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杏子黄时麦已收,槐阴重叠柳条柔。山中活计无疆界,却鄙人间万户侯。</p><p class="ql-block"> 刚过小满,我家小院中的那棵杏树上的麦黄杏也开始成熟了,几年的功夫,它就长得高大粗壮,枝繁叶茂。黄灿灿、甜蜜蜜的杏子把树枝压弯了头,那黄里透红的杏子,简直让人垂涎欲滴。</p><p class="ql-block">“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春物竞相妒,杏花应最娇”在众多诗句里,最能代表春天花开花香,花蕊绽放的大概就是这娇艳妩媚的杏花了。当淅淅沥沥的春雨飘起,微风吹过,满树的杏花飘飘洒洒。</p><p class="ql-block">杏儿黄,麦上场。杏和麦一起就结伴走来。杏儿扬着害羞的脸庞,黄里透红,缀着点点红晕,俏透叶下,色诱馋人。麦穗儿满身的纯朴,光露着饱饱的成熟,不饰而金贵。这金黄染在了一起。黄杏蹭破绿的叶儿,透扬出酸甜。杏树下的麦穗儿笑弯了头,在风中徐徐冲浪。这被染美了的初夏田野,处处甜美青香,润甜在农民的心田。</p><p class="ql-block">塬上的水果,杏是尝吃得最早的罕物。之于杏,从我儿时起就是故事一提一串一串,心中都是清爽酸甜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绿阴庭院夏初长,梅子新肥杏子黄。枝上莫弹秦吉了,游人借此当笙簧。</p><p class="ql-block"> 老家的山上,到处是杏树,每年暑期将近的时候,杏子就黄了。</p><p class="ql-block">成熟的杏子通体呈黄色,只在向阳处泛着点点红韵,故而老家人将杏子成熟称为杏子黄了。黄了的杏子圆润醇厚,初尝时往往一股酸意袭上唇齿,让人不由咧嘴眨眼,细品时却有一丝甜味缓缓而来,回旋流转,不自禁又咬下第二口。我从小就喜欢吃杏子,至今如此,然而关于杏子的记忆却更多停留在小时候。</p><p class="ql-block">仲春过后,最后一场春雪下过不久,漫山的杏树便开始生出花苞。一朵朵花苞在春风的吹拂下挂满枝头,像一个个从枝头探出的小脑袋,圆润秀气。头顶是粉色的,向根部渐变为深沉的红色,粉红相衬,甚是可爱。不久,或许一两夜过后,某个不经意的早晨,一丝淡香迎面袭来,空气里多了些许醉人的意味,不必说,定是杏花开了。再看时,彼时灰蒙蒙的山野全然染上了色彩,粉中透红。开得再艳时,红色渐渐褪去,远远看去却成了粉嫩的白。花开了,杏树便丰满起来,一棵棵像极了盛装打扮的贵妇,在林间尽情舒展着美色。蜜蜂也来凑热闹,一趟趟采着花粉,新年里的第一罐蜜开始酝酿了。孩子们总爱摘一两朵下来,嗅嗅花香,或插在水瓶里,或打扮在帽檐前,“春日游,杏花吹满头”,杏花疏影,尽显童真。似乎杏花开了,春天就真正来了。</p><p class="ql-block">杏花开得繁盛,落得也自在。三月过后,满林的杏花终于赏尽了人间繁华,纷纷如仙似雪地开始飘落,应了那句“斜阳杏花飞”,好不浪漫。或有一场东风携着春雨,轻轻落在村庄里,屋檐上,树林中,杏花定会伴着东风纷纷扬扬,随着春雨飘飘洒洒。阡陌间,田地头,庭院里,茫茫一片。俨然一幅诗酒武林,花落似锦。或有一两瓣飘落在水洼里,悠悠转转,像极了平湖里宁静的小舟,一叶一芥,泛着悠然。杏花落尽后,枝头便开始生出叶来,起初是浅浅的嫩芽,接着叶片便不断生长出来,逐渐染上深绿,一树深绿从此代替粉红成了杏树的本色。杏树与其他树不同,往往是先开花再抽叶。成片的杏林终于让村庄拥有了绿色,生命的绿色。阳光雨露,东风时拂,杏林在岁月的宁静中默默生长着。</p><p class="ql-block">六月底,暑期来临,孩子们放假,杏子也终于黄了。记忆中杏黄时节是最忙碌的。小孩子们也投入到繁忙的拾杏劳作中。</p><p class="ql-block">老家杏树繁多,杏子又一身是宝:果肉晒干后可以加工成酸甜爽口的果制食品,杏核里的果仁既可食用,又能入药。故而杏子一度成为当地村民的重要经济来源。每逢杏黄时节,我们一家人便全身心投入到拾杏晾晒的工作中。分工明确,爷爷奶奶年迈不便上山,只在家中捏晒杏干,分离出杏核。父亲母亲就领着我们上山拾杏。