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早已是高铁时代了。尾随而来的将是无人驾驶时代。</p><p class="ql-block"> 老式铁路和绿皮车淡出我们的视野很多年了。2024年5月的云南自驾游,又把我拉回了那个我们还年轻的年代。</p> <p class="ql-block"> 每当我看到那延伸至远方的铁轨,心中总会泛起一种难以表述的情感涟漪。想把它写下来,都不知从何下笔。</p> <p class="ql-block"> 那里曾是我们少年时代的游戏场所之一。大人们总是告诉我们铁路很脏,客车上的排泄物都直接排在了铁路上。但是还是阻挡不了我们去铁轨上玩的热情。有一段时间我和小伙伴们对在铁路上玩很着迷。</p> <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枕木和铁轨是黑色的。枕木黑油油的。铁轨黑得锃亮锃亮。如今枕木🪵已非木,换成了水泥的。铁轨因为通行车辆少也有了黄色的锈迹。</p> <p class="ql-block"> 儿时的我们甚至相信放一片铁皮在铁轨上,被火车碾压以后就会变成硬币的鬼话。在铁轨上玩的时候会有很多遐想与幻想。当火车通过时会瞩目看它远行。似乎想让它带走什么。又似乎盼着它的归来。</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坐火车是1975年。从长沙前往北京。那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出门旅行。是母亲做主让我们出去见见世面。那时候才十几岁。</p> <p class="ql-block"> 我们坐的是硬座。中间站下去站台休息的时候卧铺车厢里下来了大批海政文工团的官兵。看着她们/他们蓝色的军装,充满了优越感的神情,煞是羡慕。记得有一个皮肤很糙很黑的女兵,四十多岁的样子,十分不漂亮,跟人聊天时挤眉弄眼又夸张的表情越发暴露出脸部的缺点。父亲手下的文艺兵都特帅特俊俏。我一路上都没想通这样一个相貌不咋地的人怎么会进了海政文工团。现在想想人家或许是个编舞?乐队成员?总之对相貌要求不高的角色吧。</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北京伯父家住了一个多月。中间遇到了营口地震。北京有震感。家里的灯晃来晃去的。年少的我们对自然灾害知之甚少,不懂得害怕。</p> <p class="ql-block"> 回长沙的火车硬座车厢里遇到了很多退伍兵。前来为他们送行的战友帮退伍老兵占行李架跟普通乘客打起来了。打得很厉害。我们两个小女孩在一旁看热闹。见一个退伍兵额头正中间被指甲抠破了皮留着血🩸还死死抱着他的军绿色背包(军用被包带捆绑的军用被子),那副囧像引得我们忍俊不止。</p> <p class="ql-block"> 第二次坐火车是去上海的堂兄家小住。</p> <p class="ql-block"> 第三次坐火车是1977年的夏天去桂林步兵学校父亲老战友家做客。我们三个女孩同行。其中一个人的男朋友前来送她。两人含情脉脉地互相望着,依依不舍。我跟另外一个女孩不理解恋人之间的分离是咋回事,丝毫没有共情,我俩互相挤眉弄眼儿的,还有点讥笑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那依依不舍的俩人最后没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倒是我,最终和在绿皮车上认识的人结下了此生的姻缘。想想都浪漫得不行。这是后话。</p> <p class="ql-block"> 1977年至1983年这七年当中是我乘坐绿皮车最多的时段。</p> <p class="ql-block"> 我考上了大学。1978年初春入读西北工业大学。</p> <p class="ql-block"> 大学四年。寒暑假里我乘坐火车往返于长沙—西安。只有一个寒假没有回长沙,去了山东济南、泰安,去探望父亲那边的亲人们。我见到了我的祖父。也是跟祖父唯一的一面。祖父是一个瘦瘦的、面目端正的老头,搁现在的话他就是那种瘦脸尖下巴的明星脸。父亲长得像他老人家。祖父身上的黑棉袄磨得发亮了,一看就知道那棉袄重的很,看得人有些心酸。祖父知道我要回丁家洪沟村去看他,大冷天的一早就在村口等着我。</p><p class="ql-block"> 我上大学前每个月负责帮父亲给他老人家汇款和留言。祖父在一次给父亲的回信中赞到:”ming dong 一定是一优秀女子”。这句话让我一直很得意。受用至今。呵呵。</p><p class="ql-block"> 在老家吃饭男女分桌。男的那边先上菜,份量大。我都饿了女人们这边半天都不上菜,量还特别少,上来就夹光了。一个搞不清是什么关系的女人一个劲对我说:表妹妹捯菜。那么点盘子底,捯啥呀。到最后我也没吃饱。传说中的山东人重男轻女倒是深深感受了一把。</p> <p class="ql-block"> 寒暑假期间的绿皮车基本是属于莘莘学子们的。</p> <p class="ql-block"> 西安市不仅仅是一座古城,十三代帝王的首都,还是一个有很多大学的城市。往返途中各院校的大学生们有机会相聚相识。或许成为朋友。或能结下良缘。</p> <p class="ql-block"> 一次暑假返回学校的途中,从洛阳站上来一位青年。白白净净。瘦高身材。坐在了我旁边的空位置上。这一坐,我俩搭伴儿过了一辈子。</p> <p class="ql-block"> 原来我们都是在同一所大学读书的学生。后来我们在校园里又再次相遇了。</p> <p class="ql-block"> 他高我一届是我的学长。毕业后按照我父亲的意思参军去了部队。</p> <p class="ql-block"> 他毕业了。绿皮车带走了他…..</p> <p class="ql-block"> 又载着我去部队探望他……</p> <p class="ql-block"> 1988年4月,绿皮车把我们一家三口带到了广东安家。</p> <p class="ql-block"> 之后,我渐渐地远离了那个静静躺在碎石上,默默负重的铁轨。它是那么的了不起。那么的伟大。</p> <p class="ql-block"> 废弃的铁轨也被用来做保护家畜和人类的栅栏。野花似乎懂得感恩,缠绕着它。让它不要那么孤单。不要为了斑斑锈迹而悲伤。</p> <p class="ql-block"> 老铁轨,绿皮车,是我此生抹不掉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2024年9月18日,专程去长沙陪母亲过中秋节后返回广东的途中路过韶关,去看了最美铁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