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份子钱

他山之石

第一回，谁给了三万礼金？数九腊月，一场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平原上村子的各个角落，远处飘来唢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这该死的瘟疫...阿上，一个留学归来的高知青年，三十几岁，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是这家的独生儿子。阿上的父亲早年经商，生意做的还好，不过因为一次飞机意外事故，早早就走了，阿上一家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赔偿保险金。阿上母亲是一个银行职员，丈夫去世后一直独立生活，没有再嫁，退休后回到农村养老，近来因为一场大病不治。在送走最后一个参加葬礼的客人后，本家管事儿的总理把他叫到跟前给他交代所有的花销和进项账目。阿上拿出一笔钱让本族的长辈代表自己办一次酒会，感谢本家族和众乡亲帮忙安葬母亲。族长和村长是断然不允许这么做的，因为不能开这个先例，按村长的话，谁家都过红白事儿，今儿个开了头，后面人家是请还是不请？并且烟酒的档次也是一定的，你不能太好，要入乡随俗，你不能开了这个奢侈浪费的头，所以你有钱也多花不了。想想母亲临终前孤单的样子，母亲双眼慢慢闭上，嘴唇微微翕张，却是无声，手里却攥着一个玉石手串，有个大点的圆珠上雕刻有一个“林”字，阿上心里无比难受……他把账单和礼金随手放到抽屉里，在烧完母亲的头七纸后，一切都归于平静，阿上拿出记账本和礼金一一核对，因为这些账后面都是要还的。阿上常年不在农村家里住，本家族的几个远房堂叔这几年看到阿上发达了也有意靠拢。阿上虽然不在村里面住，但村里有红白事儿份子钱是要出的，他委托自己的堂兄，每年都放一笔钱在他那里，但凡有随份子的，从那笔钱里扣除，扣完再续，所以村里人即使不常见到阿上，但阿上的名子在村里被知道的却不少。他也积极参与村里的公共事业建设捐款，所以即使父亲早亡，阿上在村里人缘也还不错。有一笔礼金引起了阿上的注意，竟然是三万元一笔，而母亲的葬礼花销也不过两万五，看看礼单上的名字，“陆琪一男” 怎么是个外国人的名字？母亲生前从未跟自己提起过这人，自己也没有这样一个名字的朋友，阿上感到不可思议，这笔钱成了无主的钱。阿上于心不安，礼尚往来和知恩图报是母亲生前教育他做人的底线。阿上决定让记账的人回忆一下是谁给了三万的礼金。 第二回神秘的老者在北方的农村有一个习俗，叫做，“红事叫，白事到”，意思是家里面有了喜事儿要通知相关亲戚六间，一家有了丧事，本家族，同姓有血缘关系，和村子里关系不错的邻居朋友都主动来帮忙，搭灵棚，支锅台，由家族德高望重的长辈组成总理班子，总理班子分配任务：锅台大厨，记账收礼金的，负责唢呐响器的，挖墓的等等分工。账房先生一般是识文断字的，或者是村里面的小学老师。阿上母亲丧事负责记账的是村里面的小学老师，有七十多岁了，早已经不再教书。于是阿上就去问老师，让他回忆是谁给了这么多的礼金。阿上：阿叔公，那天记账的时候，还记得谁给了这一笔三万的礼金吗？老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老花镜后面的眼珠翻了翻道：大侄子啊，怎么啦？记账记错了吗？阿上：没，就是有个记了三万礼金的人名字叫陆琪一男的，不知道是谁。老师：奥，那天人多杂乱，大家都戴着口罩，把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我这辈子在咱们村记过无数次账了，迎来送走的老老少少的许多人，但还是第一次见你家葬礼上份子钱有出三万的。钱太多，我还是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个掏钱的人，有60多岁年龄，中等身材，有点胖，浓眉毛，大眼睛，戴一付眼镜，看不到脸，戴个遮阳帽。那人声音有点苍老，说自己叫 “陆琪一男，” 然后放下三踏每踏100张的百元钞票，和本家的撺掇的人聊了一会儿，有陆陆续续吊唁的人来，后面就没在意了。当时觉得这人可能是你的朋友，也正常，毕竟你那个圈子里面的人不是很多都是年薪百万的，不是吗？你那会儿没在家，那人待了一会儿不久就离开了。阿上：噢，谢谢阿叔公......阿上心里还是疑惑不解，决定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会是谁呢？ 第三回母亲的同事在排除了钱是自己父亲和母亲家族的亲戚给的之后，阿上决定在母亲同事和同学中找，于是阿上先去到母亲生前工作过的单位去看看。