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地追忆（二十六）

青铜器

红土地追忆（二十六）

外出军训

《追忆》（二十五）在美篇发表后，6月1日收到南华场友杨海文的信息，说左生玉老师现定居在广西柳州，随后更收到她传来的左老师微信号——那位在我美篇文后出现的＂妪妪＂美友是也。当晚我即发信息过去，並表明身份。2日上午左老师打微话过来，两位半世纪已疏音问的老同事终于联系上！这真是白驹过隙，转眼苍桑，令人唏嘘！从微话交谈中，我知道她的身体还不错，倒是老伴有老年记忆障碍。我还知道，她至今仍保留有我当年寄的书信，令我感动！而来往的书信反证我记忆有误，他们当年转业并没有回四川，而是直接到了柳州铁路局工作。她有一子一女，女儿现已退休，儿子仍在铁路上班。显然左老师是幸福的，一家人都生活在柳州，其乐融融。

（南华一中76届毕业生与曾任教老师在广州站前路湛江大厦门前合照，2004年5月1日）

　　回过头继续谈在十一团一中的教学生涯。72年上学期开学不久，我搬到团部礼堂左侧的大统仓与教体育的曹维文老师做室友。曹老师广东廉江人，与我同年，其人个子不高，但身手敏捷，颇有运动天赋，篮球、乒乓球都打得不错。69年3月我到场部参加学习班，吃饭就在十六队伙房，好几次边吃饭边观赏伙房旁边篮球场上的比赛，我都注意到有一小个子球员特别抢眼，他像穿花蝴蝶般在一众对手中娴熟运球穿行上篮，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顿时搏得观众的一阵喝彩声，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此人正是维文兄。曹为人敦厚，讲义气，重感情，在一中期间我得到他不少帮助。没想到离开南华场20多年后竟在深圳又重逢，这真可谓＂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杜甫：《江南逢李龟年》）而且我和维文及其他几位深圳场友间关系密切，常有来往，这就是南华红土地结下的缘分。

（南华一中76届毕业生在广州中山纪念堂合照，2004年5月1日）

　　1972年秋季开学，我仍担任初二班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但接手的是傅桂卿老师所教升上来的那个班，这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班＂，而且烂的情况与上一个班还有点不一样。据傅老师反映，这个班不但男生有捣蛋鬼，如盛X军、陆X云等，女生更有出奇调皮的，单一个M妹就是不折不扣的害群之马，能把班折腾得鸡犬不宁，不仅班干部怕了她，连傅老师也惹她不起。看傅老师交待工作像卸下千斤重担似的，说罢还长舒一口气，我却紧皱眉头，这个班够我今年难受了。

（南华一中76届毕业生在广州中山纪念堂合照，2004年5月1日）

　　经过上一个班的教学历练，我在讲课方面有了一些经验，也初步知道如何掌控课堂纪律。但每个班的情况都不一样，尤其是做学生的思想工作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处理。果然一上课我就发现不对劲，不仅课堂纪律需要时不时停下来整顿，更有甚的是，M妹所坐的那桌子及附近是最乱的，各人都躲她。其人屁股下面像有针似的，总坐不住，不是撩前面的女生，就是打后面的同学，还串联其他捣蛋妹一起作乱，像这样子的课堂纪律学生们怎能安心上课？我起初以为只有我这浅资历老师才会遭此待遇，没想到李观海老师上课也感头疼，把M妹揪出去收拾也不管用，她还会写纸条到处投诉告状。

（与曹维文老师在广州珠江游船上合照，2003年）

　　为了摸清班上情况，调动骨干同学的工作和学习积极性，我和观海老师决定找班干部开个会。谁知道班长刘灵娟一听开会便害怕到不得了，说开会一定不能让M妹知道，不然她会闹翻天的。只能偷偷开，不能在教室进行，而且还要避开她和她的耳目。见班长这样说，我只好决定晚上7点在大统仓我的住房召开，並让灵娟个別通知班干晚上前来参加。晚上7点除刘灵娟外，副班长温志军、学习委员潘云美、劳动委员詹裕正等像做地下工作的特工似的，分头偷偷溜进我房，並立即关闭房门。灵娟还不放心，要求用报纸把窗门玻璃遮住，见房门上有多个小洞，还用布条逐一塞住，以免被偷窥偷听。待神色安稳后才说，我来时路上碰到XX英了，我就怕她发现我们在此开会，告诉M妹前来闹事。

