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启蒙老师》白清秋

雪原白清秋

我的启蒙老师戴着金边眼镜

　　认识我的启蒙老师，是在我5岁上学的那一年。我本不属于那种早慧之类的孩子，父母把我这么早送学校去，那是因为我主动提出的，另外他们也觉得我太调皮贪玩，且喜欢跟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孩子去野，每天除了肚子饿了会回来找吃的，其他时间都是在外面玩。要说玩，那时候也没啥可玩，有块草坪、沙地或烂泥塘之类的地方，几个小伙伴就可以在那里折腾半天，回到家总是一身泥砂一身灰，没个干净的地方。

那年的中秋节过后不久，我就对母亲说，我想要上学。母亲说，你年龄还不够。我说，和我一起玩的几个都得去报名了，他们还没我力气大呢。父母见我认真，也乐意把我早点交给学校管教去，让老师收一收我的野性。

报名注册那天，母亲带着我，对老师说：“老师，这孩子以后就是您的学生了，孩子调皮，您就多费心了。”个子不高，瘦而结实，戴着金边眼镜的老师瞄了我一下，问了年龄，沉吟片刻后说：“来就来吧，以后要好好学习。”妈妈用手轻轻按了按我的头，让我给老师行了一个鞠躬礼。

开学上课的第一天，我领到了两本书，一本语文，一本算术，被安排坐在第一排。老师上课的时候很认真严肃，经常从眼镜框的上面露出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扫视课堂，谁不遵守课堂纪律，警告后再不改就得罚站。我坐在前排，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因不认真听课，也挨过几次处罚，最严重一次被罚站了半节课，并加罚抄一首诗歌五遍。几次下来，我也就学乖了。

一年级时，第一次语文段考，我只得了个68分，算是中下。老师在下午放学时把我叫到 办公室，神情有点严肃地说：“把你的试卷拿出来。”我翻着母亲给我缝制的书包，掏出一张今天发下来的语文试卷。老师说：“自己打开看看。”我不知道老师要干嘛，照着吩咐办了。他把试卷拍在办公桌上，指着试卷上用红笔打着的几个XX说：“你看看，错的那么多，题目问你‘公开’的反义词，你写的是什么？”我小声回答：“母关。”他气得简直要吼起来：“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你这次考这个成绩，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我忐忑不安地说：“不知道。”老师批评说：“上课不认真听，手多话多，你老娘知道会被你气死。”他在桌上拿起一把戒尺，很严肃地说：“以后再不改，我就打你手掌。回去把做错的都给我改好，明天交给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我母亲曾特别交代他要对我严加管教。

老师在这个只有五百多人的小镇上威望很高，在一堆聊天的人中，他的声音总是特别突出，他的观点一般没人敢去和他辩驳，如果要搞个什么大的活动，那些村干部们也喜欢请他去出谋划策。老师棋艺相当高，让个马呀炮的你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在这地盘，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走路的迈步频率总比别人快一点，另外一点就是嗑瓜子，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瓜子往嘴里一丢，似乎连口水都不沾就已脫壳飞了出来。每逢周末，他总喜欢来和我父亲聊天，品茶论道，吟诗作对是他们的共同爱好。父亲往往是用好茶和生晒烟丝款待。老师的烟瘾比父亲的还大，两只手指已被熏得焦黄，牙齿也比别人的黑许多。按亲戚辈分，他称我父亲为哥，所以我除了在学校称他老师，偶尔也叫他一声叔。

有一段时间，我发现老师已经十多天不来给我们上课了，而是换了个年轻的女老师，我心里纳闷，回来告诉父母亲，他们一打听，说是得病住了医院。到了周末，母亲买了几斤水果，让父亲去看望他。本来我也想要去，但父亲说，小孩就不必去了，代为问好就行。之后，起码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见老师回到学校，但看样子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我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

我升读二年级的时候，学校将老师作了调换，我的启蒙老师调到别的班去了。在新老师的严格管教下，我又开始无休止的背书、默写、做题和考试。但贪玩的性格还是改不了，父亲给我买的橡胶篮球，被我玩得漏了几次气，补了又补，那双上学时买的凉鞋也都火补了四个地方，看着我就像一头没牵绳子的牛犊，父母也是拿我没办法。一直读到初中，我的性格才慢慢变得内向，那颗放荡不羁的心才开始收敛起来。

大学毕业后我也当了一名教师，我很想去拜访我的启蒙老师，以尽师生之谊，但却得知他退休后，到他女儿工作的城市养老去了，后来一直再也没有见到过，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作者简介：白清秋，广西宾阳人，汉族，不著名写手，爱创作，通音律，善书法。

老师经常从眼镜框上监督我们

学习不努力被老师训戒

不认真听课被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