先生。五年的书信相邀，对乌镇日复一日的精心保护开发，终于在2006年，请已经79岁高龄的木心先生再度回到了乌镇。

（图为陈向宏先生与木心先生在东栅老街）

乌镇有两位文豪，一位是茅盾，一位就是木心了。他们其实是邻居，年青的木心曾满怀景仰之心谒过茅盾这位乡贤，也曾借阅过茅盾在老家的藏书。不过，他们的交集仅此而已。以后，他们的地位异若云泥。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如今他们都成了乌镇的文化名片。

木心故居纪念馆坐落于乌镇东栅，一块不大的银灰色欧式金属牌钉在木心家棕色的大门上，这里就是木心的家。

木心 (1927年2月14日-2011年12月21日)，本名孙璞，字仰中，号牧心，笔名木心。中国当代作家、画家。1927年出生于浙江省嘉兴市桐乡乌镇东栅。1943年，木心离开乌镇，1982年赴美国纽约。2011年12月21日3时逝世于故乡乌镇，享年84岁。

走进他的故居，一帧巨大的黑白照片中，木心头戴黑色礼帽身着深灰色的风衣，手提皮包微笑着向我们走来。他的脸上看不到苦难的痕迹，只有自信和微笑。

木心纪念馆设有生平馆、绘画馆和文学馆，三馆墙面上的文字叙述，皆采自先生的著作与诗作。

生平馆由历史照片构成:

《乌镇·上海:1927-1949》

《上海岁月:1949-1982》

《纽约岁月:1982-2006》

《晚晴小筑:2006-2011》

木心先生出身富庶之家。1948年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是林风眠的学生。毕业后，任教于浦东高桥中学。1950年代起在上海工艺美术研究所任职。期间他利用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文化大革命期间他于1971年被逮捕入狱，原先他自订的二十二册文学作品也都被查抄。出狱后继续从事美术工作。他还曾任上海工艺美术家协会秘书长、杭州绘画研究社社长、交通大学美学理论教授等职。

木心是当代著名作家、画家，他被视为深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英和传奇人物，代表作品有《琼美卡随想录》、《散文一集》、《 西班牙三棵树》、《 温莎墓园日记》、《木心画集》等。

木心这一生坐过三次牢。

第一次是1957年，几个警察以“策划偷渡”的理由带走了他。事实上，他是被同学诬陷了。半年之后，因为查无实据木心被释放。

第二次是1966年，当时木心39岁。

文革中有位官员在会议上公然嘲笑德国诗人海涅，木心愤而起身骂道：“你也配对海涅乱叫！”结果，他当场被人折断三根手指，并被关押长达18个月的监禁。被关在阴暗潮湿的防空洞里，喝的是污水，吃的是馊馒头和霉咸菜，终日与老鼠、苍蝇为伴。深夜无人之时，他偷偷藏起笔墨，写下65万字的《狱中笔记》。全文没有控诉和谴责，有的只是对艺术、美学以及音乐的思考和感悟。

第三次是在1978年，木心已经50岁了，又关了2年。出狱时，木心面带微笑，腰板无比挺直，干净优雅极了。因为照片上的木心，脸上没有一丝抱怨和苦难。

木心一生颠沛流离，终生未婚。他曾入狱三次，虽然墙体限制了他身体的自由，但他的思想和灵魂却像翱翔的鹰一样，不受羁绊。他用文字书写内心世界，通过诗歌和散文表达对生活与艺术的思索和感悟。

1982年起木心先生前往美国纽约定居，继续其绘画及文学创作，在海峡两岸出版诗集、文集三十余种。当时，木心的诗歌已经有脱离现代诗的端倪。80年代他开始以一句话的形式写作俳句，1986年于台湾出版《琼美卡随想录》。其间，他还曾在各地举办个人画展，也是大陆首位作品被大英博物馆收藏的20世纪中国画家。此外，他还于1989年至1994年间为旅居纽约的一群文艺爱好者讲授《世界文学史》，其中包括著名画家陈丹青等文艺青年。