对于国家企事业单位退休的公职人员，丧葬是有规定的。流程是先到当地乡镇政府把死亡证明开了，然后给单位报丧，单位人来吊唁，然后火化，凭火化证明和死亡证明到原单位申请死亡丧葬金，再有就是单位一般还要继续发一年的工资。阿上就去了母亲工作过的银行，因为母亲在十多年前就退了，这个银行分支早就换了领导和大部分员工，阿上还是找到了当年和母亲共事过的阿姨，当年这个阿姨刚大学毕业，被分到这个分行，母亲带她熟悉业务，因为母亲心地善良，着实肯帮人，认真带徒弟，因此和所有人关系都挺好，当然包括这个阿姨。现在的阿姨已经成了这个银行点的负责人，因为母亲去世突然，银行存款大多就存在她生前工作过的银行，又因为是熟人，阿上没怎么费事就把母亲的钱转到自己名下，多亏了阿姨提前帮忙，这次去银行一来是当面道谢，二来是探问那笔钱的来历。阿姨否定了钱是她给的，因为工作圈子就这么大，也不可能是单位其他的人，这里面没有叫一男的人，也没有阿上描述过的样子的人。不过阿姨告诉阿上，他母亲生前有个要好的大学同学闺蜜，也许如果不是那个同学给的，起码她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可以提供一些线索。阿上谢过阿姨，走出那家银行点，决定去问问母亲的那个最要好大学同学。 第四回母亲的大学闺蜜阿上辞别了阿姨，决定去找母亲大学的好朋友同学闺蜜D，那个人和母亲同岁。年轻时都在省城的一个银行系统学校上学，毕业后D被分配到另一个地级市银行，母亲因为学习成绩好被留在省城一家银行工作。其他大部分的同学都去了县城的银行系统。母亲除了和D联系多外, 和其他同学则很少联系。阿上备好礼物，开车几个小时赶到了D所在的城市F市，因为两家关系好，所以平时也有走动，因此阿上很容易就找到了D敲门，寒暄过后，阿上说明来意。D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双慈祥的眼，走路颤颤巍巍。话题围绕母亲大学时期有关的人和事儿。D：孩子，你妈确实和我很要好，我们之间是透明人，因为你妈为人热心肠，心地善良，高高的个子，一头长发飘飘，擅长体育长跑，总之是个很阳光开朗智慧漂亮的女孩儿，但是在感情方面却是有点优柔寡断的人，即使自己不高兴也不愿意当面明确拒绝人，所以看起来对谁都好，反过来看，对谁都没有区别，也许会寒了真正爱她，追求她的人心。她和老师同学都能很好相处，追你妈妈的有多个男生，是大学同学，但是不知道怎么了都是半途而废，无疾而终。我和你妈妈都是因为家里姊妹多，条件不是那么好，所以我们有共同话题，有时间我们会坐到宿舍楼下树荫里长凳上聊天，比比谁的脚大，分享一些趣事儿。D呵呵的笑了一下，接着说。“偶尔也有你妈妈高中同学来看她，有男有女，期间有过一个高中男同学在银行学校周边的蛋糕店做工，人瘦瘦的，刀条脸，戴一副很深的近视眼镜，说是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家里贫困，没有复读，就辍学做了学徒。这个同学有时候会给你妈带一些糕点，然后你妈也去找过那个同学玩，邀请他过来上大学语文的公共课。你妈妈有很深的同情心，特别是对于弱者，小时候是不是常常被人欺负呢？还有一个高中男同学给你妈妈经常通信，有过几次找你妈，方块脸，瘦小单薄，他也偶尔会托银行学校教师的一个女儿带信过来，听说学校一个教师的女儿和那个男生在同城的另一个学校读书。记得有天晚上，你妈妈早早洗了头，据说是要去约会，那天晚上你妈妈回到宿舍后难掩兴奋。后来毕业后在分配工作前，我们一起打零工，大约有半年时间，那段时间我们相互支持，苦中有乐。记得有一次还在火车站那条街上偶遇过那个男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没再联系了，用你妈妈的话说，那个人石沉大海泥牛入河。不过你妈妈是很要强的一个人，遇强则刚，遇柔则更软，也许是有误会，不过有时候你妈也是很犟的, 认准的事儿，谁也劝不动。那会儿做临时工，你妈工作勤勉，工作小有成就，拿到下面县里的几个工厂的签单。不过所有服务行业，都是买方市场，让工厂痛痛快快给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中间免不了公关求人。特别是一些老板不乏好色之徒。他们甚至会当面贬低你妈妈的朋友，说你妈妈的朋友不值得交往。记得有一次那个男生在电话里劝说你妈妈，让她不要去做业务，也许是他听到了什么子虚乌有的消息，不过我可以证明你妈是清白的。很遗憾没有最终的结果，有时候我常常反思这其中的道理。可能真的如小说《复活》中所说，当男主角决定离开女主角的时候，那种误会是令人窒息的，使人撕心裂肺的疼，昏天黑地的惋惜。