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下乡知青岁月

寅时行者

难忘的下乡知青岁月

文/郑华

少年不知岁月长， 而今两鬓染风霜。 半生所求为何物， 诗酒年华与远方。

近七十的人了，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更是几十年的岁月沧桑 ，人生的经历发生过许多事情。而有些事随风而去，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但有些事，忘是忘不掉的，它会始终陪伴你，历历在目的生动场面，总是出现在你的梦中，你那美好的回忆里。今早三点多钟醒来，夲想下楼走步，忽听外面有风雨声， 隔着窗户向外一看， 那接连不断的雨水呈斜线从天而降。满天的乌云翻滚，还夹杂着雷声，接连不断的雨滴 落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一个接着一个，那好看的波纹 迅速向四周散去，很是美丽，让人沉浸在那大自然给我们带来的这些美好情景。雨不知是何时下的，看这阵势一半会也停不了，别下楼了，还是老实在屋内呆着吧。烧了壶开水，彻上一杯清茶，边饮边欣赏着室外的雨景。眼瞅着窗外，在不知不觉中又想起了近五十年前的下乡知青岁月。一九七五年，我们高中毕业后， 毅然而然的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去到农村，接受再教育。我们下乡的地点是距县城有近三、四十里路的县种畜场。（也叫马场）它距树棵火车站约有近十里的路程，离群力火车站有十多里路。马场，土地肥 汱，草原辽阔，马鹿成群，机车隆隆。场子的驻地是一块高地，站在场子向四处望去，那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原美极了，在微风的吹拂下，如麦浪翻滚，一浪过去，又一浪袭来。那火红火红的太阳 高高镶嵌在天上，那瓦蓝瓦蓝的天空，就像用清水洗过一样，纯净极了。远处的水蒸汽在草原上徐徐游动，如仙境一般。更显得草原的神秘和可爱。大自然真好，这地方真美！

