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旧事（二十一）——闲聊耗子和家雀儿

草原闲云

乡村旧事

——闲聊 从耗子到家雀儿

农村土孩儿，小时候见过最多的野生小动物，天上飞的是家雀儿，地上跑的是耗子。

都说投鼠忌器， 可我们家柜上的茶坛掸瓶，都是打耗子闹裂纹的。那时候，耗子不光多，胆儿还大，在柜底下折腾还不行，还动不动跑到柜上去折腾。

有人预测，如果有一天人类消失了，统治地球的应该是老鼠，就像恐龙灭绝后人类统治地球一样。因为，老鼠是地球上生命力最强的动物，无论陆地森林草原，还是海洋岛礁沙漠，它都能生存。

有首网络歌曲是这么唱的，“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嘿！这歌词整的尿性。我估摸着，这里说的老鼠肯定是南方耗子，绝对不是北方耗子。因为北方耗子都爱黄豆。

到了深秋，北方荒郊野地里的耗子，都在自己的洞里存储过冬的粮食。挖耗子洞挖出的粮食，大多以黄豆为主。

本人属鼠，典型的北方耗子，小时候没见过大米长啥样，不像现在，天天大米饭。

第一次见着大米是在七八岁的时候，跟着妈妈回北梁姥姥家。大舅在集宁当兵，回家探亲带回来的大米。中午吃饭时，白花花的大米饭端上了饭桌，我却怎么也不敢吃。吃惯了金黄圆粒的小米饭，看着那又白又长的大米饭粒儿，心里忐忑。这玩意儿怎么咋看咋像“家雀屎”呢？那形状，那颜色！心里这么嘀咕着，但还不能说出来，硬着头皮试着吃一口，嗯，香喷喷，还挺好吃。

农村孩子，对家雀屎太熟悉了，窗台上、台阶上，柴火垛、墙头上，到处都是。从小掏家雀儿抓家雀儿玩家雀儿长大，闭着眼也知道家雀屎长啥样。

　　说起抓家雀儿，那童年乐趣，难以忘怀。小时候抓家雀儿的办法很多，最常见的是，太阳落山后，家雀儿都钻回窝里了，搬个梯子，房山头檩子空儿椽子空儿里，伸手就能掏到。也有被惊后站在椽子头上迟迟不肯进窝的，用手电一照，它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也不会飞走。还有一种方式，是用马尾做成套儿，用木棍固定在地上，撒上点谷秕子或高粱粒儿，家雀儿吃食时爪子容易被套住。冬天下大雪就更好办了。在院里扫出一小块儿空地，撒上谷秕子，把草筛子用木棍支上一边儿，拴个绳儿，用雪把绳子埋好，延伸到屋里。饿急眼的家雀儿会成群的落在草筛子下。这时一拽绳儿，筛子下能扣住很多，用雪把筛子边陪好，轻轻撬开一个缝儿，弄出个洞，把口袋口儿对准洞口，家雀儿就都飞进口袋里了。

其实，这些还都不新鲜。我给大家讲个新鲜的。小时候我家的窗户是格子窗，糊一层白纸。糊窗户用的是白面做的浆子，外面窗棂上经常有一些面疙瘩，家雀儿有时落在窗棂上，吃这些面疙瘩。有天下午，一只家雀儿落在窗棂上，影子投在窗户纸上，看得清清楚楚。我蹑手蹑脚的上炕，慢慢靠近窗户，透过窗户纸，一下就把它抓在手里了。结果，挺好的窗户，让我抓了一个洞。

　　小时候抓家雀儿，纯为了玩儿。用缝衣服的细线，一头拴住腿，一头抓在手里，让家雀儿在前面又跳又飞，自己跟在后边跑，就像现在牵绳遛狗一样。

家雀儿的脾气可倔了，被抓住后，喂它粮食，饮它水，坚决不吃不喝。濒临死亡的家雀儿，会张着嘴使劲喘气，嘴越张越大，这时把嘴给它捏住，别让它喘，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对昏死过去的家雀儿，要赶紧找葫芦瓢（水瓢）或脸盆扣上，用木棍儿敲打，就像念经和尚敲打木鱼那样，关呼（好使）。这是抢救死去的小鸡崽儿常用的办法，屡试不爽。

家雀儿的命运也曾几经波折，60多年前，曾被定为“四害”之一，在全国范围内掀起轰轰烈烈的捕杀运动，据说两年多时间就捕杀了16亿只之多。而60多年后的今天，峰回路转，又被定为益鸟，谁若再敢捕捉杀害，判刑、坐牢。

耗子，家雀儿，本来风马牛不相及。但在童年记忆里，它们却很抢镜头。尤其是家雀儿，总是在记忆的枝杈上，活蹦乱跳，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