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妈妈“回家”

张文革

送妈妈“回家”
我最亲爱的妈妈，于1988年7月24日这一天，因病去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当妈妈离开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如同刀绞般的难受。我曾大声疾呼过，我没有妈妈了！
悲痛中，我们姐五人一同把妈妈的骨灰盒安放在长春市息园骨灰存放处。
　　每逢妈妈的忌日，我们约定一起去给妈妈扫墓、祭拜。年年如此，风雨不误。
　　每当看到妈妈的骨灰盒，孤零零的安放在殡仪室内的架子上时，思念妈妈之情再次涌上我的心头。
　　睹物思情，身不由己，那泪奔的场面无法形容。
回想当年，父亲去世后，妈妈擦干眼泪，用她那弱小的身躯，硬把我们这个近乎支离破碎的家给撑了起来，妈妈每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出去做工养活我们姐五人。
那时，我们年幼无知，不能帮妈妈分忧，每天就好像是五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围在妈妈身边。是妈妈用她那勤劳的双手，一口一口喂养我们长大了。可是，我们的生活刚有好转的时候，妈妈却因患肺癌医治无效，最终撒手人寰，永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妈妈生前不止一次叮嘱我们，死后不要存放骨灰，把她地骨灰洒进大海里。当时，我们都不理解妈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随着时间地流逝，我们姐五人都已退休，都已过古稀之年了。妈妈生前的遗嘱，再次引起我们高度重视。我们也逐步理解了当年妈妈为何要和我们提及海葬一事。
妈妈祖籍山东烟台，从小在黄海边长大，对大海有着浓厚的感情。我们深深地理解，妈妈的骨灰只有撒进大海里，那里，才是妈妈最终的归宿！
为了了却妈妈的遗愿，我们姐五人商议，趁现在各自的身体都还可以，决定把妈妈的骨灰撒进大海，送妈妈回家！
2024年5月28日这一天的上午，在长春的我和大姐及小妹三人一起去长春息园把妈妈的骨灰取走。
中午时分，我们从长春西站乘坐高铁前往大连。
由于我们姐妹五人年事已高，这次跟随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小妹的女儿晓雪，是她负责照顾我们的食宿和打理一些琐事。
　　在高铁上，二姐从鲅鱼圈站上车，乘坐同一车次和我们会合。当天下午1点左右，三妹乘飞机从深圳直飞大连。按外甥女晓雪的安排，我们姐五人顺利的相聚在大连民宿旅店。
第二天，也就是2024年5月29日的上午8点30分分左右，由大连中原海葬公司出车负责把我们送到大连的码头。
当登上小游艇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开始模糊了。我深深知道，妈妈的骨灰将葬送到大海里面，从此，我们再也看不到、也不能祭拜妈妈的骨灰了。
我站在船尾的甲板上，感觉海面上竟如此般的风平浪静，没有一海丝风，而且气温也适宜。事前，我们所带有的外衣都没能用上。能有这么好的天气，我想，这都是妈妈在天之灵的保佑所致！
小艇在清澈的海面上突突地向前行驶。我站在船尾上，抬头望见碧蓝碧蓝的天空上，有许多海鸥在不断地追逐我们的小艇。
就见那些海鸥展开翅膀，在空中上下翱翔，还不断地嗷嗷在叫，那凄凉的声音好似在为我们的妈妈送行。
　　小艇经过近十五分钟地行驶，来到了指定的海葬区域。
　　当小艇停下来后，由海葬公司的唐姓经理手拿话筒，宣布海葬仪式开始。
　　我把妈妈的遗像放在供桌上面，又把事先把准备好的几样供果和一束黄白色的鲜花放在遗像旁。
看着妈妈的遗像，我早已泣不成声了。
　 当我面对妈妈的遗像，宣读我写的祭文《海葬祭祀缅怀妈妈》时，心中的悲痛；对妈妈的思念，即刻涌向我的心头。瞬间我眼泪不断涌出，我再也控制不住对妈妈的那种思念，撕心裂肺地哭声，多次打断我对妈妈的诉说。
当主持人把装有妈妈骨灰的降解罐递到我的手中时，我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同泉水般又一次涌出来了。
与此同时，我和姐姐妹妹们，一起跪在船尾的甲板上，向妈妈的骨灰告别。当我用双手捧着降解罐，手里牵着降解罐的一根绳子，把装有妈妈骨灰的降解罐放进大海的那一瞬间，我几乎要崩溃了！悲痛欲绝的哭声，不断回荡在大海的上空！
我们的妈妈就这样默默地走了，老人家远离那喧闹的尘世，回到了那广阔无垠的海洋世界里，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别了大连黄海！别了妈妈！
海葬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张家姐五人也了却了多年的夙愿——把妈妈送“回家”了！
　　海葬结束后，中午时分，我们在大连一家饭店吃午完饭，又稍作休息，便一同乘坐下午的高铁返回了长春……