也许这样的桥段也发生在你妈和那个男生之间。一对好了几年的情侣，当一方决定转身离开之前，他一定是在寒冷的冬夜徘徊了许久许久，耗尽了所有的热情和希望，带着无法言说的憋屈和不甘，一旦转身就如跳桥一样决绝的离开，永不回头。他不会告诉你错在哪里，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解释，甚至依然对你面带微笑，淡淡的说一句，“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抱歉。”很遗憾你失去了爱你如命的那个人。” D这时候似乎成了爱情的导师。主动离开的人无论多么意难平，时间都会抹平一切。人是会变的，随着地位条件的变化人也会变。能使恋爱中的双方的一方觉得憋屈甚至想放弃，原因可能：一是双方没有经验或者是因为无意的或者是误会，如果他们认真生活，珍惜这段感情，一定会主动消除误会，也许双方就差一个沟通。二是其中一方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或者已经移情别恋，对方已不值得自己付出，有更加优秀的诱惑和期待，所以一定就不会珍惜，去留都无所谓了，对方的离开是他巴不得的事情，而原先那个人还傻乎乎的认为自己多么重要，所以落差使得他痛不欲生。对于第一种的分手损失是双方的，因为真爱没有被珍惜，遗憾没有很好的沟通错过了一生的幸福。对于第二种，主动选择离开的并没有吃亏，因为那是一种及时的止损，人生足够长，当你发现爱不再是双方共同奔赴时候，即是你已经迈出了99步，剩下一步一定要留给尊严，无论男女，无论多么爱对方。就像《茶花女》里面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分手。愿赌服输，谁都不要道德绑架谁。反倒是被分手的可能损失更大一些，因为他失去了曾经爱他如命的人，后面再来的人一定会让他失望，因为他后面不会再遇到更好的人。所以男孩子，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余生除了搞钱，不要去信什么爱情。本来婚姻就是半斤八两的买卖，有时候是两个家族的事情，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的事儿有时候还真拗不过两个家族的决定.......两年后经人介绍你妈嫁给了你爸。我来到F市，后来又过了几年你妈生下你，我参加了你妈妈的婚礼，还有你满月的招待，这一晃都三十几年过去了。D娓娓道来，阿上则听得津津有味，颇受教诲。D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至于你说的名字，陆琪一男，我也搞不懂，也许那个人真是个日本人，说不定是你妈妈的笔友，毕竟中国人和日本人相貌相似，也许另有其人，那个人故意隐瞒了真名，故意不让你知道真相，孩子钱收下了就是你的了，至于谁送的不太重要，就不要大费周章的去查了吧？........阿上离开D家，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好在也知道了母亲年轻时的一些事。居然有那么多人喜欢她，阿上心里有那么一丝自豪，也有一丝遗憾，遗憾红颜薄命，遗憾母亲这么多年孤苦伶仃。哎，居然有这么傻的人，做好事不留名，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活雷锋，阿上暗自思忖。阿上基本可以确定也许送钱的人会是，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对母亲一往情深的人。阿上依旧不能确定，那个神秘的人，到底是谁。 第五回母亲的遗物阿上驱车回到省会城市，母亲退休前居住的家，屋里保持着母亲退休时的陈设，书架，家具，墙上挂着不同时期，先进标兵先进工作者的奖状，奖章，匾额，被褥铺盖，一台老旧的电视……，这个房子陈设依旧，却没有了当年的父母双亲，八岁没了父亲，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好在父亲留了很大一笔钱，母亲工资也可以养活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委屈，母亲一直没有嫁人。阿上从小就听话，学习好，求学路上一帆风顺，最后还被公派出国留学，然后学成归来成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年薪百万。母亲退休后不愿继续在大城市住，也不愿跟儿子住，而是固执的非要回到村里住，阿上姥姥家和奶奶家是邻村，于是阿上返修了自家老宅，堂叔堂兄弟们一大堆，表兄弟姐妹也大都散落在周围几里地范围内的村里，而今自己混的还算可以，于是上门的亲戚也就多了。