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阳迎战友 山海情相牵

金溪

绵阳迎战友 山海情相牵

春之旅，自驾游，四十五天，行程万余公里。前些日子回大连不久，我从部队群看到，绵阳战友曹成建转发的一篇短文中，有这样的话：“山不转，人在转，总有机会能相见……”
　　说得好，生活确实如此。人与人哪怕相隔再远，哪怕分别再久，只要走进心里情谊在，总会迟早寻得重逢机会。我们几家老战友这次旅游途中，就有幸与经年未见的曹成建等四川战友在绵阳圆梦相见。
　　短暂相聚仅仅两天，却好像过年过节亲友齐聚那样开心快乐。曹成建、蒋生平、李元茂、唐正聪、侯勇先……一大群战友和军嫂闻讯而来，悉心接待，精心安排，带我们去北川、梓潼参观游览，与我们觥筹交错，倾心畅谈，隆情盛意醉心沁肺。

　　我们3月15日从大连出发，在游览了鲁豫鄂渝一些景区后，3月24日傍晚到重庆市区。这里的原解放军通信技术学院（现为陆军工程大学通信士官学校），我们部队很多人都熟悉，而且当年有10多名战友陆续毕业于此，这次旅游同行的玉学、晓杰就在其列。
　　玉学的两位留校老同窗请示院领导批准，邀我们第二天参观了校园。当晚，铁功向部队群发了此行的信息与照片。@建成瞬霎跟帖，“你们这次一定来绵阳玩一玩，我退休了，没什么事，可以全程陪同……”@建成是四川省绵阳市战友曹成建的微信昵称。他言之切切，情之灼灼，跃然字里行间。

曹成建组照（照片由本人提供）

成建唯恐难逐心意，又给玉学打了好几次电话，一路保持热线联系，诚恳表达热望。
　　老战友李元茂家在遂宁市下辖的射洪市。他也几次与我联系：“退伍回老家三十八年了，这次怎么也得见上一面……”

李元茂组照（照片由本人提供）

　　1982年入伍新兵集训合影（照片由曹成建提供）

成建和元茂都是1982年冬入伍的。那年，我们部队的新兵都来自四川。成建在玉学负责的部门工作多年，元茂则是我所在部门中的一员。我和玉学热切期盼着，趁此机会去看看他俩和其他老战友。
　　同样，这也是我们春之旅所有战友的心愿。大家商定，按原计划继续前行，返程时一定去绵阳。在重庆市区游览了三天，我们去贵州，赴云南，奔四川……20多天后的4月19日早晨，我们从成都开始返程，傍晌抵达绵阳。 那天，雨后晴空万里，成建驾车到高速公路出口迎接。拥抱，笑语朗朗；对眸，感慨嘘嘘。此景此情，让我想起唐代诗人韦应物五律《梁州故人》。它的颌联与颈联是，“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其实，我们的“一别”岂止“十年”。大家虽也“鬓已斑”，却情胜当初。 成建带我们到附近的山坳中，那儿有个幽静的牡丹鸡生态园。品尝了鲜美的“炖母鸡”，成建领我们驱车60多公里，去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参观5.12汶川特大地震纪念馆。
　　成建没让晨阳开车，“你的年龄奔八啦，这一路开过来真不容易，在绵阳这几天，好好歇歇，我们这边再出两台车，宽宽绰绰。” 一个个实物，一张张照片，一面面红旗……静静地陈列在各个展厅，却又分明都在呐喊，都在说话，向我们讲述着“旷世灾难破坏惨重”“万众一心抗震救灾”“科学重建创造奇迹”“发展振兴时代丰碑”……成建不时地娓娓讲解，更让我们了解到许多令人动容的故事情节。 灾难那一刻如闪电定格在大地之间，给后人留下永恒的记忆与珍贵的忠告。我们边看边听边想，感慨万分：面对大自然的淫威，人的生命有时是多么的渺小与脆弱，但人间大爱仍然无处不在。珍惜生命，永揣爱心，这对每个人又是多么的须臾不可或缺！ 离开纪念馆，去北川老县城地震遗址，迎面矗立着一张巨幅照片，那是2007年拍摄的老县城全景。地震前的这个地方，楼房鳞次栉比，可以想见，人们的生活该是多么安逸。
　　我们从遗址简介中看到，在那次特大地震中，北川县是极重灾区，县城倾刻间夷为平地，15000多人被无情地夺去了生命，幸存下来的完整家庭不到10%…… 走在主街马路上，从城这头走到城那头，我们看到处处一片废墟。倾斜的房屋，塌陷的楼层，悬空的楼梯，破碎的玻璃，散架的汽车……惨不忍睹，触目惊心，我们似乎听到了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喊，也仿佛看到了那杆屹立不倒的国旗下，一群群勇士奋力抢救的身影。 沿着辽宁援建的28公里“辽宁大道”，我们来到北川新县城。成建告诉我们，北川老县城作为地震灾难遗址原貌已经保护起来，在山东等各方资助下，历时不到三年，异地重建了新县城。
　　我们在新城转了一圈。这里的建筑以羌族风格为主体，尽展现代化城市风貌。县高中校园宽阔幽雅，校门口巨大石碑上，镌刻着醒目的校训：“爱国，感恩，朴实，勤奋”。 那天下午，成建还领我们参观了“石椅羌寨”。它的行政名称叫“石椅村”，隶属于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92户人家，328人，绝大多数是世居这里的土著羌民。那年特大地震，全村无一房损坏，无一人伤亡。
　　村子在境内景山的半山腰，景山海拔2200多米。上山进村走的是盘山路，几乎都是30度的胳膊肘弯一个接一个。成建轻松平稳地开车带路，他说他对这条路很熟，在职时多次来过，驾驶头车给车队开道。

