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老妈的腿疾</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妈从五十来岁开始,瘸脚就成了她的标签,而老妈平时的爱好就是轧马路、逛商场。以前我家住在马塍路,从我家到我妈家及我大哥家都只要走十五分钟的路程。那时,我外婆住在我家,尽管请了人照顾,但外婆的日常生活与药品等仍然由我妈安排,老妈虽然腿脚不便,但每天都会来我家一两次。老妈腿疾的最大问题是每次从坐姿到站立行走,膝关节要经历一个剧痛的过程,要站很久才能开步,但走不了多远又必须坐下休息,马塍路沿街商铺的店员看到我妈一瘸一拐的路过,都会从店里拿出凳子来给她坐。老爸和老妈的观念差异很大,老妈舍得花钱,喜欢下馆子吃没吃过或家里烧不出的菜,而老爸却很节俭,到新丰小吃店吃一碗混沌,两个肉包子就很满足了</span>。<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当家里来客人,老妈领着大家到餐馆吃饭是最开心的事,吩咐各人点自己喜欢的菜,最后由她来买单。马塍路上的外婆家、东阳土菜馆、松木场面馆等都是老妈经常出入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外婆走了后,老妈仍会来我家帮我做这做那,我女儿放假时的午餐也是老妈风雨无阻的来烧的,还时不时去一趟我大哥家。后来我爸走了,老妈就住到了我家,又经常回到她自己家去整理我爸那些五花八门的“收藏品”。从我妈家到我家要穿过文三路,老妈经常被帅哥搀扶着过马路,老妈说:“我不让他们搀,他们非要搀着我不放,他们目的是推销保健品、医疗器械,介绍我买什么十亩林地的发财项目,说他们的办公室就在附近,让我去坐坐了解一下,我才不上他们当呢。”被老妈多次拒绝后,还不时地有帅哥搀扶着她过马路,但不再推销产品了,不知道是他们内心的善良还是寒风中的寂寞或是对这位百毒不侵的老人表达敬意……</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妈的腿疾去医院看了无数次,诊断结论是膝关节变形及骨质增生,需要手术治疗,老妈却不愿动手术。我陪老妈尝试过针灸、推拿、小针刀等方法,但收效甚微。买了拐杖也不肯用,后来总算同意上街时拖个购物小拖车,作为辅助拐杖,这样手上也不用拎东西了。也因为担心老妈以后走不了路,我们陆续带她玩了很多地方,已经离开十年的老爸就没有这样的待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八年前,老妈起夜时摔了一跤,把股骨头摔断了。我们和医生商量希望把老妈的膝盖也一起手术治疗,医生评估了我妈的情况后说要先置换股骨头,等恢复后再来做膝盖骨的手术。老妈住了二十多天医院,下地走路时神奇的发现她的膝盖没有像以前那么痛了,向外拐的左小腿也直了很多。但这次手术后老妈多了一个装备,推着助步车才敢在马路上行走,我们也尽量不让她单独出门,并请了看护她的人。大约在2015年,大哥家搬到了良渚文化村,给老妈留了专属的房间。老妈会在我外出时到我大哥家住上几天,或去我二哥家过个年。平时想串个门就不方便了。老妈是个不擅长社交的人,也不主动和老同事、同学联系或结伴玩,她的活动就局限在亲人之间。没过几年我随大哥搬到了良渚,我们两家的距离也是十五分钟就能走到,大哥、大嫂经常拎着一大袋吃的来我家,陪老妈吃饭、聊天、打牌。 每当家里有不一样的东西或亲戚、朋友带来了些土特产,老妈会急切地分出一份送到我大哥家。大哥会说:“你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拿就是了”。老妈回答:“我是找点事做做,顺便散个步”。老妈老了没有从前那样的威严,我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她了,不知是老妈变柔软了,还是我们的心长大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生命的脆弱与刚毅</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兄妹三都生在六零年前后,老妈怀我大哥是大跃进的时候,她说在临产前还在白天上班,晚上通宵达旦的轮班炼钢,背着一篓篓火炭在小高炉上爬上颠下,大哥出生后不久,我外公又走了。我二哥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最困难的六一年,老妈说:不要说坐月子,每餐能在食堂里吃上一个馒头或半碗稀饭就很侥幸了。老妈怀我时,二哥因营养不良仍需要抱着,受医疗条件限制,老妈因严重的贫血想放弃我却没办法做到,生下我后,我爸又因“四清运动”派驻到外地工作了,这些接踵而来的辛劳,让老妈落下了腿疾的病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代,我和大哥在一岁左右就到了外婆家, 二哥在四岁时也送到了外婆家。外婆就我妈一个女儿,她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希望我们三个至少有一个留下来继承她辛苦创下的家业,而我大哥是随我妈姓的,所以大哥被寄予了厚望。