（与曹维文老师合照于深圳石岩曹府，2002年10月）

　　班干会开得很沉闷，大家都没有精气神。尽管观海老师不断打气，我也鼓励各人要负起责任，强调班风正了，才能把学习搞好。每个人都要以身作则，同时团结周围的同学，大胆地和坏人坏事作斗争，邪一定不能压正，班风就会改善。但是在座的各位仍沉黙不语。我实在忍受不了，便点名潘云美发言。云美说：＂两位李老师你们有所不知，我们的确是怕了M妹，但连傅老师也怕了M妹，被她欺负得经常哭。因为她的捣乱是很出格的，而且像牛皮糖一样难缠，谁招惹上谁就倒霉。傅老师曾找到她家长希望一起管束，谁知家长理都懒理，这让M妹更加肆无忌惮。连老师都怕了，我们还敢管吗？＂其他人也附和云美的说法，这让观海老师和我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与曹维文老师、学生潘云美＜左＞、黄美珍在深圳龙岗友和国际酒店合照，2018年10月）

　　正在此时恰逢团教育科贾怀卿科长在一中蹲点抓学风建设。在开学生情况通报会时，我把这个初二班开学以来的种种表现，特别是以M妹为首的捣蛋分子破坏课堂纪律的情况作了汇报。贾科长和学校领导都认为有必要立即扭转这一局面，以免坏风气影响学校其他班级。但到底应采取什么措施，却各有主张，没有大家都一致赞成的好办法。见此情形，老贾建议听听班主任的意见。我想了一阵，主张换个环境换别的形式教学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观海老师同意我的意见。老贾也赞成，並提出具体的做法——全班师生外出军训，到武装连锻炼锻炼，接受军事技能和团结合作作风的训练。希望经过军训后整个班班风和集体精神面貌有所改变。时间初订三天，上课、军训、吃饭在武装连，住宿安排在团部胶厂。具体联系由他负责。符书记和黄校长十分贊同，外出军训一事就此定下来。

（作者与原南华一中学生在深圳龙岗友和国际酒店合照，2018年10月）

　　经贾科长联系安排，一中初二班到武装连军训事很快落实。一星期后由老贾领队，我和观海老师殿后，师生们背上行军包以拉练方式徒步行进到团部胶厂。把行李存放在打包房后再到武装连集中。三天课程有以下安排：首先由老贾召集全班学生上课，明确这次外出军训的意义、计划安排和要求，然后请武装连指导员谈纪律和团结合作在部队行军作战的重要意义和作用。课后全班分为四个组，由武装连有经验的退伍军人当教官负责队列操练。下午请十六连老工人作忆苦思甜报告和场史教育。第二天继续队列操练和半自动步枪射击训练。第三天上午先队列操练，然后教练打背包，由教官总结三天军训表现，表扬好人好事。由贾科长和我总结外出军训收获，学生谈军训感想。吃完午饭后结束武装连的军训，师生背上背包行军返回一中。两天晚上的休息也按部队作息制度严格执行，师生全在胶厂打包房木地板上席地而睡，男女生之间只用一条蓝布帘间隔。出乎意料的是，教官一吹熄灯哨后，这班平时散漫不羁的学生居然像小绵羊乖乖睡下，並且没人说话吵闹。看来军训的作用就是不一样。

（曹维文老师与孙贵兴干事夫妇、学生陈文昌夫妇合照于深圳石岩海鲜酒楼，2018年8月11日）

　　回校上课后，我发现全班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不仅班干部做事主动，同学们仍保持教官的要求，坐姿端正，课堂保持肃静。在清正班风的感召下，那些捣蛋鬼也收敛了许多。这就是贾科长、学校领导和我们这些任课教师冀希的效果，很自然我接下来的教学和管理也顺利多了。这结果好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王维《终南别业》）

2024年6月6日写于深圳福田寓所

（南华一中师生相聚于深圳石岩海鲜酒楼，2018年8月11日）

（南华一中教师相聚于深圳石岩海鲜酒楼，2018年8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