来到石椅羌寨（短视频）

古寨门气势磅礴，远峰崇岭尽在脚下，飘渺的云雾时聚时散，难怪这村有个美誉——“云朵上的山寨”。寨里小广场上，身着羌族服装的村民们爽快好客，与我们交谈笑声脆亮。
　　去年春节前夕，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与他们这个村视频连线，直接对话，送来了祝福与勉励。讲起当时的情景，村民们特别自豪，说他们都在这个小广场里，高兴得很啊。

傍晚回到绵阳，成建安排入住圣丰大酒店。

成建的爱人郑波服伺年迈有病的老母亲，很难抽身外出。女儿下班后接手照料，郑波赶紧过来，张罗聚会。
　　元茂退休后被原单位返聘，工作挺忙。他请了假，与爱人赵芝荣乘坐战友蒋生平开的车，下午从100多公里外的射洪市赶了过来。

蒋生平组照（照片由本人提供）

生平撂下手头一大摊子的活儿，开车一路驰骋，直接到了成建提前预订的酒店、饭店，与几位战友一起忙活接待。他说，他爱人敬建华也特别想一块过来，可照料小外孙女实在离不开……

　

侯勇先组照（本人提供）

侯勇先与成建、元茂、生平同车皮当兵，现住绵阳市内。他也早早就领着爱人税海燕，来到了战友相聚的地方。
　　

包天元组照（照片由本人提供）

杜传建组照（照片由本人提供）

其他部队的战友包天元、邓小林夫妇，杜传建、邓小华夫妇，也欣然参加聚会，与我们共同分享老战友重逢的快乐。
　　我们原打算，见一面，住一宿，就去下一站——广元市。但是，四川战友们执意不肯，安排明天去梓潼县游览。他们的句句挽留异口同声：“不去那里，会留遗憾啊！”

　　

唐正聪组照（照片由本人提供）

唐正聪，也是成建的老战友。成建说，正聪已经跟梓潼方面联系好了，他明天提前出发，和爱人李春梅专程去那儿陪同大家。

　　 4月20日上午，成建、生平、铁功开车，我们从绵阳市区朝东北方向行驶了67公里，迎面是峰峦起伏的七曲山。漫山翠绿，古柏参天，掩映着一大片黄墙灰瓦的庙宇，规模之大，蔚为壮观。

　　对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大连老兵，梓潼县委宣传部热情接待，安排部办公室同志一路悉心照料，景区还抽出一名导游精彩讲解。

