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巴英看猴</p><p class="ql-block"> 巴文山环巴英村而耸立,南面旁基于东兰至天峨的二级公路,距离东兰县城三十来公里,似乎处于东兰、天峨、凤山、南丹四县的等距核心区域,故有“一脚踏四县”之称。猴生猴长、猴栖猴居的巴文山,方圆绵延数万亩,草深林茂,山雄崖奇,四季不见冰雪,一年不见风暴,果树结实累累,常年溪水潺潺,默无声息地繁衍生息巴英猴。</p><p class="ql-block"> 土生土长的我,从小就闻知巴文山有猕猴。祖辈们曾津津乐道他们小时候,经常见到母猴背着猴仔成群结队下到巴英河嬉水捉鱼,或是夜间鬼鬼祟祟摸到玉米地“偷鸡摸狗”的情景。但遭逢“大炼钢铁”的年代,巴文山的大片原始森林被砍光烧光,大部分猴子被迫逃散谋生。进入二十一世纪,经过三四十年的封山育林,巴文山的树林又遮天蔽日,猴子们高高兴兴地从四面八方“返回老家”。</p><p class="ql-block"> 前些年,乡亲们为了弄清巴文山猕猴的家底,全村青壮年个个上了山,想把巴文山来个全身“收网”。可是,诺大的巴文山,到处是悬崖绝壁,藤曼密布,沟壑交错,他们刚刚跋到小半山腰,就寸步难行,相继打道回府。在山脚歇息时,心有不服的东面“搜猴”队员阿东,向山上遥望,见到一片树尖摇荡不止,他瞪大眼睛一看,原来是猴子在戏耍,像是“欢送”他们下山,大伙哭笑不得。而猴儿们凭着居高临下,一个个得意洋洋,四十多只肥头大耳的猴子在石岩上舞弄风骚,或是倒挂追逐攀树摇枝,或是站在树尖故意搔耳抓腮,或是在石顶上伸肢拥抱调情,或是在山洞里窃窃私语,如痴如醉,仿佛是人间仙境,真叫人羡慕和惊叹。</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猴群纷纷下山了,还进村入户。听村里猴子保护协会会长克伯说,巴文山有三个猴子下山处,有的村民叫“猴子联系点”。西南面是红更点,在六七月天,山下玉米成熟的时候,猴子就相邀结伴下山。看着他们那背负小孩,旁若无人地“收”玉米,然后大模大样地回到山上,津津有味地吃,像是他们家的“自留地”,叫人忍俊不禁。那一片二十来亩的玉米地,是村民种给猴子吃,看猴子来吃。南面的达花点,靠近巴英河,猴子们常常从此处下河游耍。而此段河的两岸,都有玉米地,猴子们游水饿了,就四处上岸窜入玉米地,饱食终日。西北面的那更点,其实是那更屯。该屯民房依山而建,居住分散,大多是留守老人,猴子最爱光顾。它们进屋像主人一样随意翻箱倒柜找东西吃,有把时吃着吃着就在屋梁上睡着了,什么时候离开,老人也不管不问。</p><p class="ql-block"> 自称是巴英“猴通”的阿广说,猴以群分,巴文山上至少有三支猴群,各立山头,楚河汉界,壁垒森严,各自为王。每一群猴子都要占领一个或若干小山头。如果在自己的领土范围内找不到食料了,它们就要去占领新的山头。如果这个山头已经被别的猴群占领,它们就开战,哪一群打赢,这个山头就归属赢者。然后占领方的猴王马上布置以沟壑、山脚为天然界线,划出领土范围并派“哨兵”在边界上了望防守,别的猴群一旦靠近自己的边界,“哨兵”就发出信号,唤来它的家族捍卫自己的领土。而猴群间也会有“大使”,“大使”必须是少女猴,随便往来于各猴群,担当“调停”的外交角色,受到特殊保护,两边好处应享尽享,吃得脑满肠肥,毛发油亮,叫人羡慕不已……</p><p class="ql-block"> 难怪说,良禽择木而栖,贤猴相地而聚!</p><p class="ql-block"> 见到猕猴总一往情深地在巴文山安居乐业,我知足了。巴英猴,你能长此以往吗?</p><p class="ql-block"> 巴英小学</p><p class="ql-block"> 巴英小学是我的启蒙母校。</p><p class="ql-block"> 巴英小学走过百年风雨。其兴办于民国初年,前身为巴英私塾,1952年被政府“改编”为巴英小学,系东兰县政府官办的第一批村级小学之一。其时,末任私塾先生廖熙文被吸收为民办教师,县教育局调配牙祖林为公办教师。</p><p class="ql-block"> 据悉,私塾时期的校舍为两层泥巴房,下层为教室,上层先生居住,校址位于巴英村的中心,与巴英村村部并排。