这可能也是母亲坚持回村里住的主要原因吧。而今母亲又撒手人寰，自己感觉到从来未有的孤独与无助，眼泪在阿上的眼眶里打转，也许如果母亲被分到县城工作，自己会有姊妹兄弟，毕竟县城里虽然计划生育也严格，通融一下还是可以的。也许如果当初母亲退休后不是那么固执非要回到村里住，也许就不会去世的那么突然。也许父亲不是走的那么早自己也不至于养成谨小慎微的胆小性格。好在母亲眼光独特支持自己出国留学。擦干眼泪阿上开始整理母亲的遗物。衣柜里的衣服鞋子，有崭新的绸缎料子的，一次也没穿过，可惜了这些好东西，还有一些日用品和书籍，奖牌荣誉证书等，阿上准备通通拿到坟上通通烧掉，让它们去陪伴去世的母亲。阿上最后在衣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母亲的首饰，一个盒式磁带和一些信札，阿上决定把这些遗物留下来，把这些东西留做念想，阿上看着这些发黄的信札很是好奇，这些信札定是母亲生前看重的东西，要不怎么会留存这么久？盒式磁带已经没有了这种播放机，阿上没办法打开，信札倒是可以看看，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微信，家庭固定电话也才刚刚开始装，所以人们主要还是靠书信来往。阿上开始翻看母亲的来往信件....其中包含落款有D的几封信，从落款时间看，分别是母亲在上大学和工作后一段时间内和同学老师之间的来往信件，其中有两封信叠装在一个信封里，一封落款是母亲的名子，静君---母亲的名子，字写的歪歪扭扭，另一个落款名子是一个英文的笔名mountain high 落款时间正好是母亲刚上大学时候，母亲的信签名靠前，而mountain high的靠后，说明这个信是被后面的人回复，并一起寄退回的。很特别的是后面的信竟然用红笔写的，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几行：某启，来信收讫，其为文若卓文君之重生，其书法如羲之在世, 然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段是在嘲笑我妈字写的不好，文不通，没有文采，敷衍，阿上想。友也？爱也？共在付出，而在度之不同……若友我则忽觉茫然……质量之结，度也，无量变之质变，则世界之变莫不天方夜谭，而无质变之量变则为庸俗进化论---这段是把唯物辩证法套进爱情中，说两个人应该共同奔赴，积累友谊，希望友情变爱情。然则共享物华天宝，宇宙冷凉----这段话说明作者，有些看淡，萌生退意，打算随波逐流放弃追求，阿上分析道。又翻了几封信，1.来信收悉，最近学习法律课程颇有心得与你分享……2. 为你水中的月亮🌙，我不惜架情感的小舟做一次无用的旅行……纵然是镜中花🌸……空欢喜，空悲切……3. Dear JingJun，how are you？……… wish you a happy birthday。 mountain high，May 12，xxxx4. 我不够的穷，我也不够的富，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样爱你，也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样被你爱……法国作家小仲马的《茶花女》的名句。类似还有许多，英文和中文的信阿上似乎明白了，这个“高山”不简单啊！从信中推断，是母亲高中时的同学，他很爱自己的母亲，但不知道为什么犹犹豫豫，因为信里面，没有一次直接说出，我爱你，之类的话。怎么找到这个人呢？找到这个人一定能知道母亲在中学时代的许多秘密，带着迷茫和期许，阿上决定找到这个人 ---高山。 第六回母亲的高中学校“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阿上奔丧回来已经有一周，公司里面的财务人员请示一些问题，小A：上哥，节哀顺变吧，老人家没怎么受罪，也算是有福之人…你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尽管给哥几个说一声………阿上：谢谢兄弟们，公司的事情等我回去处理，可能还得要几天，……阿上决定去到母亲上过的高中学校看看，母亲都退休十多年了，学校一定早就没了母亲上学那时的，校长，老师，甚至是当了老师的同学。某县一中大门口，大门紧闭。因为疫情学校封闭，不接待外人，没办法阿上只好围着学校转了一圈，隔着栅栏可以看到操场，红墙教学楼和宿舍，这就是母亲年轻时学习过的地方，时光交错，阿上似乎看到了操场上挥汗如雨的一群年轻人中的母亲，看到了母亲在教室里认真做题的样子……“你找谁？” 