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书如命的大哥

暗香沁雪

大哥喜欢买书读书，是一个爱书如命的人。他小时候就有条件拥有许多小人书，独享 、收藏，连弟妹也难得分享。很多年以后，这些小人书还被大哥整整齐齐收储在纸箱里，这也许是他对童年美好生活的一种记忆和怀旧。

大哥喜欢写日记。有一次，他去财校上课，担心天要下雨。大哥交代我，如果下雨，要及时将他晒在走廊竹竿上的衣服收放在他的床上。我看到他放在书桌上的本子，首页端正的钢笔字写着高尔基的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从大哥收储的书的扉页时间推算，他少年时期在旁海念初中时，就用省下的生活费关注文学、诗词、历史书籍的发行和购买，经常饿着肚子啃红薯读书。

大哥曾经也是一枚文青。读财校时，大哥经常在校刊和地方报刊上发些豆腐块文章和通讯报道，常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同学的青睐。我猜想，不排除大哥曾经也有过当作家和诗人的冲动。母亲辞世时，大哥有诗祭：“雾笼凯里树凋零，仙鹤凄鸣缭惊心。音容恩德垂千古，金樽玉醇祭天灵。”

大哥在校期间，已经单独拥有家里二楼的单间，书架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书。我跟奶奶睡在楼下房间。记得我读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次趁大哥不在家，姐姐带我溜进了大哥的房间，我看到好几本当时很热门的好书《青春之歌》《林海雪原》《吕梁英雄传》《啼笑姻缘》和《唐诗三百首》《唐宋诗词名篇鉴赏》等。我拿了《青春之歌》爱不释手，白天上学做家务，晚上等妈妈关灯睡觉了，我就躲在被子里，用奶奶起夜用的手电筒看小说，生怕妈妈发现。

我那时看的小说书，多数是从大哥的书房借读的。所以，也影响我在小学六年级时，就偏爱上语文课，是我对文学执念一生的早期启蒙。

那年，大哥走了，留下最多的是书，还有诗稿和文稿。他是靠自己的薪水，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书，15平米的书房全是书。这里有不同时期出版的唐诗宋词。例如三个时期出版《唐诗三百首》、宋词译本；不同时期出版的历史论著、史记，还有国内名家名著（大哥不喜欢外国文学）。他靠着自己的工资几十年如一日，收藏自己喜欢的书。家庭个人式的藏书，估计有两千本，虽然谈不上规模，却是大哥一生的精神寄托，是他的初心，是他的梦想，也是他今生积攒最大的财富。

90年代初，我原单位靠近州新华书店，记得有几次一大早上班路过书店，都碰上大哥在书店门口等书店开门。他告诉我说，打听到今天有《红楼梦》初版出售。后来，大哥走后，才发现《红楼梦》三次修订的全套版本，都整整齐齐排列在他的书架上。大哥是靠自己那点薪水，省吃俭用，口挪肚攒的钱，买下这么多的书，竟然装满了他15平方米的书房。

大哥执着于买书藏书，也许只有跟书在一起，他才感觉到快乐、充实。他希望后辈们多读书，读好书。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是打开智慧大门的钥匙。读书可以改变命运，给人无限的智慧和乐趣。

大哥走后，大嫂把大哥用一生心血积攒的数千本书当废纸处理，我黯然无语，从堆在地上杂乱的“垃圾”中，有意挑了一套史书作为纪念。将来有时间，我会慢慢地读，也会把大哥爱书如命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不仅让孩子们懂得读书的乐趣，也为追缅大哥对爱书藏书、尊重知识的敬重和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