我外公走得早,家里一个帮衬外婆的人都没有,外婆既要上山劳动,又要管我们的吃喝拉撒,而我们不是这个树上摔下来了,就是那个掉进河里了,外婆说一听到有人大声喊她,她的心就提到了喉咙口,所以当她脾气来的时侯就如火山喷发。为了防止我们闯祸,外婆说做错了事该打就要打,通过打来让我们长记性。大哥被外婆打了后,会等外婆气消了和外婆说:我要去妈妈那里读书,学习更多的知识,外婆听了很扎心,但又没有反驳的理由</span>。<span style="font-size:22px;">而二哥被外婆打的时候会找机会逃跑并躲藏起来,为了找到他把全村都搅得鸡飞狗跳,所以外婆打大哥、二哥时会有所顾忌。而缺心眼的我就没这么幸运了,有一次外婆打得我太狠了,大概是求生欲驱使,我大喊:妈妈,我要妈妈……这下彻底气炸了外婆,外婆边打边骂: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你还要喊你妈,良心给狗吃了啊,你敢再喊我就打死你。外婆打断了扫帚柄,我仍在歇斯底里地喊妈妈。记忆中我这次被打后外婆就再也没打过我了。那年我妈在收山核桃的季节回家探亲,我喊不出“妈妈”了,外婆家小孩称呼妈为“姨”,于是我叫我妈“姨”,结果又被我妈骂“十三点”,从那之后我和“妈妈”彻底失联了。几十年后我才知道,我被打后长出的记性称作“PTSD”,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障碍。我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一些行为,情感上冷漠却又在行动上讨好全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先后都回到了老妈的身边,二哥参加工作后就离开了家,他自信洒脱,我行我素,不希望被父母管控,老妈多次想把他从外地调回杭州工作,但都被二哥拒绝了。而我和大哥却在父母面前乖巧顺从、甚至处处逞强,生怕一不留神把妈弄丢了,我俩无论工作还是买房都想着要和老妈近些。生活中,二哥很有松弛感,工作、生活、娱乐切换自如,且有用不完的时间;而我和大哥却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有忙不完的事,那怕看一场电影都是任务而非享受,感觉身体同时被几根绳子攥着,这或许也是童年时期留下的阴影。阿德勒有句话:“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哥于2021年5月突发心梗驾鹤西游,了结了他这辈子的功课。而留给老妈的却是无尽的楚痛。记得那年的五一假期我和朋友去川西旅游回家,晚上,老妈一份份地分着我从川西带回来的菌茹、牦牛肉等土特产,我说大哥的一份我早上开车送过去,老妈却坚持由她来送,老妈出门后还是打了电话给我大哥,他们约好在超市门口碰头,这样两人都各走一半的路。大哥和我妈说他刚体检过,指标出来都正常的,准备和大嫂去北京补一个结婚时欠下的蜜月,也到我女儿家看看。没想到大哥还是欠下了和大嫂的蜜月,和老妈的这次见面成了永远的告别,我也体会到了“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妈虽然在亲情上和二哥更近些,但最信任的还是我大哥。大哥在我爸走后成了我妈的精神支柱。现在大哥也走了,老妈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精神也垮塌了下来。她反复叨念的一句话是:“老天爷为什么不把我收走,留下我的儿子啊。”亲人的离开,是一场狂风暴雨后的阴雨绵绵,在大哥走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老妈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及电话慰问,但老妈仍表现出了惊人的克制、理智与意志力,无论有多难过,坚持每天推着助步车锻练,她说要尽力做到生活自理,少给我添麻烦。走同样一段路程,老妈现在在助步车上休息次数与时间都明显比以前多了,家门口有一段几十米长的坡路,老妈说走这段路越来越吃力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妈的腿疾至今已三十余年了,我偶尔碰到她的老同事,被问的第一句话是:你妈还好吗?我说:还好的,接下来一句就是:她的脚怎么样了?还能走路吗?我说:脚也还好,能走的。问话人惊讶着说:啊,还能走路啊?不简单、不简单。</span></p> <p class="ql-block"><b> 认知的扩展与希望</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年春节遇到了上海的一位外婆,交流中得知,她的膝盖长期疼痛,办了残疾证后,买了辆持证的电动残疾车,现在上医院、菜场可方便了,比之前开汽车更适意,且残疾车也很容易学,只要知道几个调节按钮就能开了。她说上海有很多开残疾车的组织,每年都有很多活动,他们开着车走遍了江浙沪一带的山山水水,最远的地方,还去过西藏。上海外婆说:“像你妈这么大的年纪,又做个股骨头置换,完全可以去医院办个残疾证,买个车后生活圈就扩大了,生活质量自然也提高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海外婆的一番话打开了我很多认知,我回家就分享给老妈听,老妈还是和以前一样,拒绝我的买车提议,说她年轻时自行车都不敢骑,现在老了,开车想都不敢想了。