身后一个中年男士，老师模样的，叫住阿上，“找我年轻时的妈妈，她在这里上过学”阿上，被这突然的问话惊了一下，有点语无伦次。“年轻时的妈妈？我怎么听不懂呢？”是这样的……阿上说明来意。“你妈妈名子叫什么？我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学校存留着不同年代毕业生的名单，只要在这里学习过，都可以找到”教导主任带领阿上进入学校档案室，根据毕业时间和班级名称，阿上不但找到了母亲的名子，还有她所在班级的一张学生的合影。阿上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图片和名单，正面标题是 “某县中学六十七班全体师生合影，某年某月某日。但名单里并没有叫 “陆琪一男”的人，这个名子一定是个化名，虽然如此阿上还是有点激动，这里面一定有那个神秘人物。阿上想。“那个年代毕业的学生，到现在也有60多岁了，一些人已经不在人世，不过学校百年校庆的时候，还是来了几个，来的人多是有闲也有钱的事业单位的成功人士，有几个人还可以联系到，这里有几个人的名单和电话可能能帮到你”教导主任说道。A 林业局前局长电话xxxB 县公安局刑警队前队长电话xxxC 某机械进出口公司老板电话xxxD 县委办公室前主任电话xxxE 某中学前校长电话xxx……” 阿上谢过教导主任径直离开了学校。 第七回祥云禅寺眼前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寺庙，坐北朝南，院墙红色墙首盖着蓝瓦，东西长约800米南北有1000米，远看山门朝南坐北，寺内高塔矗立，琉璃瓦的庙顶高低起伏，斗拱峥嵘，金碧辉煌。阿上拾级而上，“觉悟人生，奉献人生”的标语赫然在目。山门圆拱顶，两扇朱红色大门上镶嵌着整齐的门钉。山门平常是不开的，只有重大佛事，和贵宾到来时候才开，门楼下门洞上方有佛教会长赵朴初先生的提字匾额，祥云禅寺，一副对联：寺藏法师千年塔，门对冀州万里桥，好一座法相庄严的古佛道场。阿上穿过山门旁边的东南角小门进入前院，院内有两千多年的青松翠柏依然高嵩遮天蔽日，据说玄奘法师去印度取经前曾在这里研习佛法。沿山门中轴线从南往北，以次是韦驮殿，普光明殿，观音殿，方丈寺僧驻地禅堂，万佛楼。从南往北分成四进院落。阿上进入前院，南向拜了拜韦驮殿，北向参拜佛祖普光明殿，西北角绕塔三周，东北角钟鼓楼，晨钟暮鼓报时之用，东向径直取道会贤楼和流云阁，这里是接待施主，游客食宿的地方。居士游客可以在这里做义工，免费食宿。一个小沙弥迎上前来，“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所为何事？”阿上：“我是阿上，某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今天登门拜访一下贵寺主持，明德大和尚，烦请师傅通报一下。”“施主稍等”一会儿后，沙弥回复：“明德方丈，近来与诸位僧众居士说法讲经，不便相见，施主改日再来吧”阿上赶紧从兜里拿出那张纸条，从提包里拿出两踏钞票，一并交于沙弥，让沙弥再通报一次。这张纸条来历颇费周折。只见上面写到：明德法师并露泽林居士老弟敬启，兹有小侄阿上到贵寺登门拜访，有要事相求，若泽林老弟近日亦在禅堂，请与接洽为盼。落款是：毕剑某年某月某日。一会儿沙弥出来，把钱退还回来，独不见了纸条。“施主稍等，大师一个小时后，出来相见。” 第八回，母亲同学毕剑警官的推荐信从母亲上过的中学出来后，阿上拨通了教导主任提供的电话，这些电话都是母亲高中同学的。第一个号码是空号，第二个通了但没人接，最后是前刑警队长的电话接通了。“喂，是毕警官吗？” 阿上怯怯的问“我是毕剑，但是已经不是警官了，早退休了，找我有事儿吗？”“我是，静君的儿子阿上，有事儿相求，方便见您一下吗？”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噢，方便，方便，你过来吧，我在xxx，位置发给你”阿上感叹我妈那时候一定很出名吧？眼前这个人，毕警官个头中等身材，敦敦实实一个人，细腰阔背，四肢粗犷，黑踏踏的方脸庞，小眼睛，双目炯炯有神，阔口高鼻梁，说话底气十足，阿上知道这个人曾经是这个地方的守护神，是守得一方平安的刑警队长，岁月虽然能带走一个人的健硕身体，和华发美颜，但带不走职业积累下来的精气神和习惯。“你是静君的儿子？好小子，长的白白净净的像你妈？你妈可好？”“毕叔叔身体还挺好的吧？我妈前几天没了，但是留下一笔无主的债，我打听了许多人，想知道是谁，至今没找到这个人”毕警官，叹了口气，满脸遗憾说道：“ 哎，你妈命苦啊！