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两个叔父

贾宋海纳百川

两个叔父

作者：徐志海

养我长大的是我的两个叔父，二爹和三大。

我很内疚自己多年来的行为。学生时代我学习不好让二位叔父操碎了心，在外没混好给他们蒙了羞。

许多年前，刚上初中的一个冬天，我早自习放学没吃早饭就往学校跑。刚跑到村东头池塘边，看到了二爹。那一年我在二爹家住。

二爹问:“上学去？”我答：“嗯！”

他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我，一股暖流涌入我心头。接住这五元钱，酸味似金光灿灿的弹簧窜动着，翻肠倒肚的滋味难以言说。二爹不算佝偻的脊背，在熠熠生辉的晨光下，升腾着暖意。瞬间，我觉得我亲生父亲的背影如他。他嘴里噙着烟，吐着烟熏火燎的雾，站在闪闪发光的灯火里。

记忆中二爹是一个好人，一个忠诚老实的人。 他不爱学习不重视教育，喜欢别人叫他“老板”。二爹经营着一个砖窑，对我很好。我能感受到他犹如大山般的父爱。

三大给我的父爱，是纯洁憨厚的。我记着他经常是抽着闷烟，坐在门槛边上。经常是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顶着大太阳被晒的黢黑黢黑的，汗流浃背回来的那种形象。

他健壮结实，有颗童心，还特别有趣。记得秋天的时候，我们姐弟三人在田地里“剔玉米苗”把发育不好的剔掉不要。我们不情愿做。三大微笑着耐心的说:“你们剔掉大的，留小的！”

“为啥呀？”姐姐第一个发问。

我和弟弟很萌，不理解的看着三大。阳光下三大光着脊梁，明晃晃的汗水溢出臂膀。只见他微笑又和蔼的说：“怕营养不够，长不好？”

“大的不是长的更好吗？小的不是长的慢吗？”弟弟和我不解的把疑问又重复了一遍。

三大思忖了一下，续而又微微一笑，重复着“为啥要剔掉大的留小的呢？”拉长鼻音说道，“小的想它妈妈长的快嘛！”

“啊，小的想它妈妈长的快！那为什么小蝌蚪想妈妈都长不快呢？还有小鱼小虾呢，它们都长不快呢？”我们都不解的追问。

三大的脸犹如苦楚的树皮又堆满笑容，眼角露出皱纹。被我们的疑问，质问的哑口无言了。我们以为他这么说为的是想让我们开心一笑，剔玉米苗剔的更快、活干的更有劲呢。

多年以后我们才真正理解三大当时是什么意思。那时候三娘她整年有病，要花钱吃药。我们又上小学要用钱，他一个男人家扯年四季出门在外弹棉花、网被套，一年仅回家两次。那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就像三大心里头的干瘪肉，怎么安放都嫌不妥。

他挣钱那地方的麦子玉米都跟我们老家的麦子玉米晚熟半个月。也就是说我们那里的麦子玉米熟的早。他让我们把大的玉米苗剔掉，留下小的玉米苗是好让他多出半个月时间挣钱。他在这个季节的这半个月里，弹棉花网被套的活儿多，能多挣些钱为我们交学费。现在想来三大实属不易。

三大用结实宽厚的臂膀，顶着风雨扛着责任辛苦劳作养育了我，点亮了我心灵里的童话。二爹他用他的聪明才智，干砖窑挣钱养育了我，点亮了我心智里的神话。叔父他们的父爱，让我潸然泪下至今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