我们当时正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是血气方刚，激情四射的男女青年。对未来 憧憬着无限的美好，谁不想上进？谁不想好好劳动，场领导在给我们讲话时说，大家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都要努力劳动，好好干活，接受再教育。二年以后有招工机会，谁干的好就让谁先返城工作。所以，大家都是积极要求上进的。还有人向场党支部写了入党申请书，还表示要扎根马场一辈子。那时在我们马场有句名言，叫做:生在富裕，死在马场。这句话就是出自我们下乡知识青年人的口中，可见当时绝大多数知青都是积极要求上进的决心和积极参加劳动，保证能完成各项工作√任务的信心。但是，大家必竞是城里生城里长的小青年，哪干过农村的体力劳动。但，我们还是坚持着，咬着牙坚持着。二年的马场生活，不单单是苦，脏，累，还要更多的欢乐的场面记在我们的心里。记得到马场的第二天早上干活，老贫农刁队长就给我们逗的哈哈大笑。刁队长他中等的个子，当年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总是笑意浓浓的。下乡的第二天吃过早饭要干活了，召集我们开会，再分一下活。当时女青年们离他稍远一些，他的意思是招呼她们往跟前挪动一下。一般情况下农村对已婚女人叫妇女，他叫习惯了，开口就对下乡的女青年喊:“小妇女们:往这边来。”实际准确地应该叫女青年。大家听到他喊小妇女后，便哄堂大笑了，刁队长也觉得这种叫法不对了，但还没什么话说， 也只是尴尬的笑了。我们那时住的是大仓库，睡觉是在用木板搭成的大通铺。你还别说，大仓库里特别的凉快。当干了一上午体力活后，中午造了一肚子粗茶淡饭， 带着一身疲倦走进我们的大仓库中，顿时就感到特别的凉快， 心情也好，很是惬意。再往大铺上一躺，美美地睡上一觉，那个舒服劲简直是太好了。农村铲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对于我们城里的十八、九岁的青年人来说也是一件十分苦累的事。火热火热的太阳在上面照着，地面上被烤的也是很热的，没有一丝丝的风儿，头上戴个大草帽，在 宽阔的大地里低头弯腰地认真铲着地。明明是苞米苗，确在不经意间把苗铲掉了，而草还在垄上长着。铲着铲着，那脸上的汗水摔在地上， 又溶入了黑土地当中。腰酸，身子累，脑袋迷呼。直起腰来稍事歇一下，看看他人，又瞅了瞅一眼望不到头的很长很长的垄，什么时候能铲到头啊！到秋天该打草了，记的是我们十多个高大的男青年去距场子较远的大草甸子去打的，因为离场子太远了，场子让我们在那住，所以， 我们自己动手搭个草窝棚。吃饭，睡觉都在窝棚里。一大早吃过饭后，我们十多个人，每个人 手里都拿着一把大扇刀， 在 广袤无垠的大草甸子上轮开了扇刀。 打草是个力气活儿， 不但要会打，而且还要有力气。 两个人一伙儿， 一个开趟子的，一个背趟子的。 打草的声音是非常的好听， 随着刷刷刷的响声， 那草就倒在地上了，又被划拉到一起。 要是打到一种叫黄瓜香的植物， 散发出黄瓜那种清香的味儿，很是好闻呐。 当太阳徐徐升起来的时候， 回头一看我们的劳动成果， 就像一条条草龙趴在地上， 我们的心中很有一种成就感。 休息了，拿起装水的军用水壶一扬脖咕咚咚咚的就是一顿猛喝，太痛快了。打草的活很累， 场子领导特意安排让我们吃白面大馒头，菜嘛是土豆炖茄子。吃饭时都是狼吞虎咽的，吃的很香很香的。每个人最少都五、六个大馒头，两大海碗土豆炖茄子。 现在想起来那饭菜虽然一般，但是吃起来咋就那么香呢。 刚下乡时，我还当了十三天的食堂管理员， 后来说什么我也不干了。 伺候人这活是真难啊。 这个说咸了，那个说淡了， 饭又不好吃了。 那时候场子也不种菜，买菜都得需要到县城里去买， 我很羡慕干活的那帮人。 他们多好， 干完活儿到食堂就吃饭， 吃过饭后往床上一躺，睡觉或者是看书， 一天悠哉悠哉，消遣自在，多省心，我不干了。 找场子，场领导终于同意了。安排我到畜牧队干活。领我们干活的 是一个姓闫的老头儿， 他是 达斡尔族人，高高的个子，汉话说的生硬， 会抽烟， 抽的是一种叫蛤蟆头 的旱烟。 畜牧队里养了不少马， 还有不少 梅花鹿。 我们负责给马厩起厩垫厩。 当上干或下午把马都赶到大草甸子上放去了， 我们就把马排出的粪便用铁锹装到马车上， 再拉到外面儿卸到粪堆上， 然后又装了一车土，再垫到马厩的地上。 每天就是这样，拉出去又拉回来，拉回来又拉回去。 拉了几趟后， 老闫头儿就该用他那生硬的汉话说了:“ 歇一会儿吧， 总是这么干，是人、人也受不了，马、马也受不了哇！” 于是我们席地而坐， 只见那个老闫头儿便 从兜里掏出卷烟纸，还有癞蛤蟆烟，用 他那笨拙的手慢慢的卷起烟来了。 卷成烟卷后，再用火柴点着，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地喷了出来。 歇了一会儿后他又说，干活儿吧，干活儿吧！ 于是我们又从事着那简单而枯燥的活计。日出，日落，天天这样。 后来又把我调到农业队当副队长， 队长是一个姓孙的山东人，他中等个子，黑红的脸庞，爱说爱笑，是个挺有头脑的人，家中的日子过的也很好。 我清楚的记得， 有一天上午，我和他带领农工和部分下乡男女青年把打完的草堆成一个个的草堆。 干了一个多点了，该休息了， 我和孙队长坐在一个草堆后面儿， 没啥事儿，我们俩唠起了闲嗑儿。 他问我:“ 你们青年点儿有好几个人都处对象了， 咋没听说你处对象呢？”“啊！不急，岁数还小。 ”“ 小是不小了， 可也是，你说你们青年点这些女的，这个挺高，但长的一般，那个吧长的可以，但是太胖……”这边说，那边听，我俩说的话被坐在近处草堆后的几个女青年听到了。当我站起来喊:“大家起来干活吧。”立即就传来一阵笑声，那听到我们说话的几个女青年边站起来边哈哈大笑起来。 孙队长知道她们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了， 自己一拍大腿， 懊悔的说:“这扯不扯，我这个岁数说这个干啥？还指名道姓的。”一九七七年我返城后，几乎没有见到过他。但一九九三年我俩见了一面，我那时在县计划生育委员会工作。冬天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坐着阅读报纸。突然有人把他带进我的办公室，孙队长，孙大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握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对我说:“你就是胖了一些，没怎么变样。”他说找我有事，回家说去吧。到了我家，让妻子炒了几个菜，我俩边吃边唠，唠了很久，很久。他找我是他儿子计划生育的小事，我没有理由不给他办。那天他很晚了才回去，我把他送到楼下，又送到路上，给他打个三轮回去了。从那以后，我们常通话，常联系，至今我们还是联系不断。知青的生活虽说苦些， 单调，枯躁，但是我们还是苦中作乐。 夏天的时候， 干了一天的活儿我们也不觉得累， 吃过饭后还是到球场上打篮球。那时年青，球打的满场飞， 累的汗流浃背，但我们高兴，尽兴。吹口琴的，拉二胡的，玩扑克的， 下象棋的。 大家苦中找乐，很有生活的情趣。想起偷瓜的那件事，更是蛮有意思的。记的好像是要过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场子决定给我们放一天假，大家这个高兴劲呀！可回家给父母，弟弟妹妹们带点啥呢？有人提议，带香瓜，好主意。我们找到了看瓜的当地青年，告诉他，我们晚上去瓜地摘瓜去，你不许吱声，在窝棚内呆着，也不许出来，更不能向场领导打小汇报。他一看我们那阵势，哪敢说个不字。当月黑风高的的时候，全场子静悄悄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拿着面袋子，手提包来到了瓜地。放心大胆地摘起瓜来了，不但摘瓜还要摘好的，摘熟的，生瓜绝不能要。当第二天早上，场子派车送我们去火车站时，一个场领导看我们肩背着手拎着香瓜时，莫名其妙地问我:“你们在哪整的瓜？”“啊！昨天我们去三家子村买的。”“买的？”他不解地望着我们，可他也没办法。