不过你也不必那么难过了，近几年已经有几个高中同学走了，到了快谢幕的年纪，自然规律谁也逃不掉。难得你一片孝心，不过我看这个钱不用还了，既然人用陆琪一男化名，一定不想让人知道”“那不行的，我母亲在世时候教育我，不能沾别人的光，最起码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阿上说道“你刚才说那个人叫陆琪一男对吧？陆琪不就是，六七吗？我们高中班级就是六十七班的，合起来不就是六十七班一个男生吗？” 毕剑警官，毕竟是警察出身分析的头头是道。然后放慢语速，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回忆起过去一脸的亮光阿上静静听着，默默记下有用的信息。“那时候，我们都是十八，九的年轻人，刚考上县一中，那时候高中太难考了，每年一个乡最多4-5个，平均到每个村不到一个人。大家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憧憬，大有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 毕警官自豪地说，“高中二年级分了一次班，我们选择了文科，班里面有你妈，还有各个班里来的文科生。那个时候男女生之间不怎么说话的。虽然如此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劳动，一起文体活动，又是在那个青春懵懂的年纪，所以同学之间从有好感到日久生情是免不了的，一些男生心目中有了有好感的女生，女生也有钟情于某个男生的，那时肯定是不掺半点假的友情甚至是朦胧的爱情。你妈妈那时候是一个运动健将，是班里运动会拿名次，争荣誉的担当，心地善良，人阳光靓丽，人生最美好的年龄，被不少男生待见。其中有一个男生，也就是我们一个宿舍的舍友露泽林尤其喜欢你妈，因为阿林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做事儿有计划，组织缜密，是运动会主要的组织者和发动者，可能一次大的校运会后，对你妈妈这个干将青睐有加.....其实到高三快毕业时候我们都知道班里谁和谁要好，包括女生们也知道，有时候还有人，起哄开玩笑，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即便是今天大家说起来的时候，说谁和谁没成为一家真是可惜。那时候可不是乱来的，最多就是男生跟女生传个纸条，没有过分表现，甚至男女生连手都不会牵，所谓的早恋影响学习吗？那肯定的，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有克制，不让对方陷进去，为鼓励对方上进，甚至欺骗许诺，你要考上哪个学校再来找我吧。因为那时候高考也是需要分数的，并且录取率太低了。其实过于清醒的人，都是大智慧的人，不为情所困的狠人，根本就不会陷进去，根本就不会有纠结，也就没有内耗，最后考得好一点分数，但是不大差。阿林对你妈有意思，告诉过我一件事儿，一天晚自习熄灯后，在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候，有个女生唱歌：谁能与我同行，相知年年岁岁。阿林就不作声，故意装作很生气样子，起身离开教室，其实是阿林是给她降降温。爱一个人就一定要为他负责，不能因为爱他就毁了他的前程，一定要让他进步，考上大学，这就是真爱，宁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自己所爱的人，可以算是伟大的爱情，不能因为我爱他而毁了他的前途，宁肯自己毁了自己，是的不掺任何的水分....”一口气毕警官说了很多，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满脸都是幸福的光。阿上心想，看来早恋在哪个年代都有啊！不过我们这代人可不会那么傻，根本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有时间还不如打几盘游戏呢。毕警官停了一下继续说：“其实那个时候大家憧憬未来和事业，规划自己的家庭，也不能算错。毕竟知道自己将来能做什么，拿什么养家，要娶嫁那个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了，现在回头看，那时思考这些问题有点早了，彼时有一些学生预支了无谓的迷茫和压力，也是透支了无意义的烦恼和精力，或多或少影响了学业。现在看来最终高中同学能走到一起，成为一家人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吧？都是理想败给了现实。