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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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记，牙齿陆续陆陆续续光荣下岗退休了。前些年用搭桥法补上了二颗，用起来还算正常。之后又掉了一颗，医生说用这种方法补牙，已经落伍了，它会伤到相邻两颗牙齿，听罢觉得有理，总不能因为修补一颗坏牙祸及相邻两个好牙吧，接着牙医非常祥细告之，现在都已经用种植牙了，就是在牙银上打上一个洞，固定一个螺丝，再装上牙齿，我听着不禁毛骨悚然，这不跟我们工作时安装机器一样吗？先用冲击钻在水泥地上钻一个洞，用铁锤把膨胀螺丝砸下去与地表紧紧结合，铺上铁板安上机器，用扳手把螺丝拧紧。这套路，用在我的嘴巴里，牙龈上，怕！据说还要上万元的种植费用，便打退堂鼓溜了出来。 　　一晃又几年过去了。几年来嘴巴的咀嚼也一切正常，补牙一事早已九霄云外。直到前几个月有几个朋友一起聊天时谈到䃼牙的经历，他说躺在牙床上，砂轮机，夹子，锤子，钳子，电钻，各种工具轮番上场，小小的嘴巴如同战场。自己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恐惧与可怕袭扰心头。说的惊心动魄，胆战心惊。至今依然毛骨悚然恐惧至极，心有余悸的说那东西太可怕了，摇头晃脑表示再也不去拨牙补牙了，听得我们大伙哈哈哈开怀大笑，开心了大半天。 　　上个月碰到同学在一起又说起补牙一事，本不当一回事，我说我缺了几年了，什么影响都没有，他却像专业的牙医一样，“你不补牙龈会萎缩的，将来要补你也补不上了，而且种牙根本不痛，我都种了10来颗了，那里的医生很专业。而且现在医院搞活动，只要2000多一颗牙。” 不痛，而且2000多的亲民价格，不补牙的后果严重，又让我燃起了补牙的念头。在朋友的介绍下，到了一个金华的专业牙科医院，捡查，拍片。幸好牙龈并没有萎缩，只是智齿有些蛀洞，只怕将来影响到种植牙，医生建议拔除。如果不拨，要签署保证书。如果将来影响到种植牙医院概不负责。至此看来只有拨了这一条路可走，回家上网查了各种资料与网友的反应，各种各样的回答，更让人举棋不定。和儿子谈及此事，他说他早就拔了，说的风轻云淡，好像根本不当一回事，更没有痛苦和不适的诉说。这让我坚强了拔牙的信心。想当年这么多次开刀都挺过来了，也算是大风大浪，也从来没有胆怯过，还怕小小的拔牙手术不成！ 　　根据医生的嘱咐，停服阿司匹林一周。一个星期后根据预约，再次到了医院，手术是下午一点，时间还早，医院的边上有个快餐店，里面的菜品琳琅满目，实在丰富，特别是那油油发亮又大块的东坡肉，让人垂涎欲滴。想到医院提供了中餐并不美味，也许拔了牙以后，晚餐只能吃流食了，经管医生忠告，少吃油腻的东西，还是果断点了大块东坡肉加上虾仁，美美的饱食了一歺。下午一点，一位漂亮的美女医生准时把我导入室内，躺在牙床上，给我做了前期准备。检查消毒必不可少，这么年轻的医生，又是是一个人，她能胜任？心中嘀咕着有些不安。“起来吧，到手术室。” 随后给我带入手术室，原来是虚惊一场。手术室除了几位护士小姐，还有一位医生年约四十岁，身强力壮。我暗自庆幸牙医年富力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没有多余的交流，手术就像一个流水作业，按步就班。手术室的医生再次从电视屏幕上确认了要拔的那颗牙齿。心想医生还蛮严谨的，到底是医院而不是游动摊贩，总不会出现春晚电视小品上拨错牙的情景吧。“来，趟下！” 和常规开刀有所不同，没有把手脚捆绑，只走头上被盖了块布。瞬间眼前漆黑一片，只在嘴巴留一个缺口，便于医生操作。医生拿了把钳子搖了摇牙齿，紧接着感觉针刺的痛，我明白这是在打麻药针，这应是本次拔牙唯一的痛点。手术室很安静，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医生更换各种手术器械在金属器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格外清晰。“张大嘴巴，张大嘴巴”，医生不停的重复着，尽管我已经把嘴张得最大，医生用了各种方法，经过一番折腾，牙齿纹丝不动。“钳子太小了，去拿一把大的来”。医生给护士嘱咐。很快大号钳子拿过来了，医生用力扳开我的嘴巴，感觉嘴角就要撕裂了。他用尽全力不停的用大号钳子左右摇晃试图连根拔起，嘴里不断嘀咕，“太难了，太难了，比种牙费劲多了”。又是一番折腾，牙齿依然坚如磐石。“再去拿把锤子”不到两分钟，锤子又拿过来了，紧接着医生用锤子敲击牙齿，那声音在外人听起来肯定很轻很轻，可那敲击声通过神经传导到我的大脑里，被放大无数倍，我却如五雷轰顶，地动山摇。就像大锤重重的敲击钢板，发出清脆的巨响，铛铛的声音震动着脑袋嗡嗡直响。仿佛下一秒脑浆就要被震糊了，我咬着牙关坚持着，很快就会结束的，我们心中默想。医生用钳子锤子不停的交替着，明显感觉到他已汗流浃背，和得力不从心，可牙齿依然与我不离不弃。冥冥之中我突然感觉，都是说是唇齿相依，难道伴随我大半辈子的牙齿，誓要与我生死与共，紧紧相拥？我却如此无情要将它抛弃，让其骨肉分离？顿时怜悯之心油然而起，趁医生器械离嘴的瞬间，我终于找到说话机会，“拔不掉干脆就别拔了，留着吧”！可医生并没有理会，“来张大嘴巴”。医生再一次的用锤子，不停的敲击我的牙齿，一锤一锤又一锤。此时我已失去了表达机会。任由医生处置。想当初痴笑朋友拔牙时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情景在我身上又重新真实上演。人的一生就是这样，有快乐，也有痛苦，一切都会过去，万物轮回，这就是人生之路。不知被敲了多少锤，已经无法统计。终于锤子消停了，脑袋渐渐安静了，牙齿终于拔除，又过了几分钟，医生长长的吐了口气，“好了”！我起身明显看到医生脸上的汗洙与疲惫的神态。我惊讶拔除牙齿的艰难与痛苦。更惊讶种植牙齿的快捷与无感。 医生告诉我，你的牙齿根长得太深太深。哦，原因如此。看来拔牙可能是艰难的，痛苦的，也许是轻松的，快捷的。网上众人说的都对，也不对。看过此文的朋友，不必以此为据，对你将来可能的拨牙大业产生不良影响，影响你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