魁星楼、桂香殿、启圣宫、瘟祖殿、风洞楼、白特殿、家庆堂、灵官殿、五瘟殿、天尊殿、关帝庙、盘陀殿、应梦仙台、雷神庙、时雨亭……旨在纪念“文昌帝君”张亚子，弘扬源远流长的文昌文化，七曲山大庙始建于东晋，现存元明清建筑23处，是海内外文昌宫观之祖庭。
　　穿行其中，边看边听，大开眼界。我们好像走进人间王府，又宛若登临天上宫阙。这里确如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所赞，是异彩纷呈的“古建筑博物馆”，更让人感受到了“北有孔子，南有文昌”的一脉相承，博大精深。 中午，我们来到位于梓潼县长卿镇长卿村的中国两弹城，在四川两弹一星干部学院就餐。我们看到，大圆桌中央摆着精美的立体盘雕，四周镶嵌这样两句话：“祈福七曲山 励志两弹城”“探寻两弹真迹 追寻强国历史”。
　　县委宣传部的领导告诉我们，这是他们县的文旅宣传语，也是外界认识梓潼的关键词。梓潼不仅是文昌文化发祥地，还曾是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九院）所在地。
　　他介绍说，自上世纪六十年代从青海迁至此处，到九十年代搬离，九院在梓潼长达23年，先后组织完成了原子弹、氢弹的武器化与定型，以及新一代武器研制等国防科研攻关等。 两弹城方圆67万平方米，建筑面积20万平方米，是我国继青海之后第二个核武器研制基地的总部，对外称“国营曙光机械公司”。当年，院区四周拦着铁丝网，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鲜有外人足迹。如今，揭开了神秘面纱，人们纷至踏来，寻幽探秘。 景区专门安排讲解员，带领我们参观了两弹历程馆。我们仿佛穿越时光隧道，身临其境般目睹了我国研制两弹的“荜路蓝缕，以启山林”，震撼、敬佩与自豪充溢心头。 漫漫数十载风剥雨蚀，这里仍然完整地保留着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167栋建筑物。坐着景区安排的观光车，我们时上时下，走进这些地方，一睹风采。
　　大礼堂、办公楼、档案馆、情报中心、模型厅、邓稼先旧居、将军楼等，还有长达800米的防空洞、70多块石碑组成的国魂碑林等……我们看到，尽管不少已旧痕斑驳，却依然闪动着往昔的光辉。

　　缕缕阳光抚摩着一尊高高的不锈钢架，上面镶嵌的“两弹城”这三个大字格外耀眼。这不是普普通通的景区标志牌，分明是遒劲挺拔的钢铁脊梁，又是光耀世间的千古丰碑……

兴奋之中，拙诗以记：

七律·参观两弹城有感

隐身邃谷苦攻关，
廿载飞霜满鬓间。
却喜红云冲地起，
犹欣神剑劈空悬。
强国仍在长征路，
后辈当读横槊篇。
何为国魂凝策力，
探寻两弹自昭然。

披着夕晖柔柔，我们在回绵阳途中，成建又领着去了游仙湖风景区。眺望山水相依，大家纷纷拍照，又一次记录了战友们的挽手同屐。 绵阳行短短两天，两地战友岂止是“见上一面”。两天携游，两夜会饮，安排的酒宴同样精彩丰盛，极富巴山蜀水的味道。
　　我们尽兴对酌，豪情不减当年，却未像常言所说，“战友聚会酒桌全醉”。大家边饮边聊，忆军旅，唠家常，话晚年，现场与远方的几位战友视频。如此共享快乐，更让酒会热浪迭起。 夜深深，月圆圆。大家相拥在走廊里，相送在马路边，这叮咛，那嘱咐，互致珍重，依依惜别，相约大连再聚。 第二天早晨，成建开车带路，送我们到高速公路收费口。元茂、生平要求也同去送行，我们没有同意，让他俩赶紧回射洪。“再见，再见！”我们又一次拥抱，又一次约定：“大连再相见！”
　　我们的两台车缓缓驶入高速公路，从开着的车窗回头望去，成建还在眺望，还在招手。我们的双眼有些潮湿，心头泛动着涟漪。绵阳的山，大连的海，相距2500多公里，但战友情长牵山海，相守相望共唱桑榆不老。
　　战友们，我们在大连等着再见面！

　　

文案与设计：王士贞
摄影：王士贞 闻铁功 李元茂
黄晓杰 张玉学 李桂梅
视频：李桂梅

　　影集中有几幅图片源自网络，在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