（附）祭文《海葬祭祀妈妈》

妈妈，亲爱的妈妈！
今天您的儿子和您的四个女儿，还有您最亲近的外孙女晓雪，我们一行六人来到大连的黄海上，手捧您的骨灰，送您老“回家”了！
妈妈，亲爱的妈妈！
您生前就曾多次对我们说过：您死后把您的骨灰撒向大海。因您是山东烟台人，是在黄海边长大的，您对大海有着特殊的感情，同时，大海也是您的家！
妈妈，亲爱的妈妈！
今天我们就是送您老人家“回家”的！
妈妈，亲爱的妈妈！
深深记得，那是1962年初，父亲因病突然去世，家里瞬间犹如天塌下来一般。由于没有经济来源，是您出去做临时工作，来养活我们姐五人。是您，用您那弱小的身躯，硬把这个家给撑起来了！
那时，我们姐五个都年幼无知，每天围在您的身边，如同嗷嗷待哺的小鸟。是您呕心沥血，历尽艰辛把我们抚养大。
妈妈，亲爱的妈妈！
您的一生只有奉献没有索取。
　　在我们张家的日子刚刚过好的时候，您却在1988年7月24日这一天撒手人寰，永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妈妈，亲爱的妈妈！
自从1988年您离开我们，时至今日已有36个年头了。在这些年里，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想念您；永远不会忘记您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妈妈，亲爱的妈妈！
您用一生，乃至用生命诠释了对我们的爱。用“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古诗来形容您的一生，一点儿都不为过。
妈妈，亲爱的妈妈！
您用毕生精力，可谓呕心沥血把我们抚养成人。其中，我们姐弟四人都是中专毕业，并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又相继入党。我们所取得的成绩，就是对您的最大回报。
妈妈，亲爱的妈妈！
在您的身上让我们深深体会到：母爱是最伟大的；伟大的母爱是通过生活中的点滴小事反映出来；母爱是最无私的，无私的母爱是因为母亲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了孩子；母爱是最真挚的，真挚的母爱是在母亲地叮嘱、唠叨和牵挂中自然地流露出来的。
妈妈，亲爱的妈妈！
您虽然已远离我们多年，但在您老人家的身上，那无私奉献、慈母般的爱;艰苦奋斗、勤俭持家的高尚品德，无时无刻地激励、感染着我们。可以说，没有妈妈您当年辛劳地付出，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所以，我们要将您这份母爱作为精神遗产传承给下一代，要让他们永远记住：母爱是最无私、母爱是最高尚、母爱是最伟大的！
妈妈，亲爱的妈妈！
您虽然没有文化，但您那高尚的品德和高大的思想境界感染着我们，您响应国家号召，摒弃土葬，而选择海葬，您这伟大无私付出的精神，是留给我们张家几代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妈妈，亲爱的妈妈！
我们今天来黄海上，就是还您老人家一个遗愿——送您“回家”！
妈妈，亲爱的妈妈！您老人家安息吧！
永别了我们最亲爱的妈妈！愿您在天之灵，永保我们姐五人的各自家庭幸福安康！
这次前来为您老人家海葬的有：
您的儿子：润喜、您的大女儿：桂花、
您的二女儿：连英、您的三女儿：连琴、
您的 四女儿：连云、
还有您的外孙女：晓雪。
别了大连黄海！别了亲爱的妈妈！

　　2024年5月29日于大连黄海上

文字 编辑、制作：张文革（笔名老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