钟声滴达，时光飞逝。近五十年的光景，弹指一挥间。我们返城工作，娶妻生子，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辛辛苦苦工作。又历经了下岗，再就业，为了生活，为了子女，我们艰难地拼搏着。又为孩子成家，立业，付出了很多，很多。现在，我们已是奔七十的人了。匆匆忙忙几十年，就这么 稀里糊涂的过来了。我们这些人，现在分别居住在祖国的东，西，南，北，有的身体不好，还有几位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想想这些，心中不免五味杂陈，叹！人生短暂；悲！人生痛苦。有时，晚上 夜不能寐的时候，索性披衣起床，沏上一杯清茶，来到窗前，遥望天上的一轮明月，满天星辰。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我们下乡那时的激情岁月，那么多不能忘记的往事，那些欢乐，那些痛苦，那些纯真的友谊。想起我们聚会时，相拥簇尽徜徉在欢声笑语之中， 此时此刻， 哪里还记得世间有什么纷纷扰扰， 只觉得出手就可以挥去铅华， 只剩下洒洒脱脱，清清爽爽。 又见过似曾相识的回眸一笑，啊！此生足笑！

知青战友们: 下乡参加生产劳动，是我们人生道路上浓重的一笔，它时刻记在我们的心中，直到永远。当我们闲来无事在品一杯香茗的时候， 在等候一场春雨的时候，在凝望夕阳西下的时候， 让我们把酒杯高高举起—— 敬健康，敬友谊。 我们知青一场， 相互留下了不可摇落的记忆， 留下了终将读懂的岁月。 有一种絮叼叫抽空常相聚， 有一种情谊叫没事儿多走动， 有一种握手叫我依然懂你。 时光终会老没于滚滚红尘之中， 而心何妨年轻。 战友们请记住， 即使岁月只剩下沧桑，咱们大家都别着急老的太快。因为，人生没有下辈子。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青丝白发一瞬间， 年华老去向谁言。

春风若有怜花意， 可否许我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