变身巴英小学后,校舍沿用,从初级小学起步,设一到三年级,招收学生二十多名。后来学生不断增多,就用村部作为教室。</p><p class="ql-block"> 1966年秋,学校往河边搬迁,组织群众投工投劳臼墙、割茅草,次年建成三间教师宿舍、两间大教室。我就在那时候入读小学。记得入学的第一天,牙美仁老师让我伸右手从头顶摸左边耳朵,摸不着,他说我未满七岁,但还是睁一眼闭一眼吸收了,叫我念兹在兹。我们的课任还有牙祖康老师、韦炳新老师。当时,规定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大队文书廖熙宁以民办教师的身份,既上课,又参与管理学校的工作。我读到三年级的时候,韦炳新老师调离,韦文权老师接任,上我们的算术课。</p><p class="ql-block"> 几位公办老师都是异乡人,妻子都在老家务农,每到星期六的下午,他们都要步行三四个小时才能到家,星期天晚上赶回学校,其辛苦想而可知。几位老师都会拉二胡,夜深人静的时候,胡声从学校飘出,听的好凄凉,他们以此排解心中的寂寞。</p><p class="ql-block"> 学校操场的坎下便是巴英河。夏季炎热,一下课,同学们就下到河里游几分钟,听到“康、康康、康”的铁板声,就湿漉漉回到教室。也有个别学生贪玩,回来迟到,偷偷溜进座位,没有被老师发现。因为都是复式班,两个或三个年级的学生合在一间教室,教师上这个年级的课,就布置另一个年级的学生做作业,那些同学就钻了这个空子。</p><p class="ql-block"> 如今的巴英小学校址依旧,但教学环境大大改观了。昔日的泥巴房已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四栋各三层钢混结构的教学楼,还有一栋教师宿舍楼、两栋学生宿舍楼。泥巴操场也变成三个灯光球场,上课由敲打铁板变成悦耳的铃声。这里送走了多少批学生,或许学校没有准确的统计,但每个学生都心念母校、感谢母校。</p><p class="ql-block"> 巴英人因水而灵,厚学成风。巴英小学有一位老校长有意无意与同事闲聊:巴英小学培养出去的学生,领工资的人员中大部分当教师,从政当官者寥寥无几。经粗略了解,的确如此,有廖克文、廖家卓两父子当教师,有廖庆成、廖庆命、廖家常等当了母校的校长;我的胞兄廖庆云在巴英小学读初小,在接浪小学读高小,之后直接考进东兰拔群师范,成为巴英小学考上中专的第一个学生,四十多年的从教生涯在巴英小学当了十几年的校长;还有在桂林电子科技大学任讲师的廖煜,在金城江铁路中学任教导主任的廖水证,等等。本人从教三年之后改行从政,退休后受聘广西拔群干部学院教授,重操旧业。</p><p class="ql-block"> 而今,巴英小学嬗变为花园式学校,置身于国家级铜鼓生态文化保护区、壮族蚂𧊅节 民俗文化旅游区的中央,学校门前古色古香的风雨桥、鸟语花香的园林、千余米的环河步道长廊、万人铜鼓广场、蚂<span style="font-size:18px;">𧊅</span>歌舞表演场地、四通八达的二级公路,让南来北往的人们惊叹不已。然而,曾经规模达两百多名学生、办有六个年级、十几名教师的巴英小学,如今只有三名在读学生了,空荡荡的校园让我情何以堪?没有琅琅书声的巴英小学将何去何从?此情此景,我只能焦虑万分!</p> <p class="ql-block">巍巍巴文山</p> <p class="ql-block">猴栖猴长的巴文山,山雾迷蒙。</p> <p class="ql-block">巴英小学全景</p> <p class="ql-block">作者部分著作</p> <p class="ql-block">六龙村大学教授、企业家罗民建(左)给巴英藉廖庆堂赐诗。</p> <p class="ql-block">巴英村古老的粮房</p> <p class="ql-block">巴英村橘红园</p> <p class="ql-block">巴英河畔的巴英小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