但就因为这次聊天,我和老妈手机上各种电动轮椅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涌现,而且越看越多,经过三个多月持续的洗脑,我妈从拒绝、到有点兴趣,再到后来了解到了很多品种的电动车,情绪一下子调动了起来,我回家后她给我聊得最多的就是车子,一会儿给我看皮皮熊小红车,一会儿跟我说今天去菜场看到了什么车,我也不主动说买车的事,终于有一天老妈憋不住了,说要去医院鉴定一下,想买辆两人座的电动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于是到社区咨询,去医院调取了老妈的股骨头置换记录,又去街道办理了残疾人鉴定的申请手续,经过半个多月的等待,终于等来了鉴定通知,晚上我和老妈说:“你去鉴定的时候,让你站起来走路你要扶着旁边的桌子或墙壁什么的走”,一旁的表姐说:“你说不能走更好”。老妈怒目睁圆的说“做人要实事求是,我在家里怎么样,在医院里就是怎么样,不能弄虚作假”。我说:“这不叫弄虚作假,医生只是感观上看看的,你会走的话检查都没必要了”。老妈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股骨头置换已经八年了,按保质期都差不多到了;我的膝盖骨也变形的,脚踝肿的这么严重;我的慢性支气管炎医生一听就知道了,像我这种情况办个残疾证还有问题吗?”我虽然觉得老妈言之有理,但还是劝告她:“去一趟医院不容易,跑来跑去办手续都好几趟了,刚好你这几天脚踝肿痛的厉害,还是不要走为好,你给医生看看肿起的脚就是了。”老妈倔强的回应,“能不能拿到残疾证医院是有标准的,我如果一步都不能走,买辆残疾车能开到马路上吗?”老妈的话让我想到了几年前的一件事。</span></p> <p class="ql-block"><b> 向往自由的老人</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次我从西湖文化广场沿着运河走到文晖路,看见一位老人坐在一辆比小朋友的玩具车略高的小车上,在非机动车道上挥舞着双手,好像在求助,一辆辆电瓶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我穿过马路,来到老人身边,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老人不说话,他的手势我也不懂。我使劲把老人的车拉到了马路边上,这时看到老人胸前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老人的姓名、家庭地址与电话。我拨通了电话,简单说了老人的情况及所在位置,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位老奶奶着急而又生气的声音:作孽啊作孽,老头子耳朵聋了十几年了,中风后也说不出话了,但脑子还是清楚的,我好不容易把他搞到小区里,给透透风,没想到他跑这么远了,大概是想到“二百大”的邮票市场去,电瓶没电了……。我趁着老奶奶说话停顿的间隙,问她现在该怎么办呢?老奶奶带着哭腔又说她也快九十岁了,眼睛不好使,也不方便出门。我问:你家还有其他的人吗?老奶奶说儿子在外地,一时半刻赶不过来的,她刚才已经在家附近找了一个多小时了,快要累死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奶奶好像很久没与人交流了,说了好一会后让我帮忙叫辆出租车,她在小区门口等着。我想这样也好,我拦了几辆出租车,但司机看了看我与老人都摆摆手说要交班了或瞟了一眼就扬长而去。我对着老人边说边做着手势,让他在路边等我,我打的去开车过来再送他回家,但看到老人疑虑的眼神,我又不忍心离开,终于等到了一辆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我向司机说明了情况,司机满口答应载老人,我回头想搀扶老人上车,发现他不能站立,更不能走,我用尽全力把老人的上身撸到了出租车的后座,在提他挂在车外的双腿时,我被震惊到了,原来老人的腿已经僵硬得像柴火棒,我心里想,即便是这样的一位老人,他仍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我不禁掉下了眼泪。这时司机也下车帮忙了,他利索地把老人的车折叠好放到了后备箱里,我给司机扫了一百块钱,关照他到了麻烦把老人抱下车,那边有位奶奶等着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想起这段经历,我感觉到老妈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如果自己一步都不能走,开残疾车的隐患也是很大的。我更深深感受到生而为人,无论在什么年龄段都有向往自由与美好生活的渴望。</span></p> <p class="ql-block"><b> 三分钟的残疾人鉴定</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终于等来了鉴定的日子,早晨起床,看到老妈早早都准备好了,她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条纹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弹力裤,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白底运动鞋,看着老妈这身装扮,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哪像一个87岁的残疾老人呀?