年轻时只是觉得对他好就够了，而真正面临婚姻的时候才觉得，没有经济基础的爱，生活注定一地鸡毛。而当今社会青年们反过来了，躺平，不恋爱，不结婚，不买房，不生孩子，宁肯自己过的好，也不愿承担责任。”阿上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不能完全怪年轻人，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生活的追求，无压力，潇洒生活不也挺好吗？阿上已经知道了曾经追过自己母亲的那个，他基本可以肯定那笔钱一定是mountain high给的，但是还要求证一下就说：“毕叔叔，我妈那么优秀，当年你为什么不追我妈？”“是你妈看不上我吆，我粗人一个，学习又不是那么优秀。” 毕剑谦虚一下。其实爱上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始于颜值，和于性格，终于担当人品。第一眼看不上的人，也很难在以后真正爱上，两个互不烦感的人结婚，维系关系靠的是义务和道德，还有法律的约束。毕警官停了停，拿出一张纸，然后写好了交给阿上，然后说“你去此地三十里外的祥云禅寺找明德大和尚吧，前几年我在做刑警时候，和这个明德有过交集，他们寺庙有过一个刑事案件，然后认识后经常有联系，我的那个同学也是你妈妈的要好的阿林同学，近来听说在祥云禅寺做居士，我还没空去见他。早年他大学毕业后，听说去了国外，一去三十多年一直杳无音信，据说是在国外开了一家公司，挣了一些钱，最近这几年有落叶归根的想法，把大部分的钱都捐给了寺庙，做慈善。明德大和尚有意渡他出家，他没答应，其实居士就和俗家子弟差不多，吃斋念佛，持钵乞食化缘，做公益，研读佛经，只是没有持戒的仪式而已。”听完这些介绍阿上告别老毕......现在阿上到是犯难了，to be or not to be？that's the problem. 第九回祥云禅寺论道书接上回，小沙弥持毕剑的信通报，明德法师一小时后在禅堂偏室约见阿上。只见大师，圆脸庞，面容红润，双目有神，胡须眉毛皆白，袈裟下，灰色僧衣，僧裤，足蹬一双僧鞋。双方落座后明德法师直奔主题：小施主所来为何事，老衲略知一二，因果和合轮回不虚，你我今日相见也是有前世注定的因缘，善恶有报，因果轮回不息。知恩图报是中国文化里面善根理念之一，教人向善也是佛教教义应有的内容。红尘中爱情姻缘，乃前世早已注定之事。红尘中有起始相爱而最终不能相守到老者比比，此为有缘而无份。有起始不甚相爱而后却最终能一生相敬如宾善终，白头到老者也不在少数。有缘无份者乃是前世交情不深，今生不足以身相许。能相守终身可得善终者乃是为报前世大恩。有传说今世之情人，乃你前世所遇倒毙于路边之人，你只是用己之衣覆之，所以他来世只能陪你走过几年。今世之夫妻乃是你前世所遇，你曾埋掉过的倒毙于路边之人，所以今世他会陪你一生。若恩已报，则来世不见不念。又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所以泽林居士所赠之物应该是在红尘之中最后的心愿和冀托吧？因此这些东西，小施主便宜处置即可，不必因此而烦恼。明智法师已与三日前在本寺剃度，世上再无露居士……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无我相，无他相，无寿者相……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无执念，布施……儒释道，是中国文化的根，儒在表，道在骨，佛在心。其实儒释道文化是相通的互为印证，无论那种文化，最终教人安心，灵魂得以抚慰，就是慈悲的文化。小施主与佛有缘，不过还未到开悟的年龄。当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不经过世间艰难，也很难悟到了脱自在的大智慧。 第十回尾声明德法师承认了露泽林居士的确给他的母亲葬礼上捐过钱，但最终阿上还是没有见到明智法师。阿上既不愿违了泽林居士的愿，也不想逆了母亲的意，更不想伤了爱他的父亲的心，阿上拿出三踏钱向寺庙的功德捐款箱走去......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后记原创小说，完工于2024年6月16日，阴历五月十一，父亲节。云河填词和云河七段，写好制作于2022年阳历5月12日。为一个朋友生日礼物，不过没必要了，收礼的人已经不在。 今天儿子居然给老爸我发了个红包，心里暖暖的祥云禅寺老僧讲的道理都是浅显的，如果讲的过多，深奥，恐怕平台审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