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深沉的父爱——忆我的外祖父

方亮辉

美篇号：32159878

　　又是一年父亲节，想起了我的外祖父。我的外祖父姓雷，尊名进荣，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在世时朋友同事与他交往多称呼他为：“二雷”，而没有称呼外祖父的名号，这是平民交往易记易叫又亲切的称呼。而外孙们尊称老人家为：外公，这是潮汕地区外孙有别于祖父，而对外祖父的尊称。外公与旧时代其他的父亲一样，不善于言辞表达对家人的爱，他的爱是通过行动来体现，这不善言辞而体现在行动的这份爱是深沉的，这深沉的爱是外祖父对家人所持有的孝道、善良和勤俭持家的人生态度，正是他这份深沉的爱为家人撑起一片家的蓝天。

壮年时期的外公

　　外公本是生活在潮州古城内，日本侵华时期为逃避抓壮丁，才逃到当时的饶平县隆都镇谋生，说话也就总带有府城人所特有的口语：“鸟仔你阿！”，这是他说小辈时常带着的戏语。

　　外公家有兄弟姐妹七人，兄弟姐妹为了生计，解放前就散居广东、江西、福建和香港等地，生计多不安定，外公逃避抓壮丁在外谋生生活安定一些时，就把太外婆接在一起生活，太外婆也就定居在外公家奉养直至去世。外公的小妹和外婆的侄女一段时间也投寄到外公家，直至出嫁。外公和外婆成家后，又生育有十个儿女，七个长大成人，三个夭折，一大家人在一起生活，要为生活奔波劳累，又要照顾老人，养育一大群孩子，窘迫的生存环境，这需要持家人有多大的慈爱心和包容心啊！

　　外公和兄弟姐妹合影照。拍照时在江西的老姑、在厦门的老五叔到隆都探亲，老伯已去世、老四叔在香港没有在合影中。

　　外公青壮年时期靠做饮食和粿点买卖维持着一大家人的生计，起早贪黑，奔波劳碌，他毫无怨言。记得他曾说“叫别人做阿父就容易，别人叫你做阿父就不容易”，他要不负得起叫“阿父”称呼。

　　记得小时最记忆深刻的家庭聚餐就是外公为太外婆操办的生日寿宴，外公总是尽力让每年只有一次热闹念想的太外婆过得开心些。每年太外婆的生日宴，外公都会操办得极其隆重，八菜十菜当然不在话下，太外婆内外子孙多，在困难的年代要办几桌寿宴，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记得上桌的第一道食菜是下有猪油丁和白糖的甜糯米饭，第二道食菜是鸡蛋豆粉丝汤，量当然很足，外公每年都力尽所能地把寿宴办得很丰盛，让太外婆喜乐些，让他的家人吃得开心些。

老年时期的外公

　　新中国成立后，外公经营的饮食摊铺加入了合作社，外公也成为饮食店的员工，他被安排在后厨当做饭工。饮食店的饭工就是把米在大鼎中煮至七、八成熟，滤去稀米汤，再将干米饭装进底部漏隔的木桶，然后移到前橱台的鼎上蒸卖。在饮食店工作，原先可自己依季节经营饮食的外公，没有了自己经营自主权，这一变化在我的观察，外公是不情愿的，在饮食店工作的外公也变得沉默，这种沉默应该是他的才干没有得到发挥。年少时，到市场拾柴火，路过外公做事饮食店的后厨，就会进去叫一声外公，碰上米饭煮好，外公就会装盛一碗米汤给我喝，烫烫的米汤要吹好一阵子才能喝下，大锅的稠米汤自有扑鼻的清香。外公在这个岗位也谋过私活，米饭快烧好时，就要撤下炉中的柴火，这时没烧完的木柴，外公就会尽快撒上水，柴火也就变成了木炭，收集装袋的木炭就成家中可用的燃料。

1971年春节全家福

　　外公是个闲不住的人，八十年代初期，我家开始起炉灶摆摊经营炸猪脚圈和春卷，这是外公老本行，古稀之年的外公，起早贪黑参加劳作，卖春卷那段时间，要先烙薄面皮，上午生意过后，外公就会先回家，自己燃起炭炉，转起锅鼎，把翻转面团一次次按下鼎中又抓起，一张张圆圆的面皮又被从鼎中揭下，面团也就变成了可用来卷包春卷的薄面皮，一张张面皮又垒成一壮壮面柱，而外公肩上的毛巾也慢慢被汗水浸湿。后来想起这事，我询问母亲外公来帮咱家干活，有拿钱给外公吗？母亲说没有，外公是当自家的事来做，那有跟咱们要钱呢。

孙儿辈中，自我的感知，我与外公是最亲的，外婆去世后，怕外公寂寞，我还有一段时间晚上去陪伴他老人家睡觉。我高中毕业后，参军出发的时候，外公还专门到镇政府为我送行，回家探亲时，外公总会搜罗吊篮上的饼食给我食，尽管放久了有虫眼，已有发酸的味道，但那也是外公的疼爱外孙的心意和味道啊！

这个发酸的味道，想起来也是甜蜜和幸福的。外公，您知道吗？孙儿也时常忆起您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