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东梁

板也

秦岭，是华夏龙脉，是中央水塔，祖祖辈辈生活在秦岭南坡腹地商洛，是我莫大的福份。作为秦岭人，不论啥时候，只要谁说秦岭啥地方美，不由得就又多了一份对秦岭死心塌地的爱。百度上说：秦岭东梁海拔2964.6m，系秦岭山脉中段主脊，为长江黄河的分水岭，也是秦岭中2000米级山峰的最高峰。因位于较西的秦岭梁（海拔2822米，为周至，宁陕，户县三县交界）之东而得名，顶部位于户县及宁陕县交界。每年六月上旬，梁上开满杜鹃，甚是壮观。东梁，系秦岭十二印象之一。六月的第一天，是个有希望和未来的日子。凌晨4点多起床，5点出发，沿沪陕高速、京昆高速驱车400多公里于10点多到达秦岭“限定浪漫1499m”海拔秘境，开始爬越东梁。 跑近乎1000里路从秦岭南坡到了秦岭西的大山里，有一种小鸟儿逛大林，小鱼儿浪大海的感觉。起步狗爬梁，山高树粗林子深哪！狗爬梁上的路曲曲弯弯，起起伏伏，崎岖不平。路面多是黑土质地，被上上下下的爬山人踏的光溜溜的，路边长满了茂密的箭竹。穿梭于竹林，迂迂回回，有一种原始的冲动。走在一颗颗老树下，看树根裸露，饱经风霜，望树冠遮天，横贯乾坤，使我瞬间想起了已逝去的父亲。小时候站在父亲面前，也是夏天，看着父亲腿脚上像极了这老树根似的暴起的青筋，好奇的摸摸，再抬头看父亲的脸，父亲显得是那么高大，父亲的脸显得那么高远，朦朦胧胧的觉着父亲就是儿的天呀！秦岭里的大树！你，使我又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山路上的行人，背着大的小的各式各样的包，象老家腊月里赶集办年货的乡亲似的，男女老少，一溜带串，接踵摩肩。至少有三处子上坡路，就是爬山人常说的“瞪眼子”，几乎直上直下，一口气上去，爬出了人困马乏。白天上山的人，个个勾子撅起，卯足了劲儿，一步一个脚印，即使气喘吁吁，腿脚发软，却仰视前方，征服的欲望使内心充满了坚定和期望，坚信风光无限，就在前头！夜爬下山的人，个个腰腰猫哈，附身试探着高低，一不留神，就会给秦岭盖个臀章。俯视上山的人，疲惫的神情里带着征服过了的得意和满足，不失风度的对上山的喊一两声敷衍了事的“加油”！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瑜伽裤的少妇，迷彩服的老头儿，运动装的学生，牵狗的，拉小孩的，蒙面的，露胸的，拄拐的，抱西瓜的……上的上，下的下，一派蚂蚁景象。上够了的自然下，沒上够的继续往上爬，这本是江湖大道。 过了狗爬梁，天空亮堂堂。上到梁顶高处耸立的一块大石头上，坐在石生树下，眺望广袤无垠的高山草甸如平静的大海，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似浩瀚的故渊，扬起左手举红日，扬起右手摘白云。这哪是山野，这分明是是滋养魂灵的沼泽，是摆渡灵魂的圣地！远远望去，南草北木，石海云天。大自然在这里给天地分了南北，哪苍劲的冷杉，哪柔弱的碧草，象极了世间男女，看似划清了界线，却彼此相念纠缠。传说中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是否误会了缘于这第四纪冰川形成冰晶顶一样的石海之时，木为阳，草为阴的草木之情呢？草木与人一样，分了两极，自然也会动情。 沿草甸上二梁，用商州的俗话说，这段路还“吊”的太太，意思是说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却不近。草甸里开满了小的黄花，点缀于如发丝般的的一簇簇细草里，象戴在了女人的发际，楚楚可怜。临草甸的松杉林，一杆杆巨杉，横刀立马，如天柱，如盘龙，如雄鸡，迎风而立，像一群威武霸气的男人，为草甸遮挡着风寒雪雨。草是深情的，木是有意的，千年企昐，草木成塚。 上得东梁的二梁，哪是杜娟花和帐蓬的海洋。紫色的杜鹃花，倾泻着整个二梁，弥漫上了东梁顶，五颜六色的帐篷点缀其间，空中瞅得见的白色雾气随风飞舞，忽高忽低，或近或远，夹裹着一群群撒欢的红男绿女，宛如仙界。人是个奇怪的动物，生活环境艰难时，总想着逃离，当日子过的滋润了，又想念起艰难时光，想着返璞归真。如果吃不饱穿不暖，谁还会有心情来这里看景呢？现代人越来越多的崇尚自然，回归自然，融入自然，我想，大慨是人性里的原始基因在作祟吧，因为，人类本来就来自于高山流水，丛林草地。 上到东梁上，雾在身上绕，人在雾中行，双腿酸软，就地一滚，我欲成仙了。东梁上有个浪漫的地标，应该是多情的人儿把一些长的有个性的干枯树枝搭靠在一起，形成了一堆柴火塔。有文化的人在上边写了：“天下何思何虑？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的牌子，出自《周易·系辞传》表达万化归一思想的这句经典，放在东梁，我想新意应该是说，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啊，不管你从哪条道，上得东梁，结果只有一种——美，在东梁！更有浪了漫的人明目张胆挂牌：“美丽的东梁，我的恋人”，“爱在秦岭，美在东梁”！ 东梁的世界里，树有活的，也有死的；草有开花的，有不开花的；杜鹃花有单株的，也有多株的；东梁上的人呀，有男的，有女的；东梁上五花八门的帐篷，绝对是有故事的。已是深夜了，才返回家乡，可心，还在东梁！东梁之美，你来与不来，她都在那里！ 2024年6月2日凌晨于姚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