</p><p class="ql-block">那时父亲挑着两只大大的柳条筐,母亲则用独轮车推着更大的广口箩筐,我拿两只轻便灵活的小筐,弟弟必扛一根长长的竿子。拾杏之路并不远,只是要爬到山顶,从最高处向下拾捡。</p><p class="ql-block">到了山头,远远望去,坡面上,草丛里已落满了黄透的杏子。父亲爬上树去用力摇晃,使更多的杏子落下来。杏子伴随着刷刷的摇晃声纷纷从树上掉落,有的钻进草丛里,藏了起来,有的则蹦跳着向山下滚去。也不必着急,为了方便拾杏,老家人往往在山坡上每隔数米就开出一道高高的垄,任杏子跑得再欢,也会在垄前乖乖停下,不多时就在垄下汇成了一条黄色的“杏河”,拾起来特别方便。母亲用长竿敲打高处未摇晃下来的杏子,以延长下次来此拾杏子的周期。打杏子也讲技术,只能在粗点的枝干上敲击振动,不能伤了树枝,不然来年必定减产,当然,也不能一个个指着杏子打,那样太慢,影响效率。</p><p class="ql-block">大人忙碌时我和弟弟可以先偷空缓缓。摘食山上的草果;或堵着蚂蚁画圈看它怎么通过;有时还会就地挖坑,修一座心中的“堡垒”;或捡起土块,以某处为目标比赛投掷,其乐无穷。</p><p class="ql-block">然而玩乐总是短暂的,父母摇打下近处的杏子,我们便开始拾杏。我和弟弟人小灵活,提着小筐拾捡零散在坡面和草丛里的杏子,父母则拿着大筐处理集中在地垄和水壕里的。拾杏时也不闲着,父亲有时会哼起喜欢的歌谣,伴着暖风悠悠扬扬,断断续续,空荡的林子顿时多了几分趣味,那时虽不懂其中词意,却感觉十分动听。有时父母会谈论一些家庭琐事,细细碎碎,和平温婉。我和弟弟也常自相夸赞在学,或靠着树干幻想各自的未来,直到被父母的催促打断。一家人蹲蹲起起,说说笑笑,饿了渴了,就挑几个鲜硕的杏子吃,既能使口齿生津,又能补充能量。不多时,就从山头拾到了山脚,父亲的担子和母亲的柳条筐也都装得满满的,我和弟弟则用长竿抬起一筐,一行人徐徐向家走去。</p><p class="ql-block">后来有了农用三轮车,拾了杏子就散倒在车厢里。返程时我就和弟弟盘腿坐在车厢后面的空处,唱起学校里教的歌谣,唱起电视剧里的主题曲。发动机的轰鸣夹杂着幼稚的歌声回荡在林间,惊起了一众飞鸟,唤醒了邻家狗吠。</p><p class="ql-block">回家后,我和弟弟要去写作业学习,父母就和爷爷奶奶一道去捏杏子。果肉晾晒在柳条编成的晾板上,杏核则分离出来,散晒在平院里。那时院子里摆满了晾板,上面整齐排放着不同晾晒程度的杏干。有的刚刚晾开,通体透着诱人的黄色,有的晒得久一点,逐渐褪去黄色转而泛红,看上去更加可口。满院的杏香包裹着大人们此起彼伏的交流声,我和弟弟的玩闹声、背书声,轻轻浅浅,朦朦胧胧。</p><p class="ql-block">杏子黄了,生活有了新的奔头。每年的杏产品除少数留存食用外,大多都交到了镇上的收购站里,换取一部分收入。一个假期下来,我和弟弟定能在开学前换一件新衣裳,往后很长时间里,零花钱是不会缺的。</p><p class="ql-block">就这样,一个个和杏子打交道的暑期在不经意间过去了。家中生活日渐改善,我和弟弟亦一路读书,走出了大山。多年后,每每谈及杏子,总能在口唇间泛起一汪涎水,总能忆起那些杏黄时节里忙碌而又快乐的时光。</p><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杏黄季,今年家乡的杏子,一定也很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时光不语自清浅,岁月无言亦安然。匆匆又一夏,“不觉流光易,枝头杏子黄。”夏风习习,拂过山峦、掠过河流、擦过每一处深深浅浅的光阴,飘过缀满金灿灿杏儿的枝头,杏儿在枝头摇曳舞动。阳光融融,树叶莎莎,于杏林里漫步,望着满树黄澄澄圆溜溜的杏儿,往事如云烟,聚拢又飘零,每一颗灵动的杏儿哦,仿佛都写满了纸短情长,悲欢离合。</p><p class="ql-block"> 当第一缕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当轻柔的微风拂过树梢,那满树的杏子,不知不觉就黄了。又是一年杏儿黄的时节,那满树黄澄澄的杏子,如同一盏盏小灯笼,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暖的光芒,也照亮了我心中那久远的记忆。