绘画馆有粉画、水彩画、石版画、书法近三十件，包括画具等遗物，是木心先生画作在中国的首次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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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馆计有木心先生的台湾版著作，大量世界文学著作民国版真迹，数十件手稿、稿本、乐谱，木心先生的写字台、办公桌、用具、礼帽、皮鞋、手杖等遗物，均为首次展示，并有世界文学史讲席《最后一课》的影像放映。

（木心纪念馆于2014年5月25日对外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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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精致典雅的江南小院，来到了木心的故居“晚晴小筑”，是在先生老宅“孙家花园”的原址上重建的。

（2021年4月18日“晚晴小筑”正式向公众开放）

“晚晴小筑”的名字，取之于李商隐的“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木心先生的前半生，可以说是历经坎坷，怀才不遇。后半生，他的光芒才渐渐被发现闪耀，所以喻为“晚晴”。

晚晴小筑分为花园、主楼、后院。园中的花木、水池、亭榭、紫藤架，一仍其旧。主楼一层的大客厅、会客室、书房、餐室、画室，二楼的客厅，均按照木心生前的陈设展示。

晚晴小筑自2001年动工，2006年建成，历时五载。2006年9月，游子归来，木心先生被安排入住乌镇西栅通安宾馆半年余，2007年夏迁来晚晴小筑安居，和小杨、小代两位侍护青年相处融融，度过了人生最后五年的安逸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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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小筑是根据木心设计的草图重建的。中庭花园、上下层回廊，二楼客厅的雕花天顶，特意配置了西墙的壁炉和沙发，东墙的民国式镜面立柜。柜中的名酒、花架上的小摆设，都是朋友赠送给木心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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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侍护小代初习画，有一笔势飞扬的素描人像，木心很是喜欢，特意配框挂在壁炉左墙的圆镜框中，嵌着他的诗作《圣彼得堡复名》手稿。

这是木心先生的书房，写字台上的书稿还打开着，等待着先生继续写作…

一楼木心先生画室的桌面上摆着刚写好的字画。

于木心而言，时光就是慢慢悠悠地，晃着一艘小船渡江而去。人生虽然坎坷，岁月同样无情，他却说，“岁月不饶人，我亦不曾饶过岁月。”

面对命运多舛的一生，他也只是淡然一句，“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皆可原谅。”

2011年12月21日木心逝世，翌日，陈向宏携乌镇团队在壁炉周围精心设置了灵堂，南北各地十余位文学家评论家及数十位陌生的读者鞠躬守灵，哀悼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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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晚晴小筑的花园里，恍惚间，仿佛先生从那边款款走来，身着礼帽长大衣，温文尔雅。

乌镇，我来过，未曾离开....

从晚晴小筑出来，沿着幽深的小巷漫步，两旁原生态的古宅依河而居。河岸上，秋光潋滟，河水悠悠，树木葱绿，宛如行在一幅流动的水墨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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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这里，正巧遇见了高杆船表演。河岸边站满了游客，时不时的发出阵阵欢呼。只见“船在河中行、杆在船上立、人在杆上翻”，这种高杆船表演难度极大，惊险刺激，令人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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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的倒影，是水乡最迷人的景致。微风吹过，水面上的倒影轻轻摇曳，如梦似幻。这样的时刻，坐在岸边的长廊下，尽情的享受这份宁静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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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栅是电视剧《似水年华》的主要取景地，景色古朴典雅。走在东栅，犹如穿越到了古代繁华的街道和美景，感受着江南原汁原味的古镇韵味，宛如一幅生动的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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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开始在天边涂抹出绚烂的色彩，水乡便换上妩媚的容颜。金黄色的阳光斜照在一排排木屋上，给古镇披上了一层漂亮的暖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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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站在小桥上远眺，只见晚霞映照下的河水，波光粼粼，秋阳下的乌镇宛如一幅幅浓墨重彩的油画，让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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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东栅，一个人杰地灵的江南古镇。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写下了颂扬的诗篇：“江南水乡展旖旎 ，屋衍风铃声悦耳 。”

去年一个美好的深秋，我终于来到了期盼已久的乌镇，谒见了我心中的大师——木心先生。

（拍摄于2023.11.4）

谢谢欣赏

寻梦·乌镇西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