老妈还在前一天去理发店理了头发,回家又洗了澡,看上去特别精神,我想这分明是赶集去的,我想让老妈换一身衣服,但终究没说出口,聪明的表姐大概也有些担心,她和我妈说:“我们去医院带上轮椅也带上助步车,如果医生让你从轮椅上下来走,你就推着助步车走给他看”。哎哟,我心想表姐这主意也太好了。没想到老妈义正辞严地说道:“你们不用为我操心了,医生是看我的病历与身体的症状,又不是看我表演,他不确定我是不是残疾可以通过拍片检查的呀”。我们啥也不说了。早餐后,我开车,先生、表姐、老妈四人到了医院,医院门口的车排起了长龙,他们三人下车,老妈坐上轮椅,表姐和先生左右两边推着老妈缓缓走向门诊大厅。没等我停完车,先生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好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鉴定的过程是这样的,进入门诊办公室,医生和蔼可亲的让我妈从轮椅上下来,扶着她走了几步后说:“可以了,回家等结果吧”。表姐让我妈坐回到轮椅上,医生又说:“老人能走的,让她自己走好了”。老妈⼀摇一晃的走出了门诊室,前后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先生说:“残疾证肯定是没问题的,以前的手术就是在他们医院做的,说不定早就评估过了”。老妈却有些郁闷,她准备了好多想说的话,想让医生看看她变形的腿,想问问医生她很想搞清楚的几个问题,结果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到家老妈还是天天看电动车的视频与信息,十多天后社区打来了电话,说我妈的残疾证申请没有通过,老妈知道这个结果后,买车的兴致一下子被打入地窖,整日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本想抱怨一下她的不听话,但看到老妈抑郁的眼神,我咽下了想说的话,并安慰她:“你真的太幸福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做不了残疾人,换了我,我半夜都要笑出声来了”。老妈知道我在逗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又说:“再等半年,我们准备充分一点,先去门诊检查,拍了片后再去鉴定”。经过百般思索,老妈也终于找到了没办出残疾证的理由,她说:“现在国家经济形势不好,医院把审核标准提高了,因为发了残疾证就得发残疾人补助,国家的负担就更重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心想事成的愿望</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又过了几天,我突然想到之前想买电动轮椅的障碍是老妈说不敢开,并没想到要办个残疾证,再说我们住的地方,方圆几公里也没见到过警察,我想有没有证其实问题也不大。我跟老妈说:“我们先去买一辆小型的电动轮椅,以后有证了再买辆好的”。老妈也突然茅塞顿开,她说:“也是哦,那就先买辆便宜的,有人要没收就没收算了”。老妈马上打开淘宝,给我看她看中的一款车,她说这车是上海产的,上海是中国机械制造与自动化产品的研发中心,用户对车的评价也很高,又是一个大厂,于是按老妈的指示下了订单。隔了两天车子就到了,老妈在家里练了几次后,果然就得心应手的上路了。老妈说现在车开在马路上还有些紧张,等熟练了,家里临时需要去菜场、超市补货的任务就归她了。尽管有了电动轮椅,老妈每天仍持之以恒地推着助步车走上五六千步,她说走路可以锻炼腿脚的肌肉。完成走路的任务后,就开着她的电动小宝马随心所欲的轧马路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看到老妈电动轮椅上壮实的大腿,我似乎理解了残疾证没通过的原因,我被老妈这份抱诚守真、坚韧刚毅的品格而感动。同时我看到了老妈坚守在她母亲的位置上,而我内在的那个渴望被看见的小孩却扮演着好能逞强的拯救者或保护者,庆幸的是老妈不为所动,包括这次买车。老妈是让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爱自己、做自己,她也身体力行地做着表率,这份深藏于母亲心底的爱终于让我懂得而加倍的珍惜!同时让我看到了孩子对母亲的忠诚与爱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切断或替代的。更让我去学习如何无条件的爱自己的孩子,尊重、信任、支持孩子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与热情选择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妈还有个心愿,希望在不久以后能拥有一辆持证的两人座电动车,这样她就可以和表姐或我坐在她的车上同进同出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