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个亲切又陌生地方,它坐落在奔流不息的嫩江岸边,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过,看望姥姥,这个地方叫腾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唤起记忆的这个地方,已经和嫩江的江水融为了一体,人们都叫它“老腾克”,现在的腾克镇,是新迁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概在九岁,由妈妈带着去腾姥姥家,在白城市转车时,妈妈发现衣兜里的零钱被小偷拿走了,妈妈显然是骂了一句,一挥手,领我转身上了开往姥家的火车,爸妈之前一起去探望过,没带着我,那时姥爷还健在。火车辗转开到黑龙江的讷河,再坐摆渡过嫩江,腾克原先不通火车,现在也没有,代替摆渡船的,是大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胖胖的姥姥显着威严,一条腿盘压在另一条腿上,坐在炕中间的炕桌边,这样的坐姿我也会,挺舒服,没一会儿腿就压麻了。姥姥一手拿着长长的旱烟袋,另一只手摇晃着睡在精致木头摇车里小孙子,笑眯的眼睛跟着我,用生硬的我总是听不准的汉语,叫我名字的后两个字,最后一字的发音,我怎么使劲也听不清,“晨”和“成”的发音搅在一起,又重又含混,看我满头雾水的傻样子,姥姥叫的更起劲,笑容更加灿烂慈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年80岁的舅舅,叫我名也是一样费劲儿,舅舅身体硬朗,满面红光,得益于儿女们的悉心照顾,每天几圈麻将雷打不动,当年舅舅在林场上班,会木匠手艺,做一辆大轱辘车应该没问题,拿手的是牛奶刀削面,对着大铁锅削面时一丝不苟,香喷喷的味道忘不了,在腾克民俗村,一勺牛奶窝瓜粥,也是达斡尔传统美食,味道说不出来,旁边大姐说牛奶放的少,反正不如舅舅的牛奶刀削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姥姥家的火炕两头,睡着两只大懒猫,抱也抱不动,成天趴在各自领地,不爱动弹,谁也不搭理谁,费劲把它俩弄一起,直到它们开始怒吼,甚至动用了武力,怎么折腾它俩都不跟我生气,这俩家伙知道姥姥向着我,直到我心满意足,跑去大院里园子里,跟着比我还小的妹妹们开始捉迷藏,对姥爷的印象模糊成了一张黑白照片,更小的时候是见过,在姥家仓房,偷了姥爷曾用过的挂在墙上的两个鱼钩,鱼钩粗大,超过我的手掌,让现在的鱼儿们见着了,非吓晕不可,姥爷在供销社当经理,有时间就去家门口嫩江上划船捕鱼,改善了伙食,满足了爱好,过足了瘾,那时江里的鱼又多又大,一条鱼剁几段,炖一铁锅江鱼柳蒿芽,全家人吃不完,不知那样造一顿有多过瘾、有多香!流哈喇子的传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达斡尔族有语言没有文字,却重视教育,人们受教育程度普遍比较高,达斡尔人对外是开放的,心胸豁达,耿直倔强,遵从和坚守自己的内心,总是为他人着想,顾及他人感受,尽量不添麻烦,对儿女们也是如此,说话的声音也不会拐弯,直直冒出来,也许是因在大兴安岭里,整天骑马狩猎,在波涛汹涌的嫩江上捕鱼为生有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达斡尔人的房子,是东北地区农村典型的介字形草房,大方粗犷,红柳编织有花纹图案的篱笆围成院落,简洁干净,这个仿造的和连带着旅游的达斡尔腾克民俗村的模样,基本映出了当时达斡尔人院落的原貌,宽大的前后院,土坯房顶铺盖着厚实的蒲棒草,防寒又防雨,房檐,是麻雀筑巢的好地方,房边的黄泥大烟囱,和小时一模一样,摸上去热乎温暖,不冒烟看着也亲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家喻户晓的曲棍球,是传统体育项目,达语为“贝阔”,是男女老少平日少不了的娱乐项目,这是曲棍球的发源地,名副其实曲棍球之乡,始建的国家曲棍球队和临近省份队伍,教练和队员大多出自莫力达瓦,带学生训练曲棍球的郭教练说,“好几届了,我们内蒙古的曲棍球队在全运会上总是得二名,差哪了呢,不知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叫他郭教练,他紧着说不是不是,不是教练,我是乡里学校的老师,曲棍球得以传承并走出去,在乡村教孩子们曲棍球的郭老师们功不可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再过些天,世界曲棍球邀请赛要在旗里举办,想带孩子们去看看”郭老师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微苦带着天香的柳蒿芽,吃了有奇效,吃一口就再也忘不了,这种野菜做法多种多样,五月,是柳蒿芽的季节,错过嫩芽期,不能再食用,我平时喜欢采吃各种野菜,可柳蒿芽和蒿子就是分不清,“昆布勒”是柳蒿芽的达语发音,已成尽人皆知美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全木结构的大轱辘车,制作材料取自身边大山,是达斡尔人的交通工具之一,轱辘大、轴距短、车身结实耐用,适合在林间狭窄泥泞道路上穿行,这个雕塑拉车的是两匹高大骏马,跑起来风驰电掣,狼群肯定追不上,赶车老板子可牛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位大姐,在演唱达斡尔族传统歌曲乌春,论起来俺们是亲戚,大姐是莫旗和自治区两级乌春非遗文化传承人,国家级非遗传承人的身份说也要批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乌春,是达斡尔族的咏唱体叙事民歌,歌词韵文凝炼,格律严谨,歌颂自然也讲述历史,每逢节日各村屯都演唱,舅家大妹妹,打小能歌善舞,和大姐同在一个歌舞团,她们每年下乡演出至少二百多场,呼伦贝尔市级的文艺汇演少不了她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端午节,成群结队的达斡尔男女老少,起早来到江边,采集艾蒿,姐妹们边走边聊边采集,用清澈的嫩江水里洗手洗脸、玩耍嬉戏,孩子们抢着换上民族服饰,玩起了曲棍球,专注的眼神,舞蹈般优美的运球动作,忍不住跟着嗨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时候玩过,俺家那叫“打捞捞”也分两组,各自一边地上挖个坑,每人手持一根粗细长短带弯头的木头棒子,争抢一块圆不圆的木头疙瘩,打到对方坑里算赢,前后村的不服,披星戴月的干,激烈时,棉袄扔的满地都是,一棒子削腿骨上,贼拉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算不算是原始些的曲棍球?“捞捞”二字,不知对错,要是音译而来,那就是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腾克镇、嫩江边,当地捕鱼能手郭老,今年70岁,停下皮卡式电动三轮,不下来,先往烟斗里装旱烟,点燃,嘴里叼着,再穿上连体水裤,问他两句不搭理一句,只顾从容不迫,昂首挺胸,目中无人的样子,仿佛马上出征的将军,他几个健步踏上小船,先是木桨到水深处,一把发动了摩托艇发动机,小船飞驰江面,滑出长串线条,没能等到他捕的鱼,已经匆匆离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腾克镇,归属内蒙古的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腾克”是达语,兴旺发达的意思,这里民风依然淳朴,大人孩子仍保持着达斡尔族特有的传统习俗和礼仪,现在的腾克镇,所在地是新迁址,原先的腾克,因为尼尔基水库,淹没在了嫩江。</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