记忆中的杏儿黄,总是与那座宁静的小村庄紧密相连。村庄的四周环绕着青山绿水,而在村庄里,几乎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挺立着一棵苍劲的杏树。春天,杏花绽放,如粉色的云霞般绚烂,将整个村庄装点得如梦如幻。而到了夏天,便是杏子成熟的季节。</p><p class="ql-block">杏子黄了的时候,那满树的金黄像是被阳光浸透了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一个个圆润饱满的杏子挂在枝头,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丰收的喜悦。微风轻轻吹过,杏子们在枝头轻轻摇曳,偶尔有熟透了的杏子掉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洼。那时的我,总是喜欢搬着小板凳坐在杏树下,仰望着那满树的金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我会忍不住伸出手去,试图触摸那些可爱的杏子,想象着它们那香甜的滋味。偶尔有风吹过,一片杏子的叶子飘落下来,落在我的肩头,我会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夹在书本里,仿佛收藏了一段美好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蝶飞。</p><p class="ql-block">杏儿黄了的日子,也是小伙伴们最欢乐的时光。我们会在杏树下嬉戏玩耍,捉迷藏、跳皮筋,玩得不亦乐乎。累了,就坐在树下,抬头看着那些杏子,幻想着它们的美味。有时候,我们也会偷偷爬上树去,摘几个杏子解馋。那杏子的味道,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深处,甜甜的,带着一丝酸涩,那是童年最纯粹的味道。</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杏树下玩耍,突然看到一只小鸟停在了枝头。它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我们,似乎也被这满树的杏子吸引住了。我们兴奋地想要靠近它,可它却机灵地飞走了。看着它远去的背影,我们的心中充满了失落,但随即又被满树的杏子吸引了注意力。杏儿黄了,大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会拿着篮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熟透的杏子摘下来。这些杏子一部分会被分给左邻右舍,让大家一起品尝这丰收的喜悦;一部分则会被制成各种美味的食物,比如杏脯、杏酱。那时候,家里总是弥漫着杏子的香甜气息,让人感到无比幸福。</p> <p class="ql-block"> 杏子黄时麦已收,槐阴重叠柳条柔。</p><p class="ql-block">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离开了那座小村庄,来到了繁华的都市。但每当杏儿黄了的时候,我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思念那座宁静的村庄,思念那棵苍劲的杏树,思念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如今,在城市的超市里也能看到杏子的身影,但它们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那种味道。那种带着泥土气息、阳光味道和童年欢乐的杏子味道,似乎只存在于记忆之中。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找回,就像那座小村庄,那棵杏树,以及那段美好的童年时光。然而,杏儿黄了的记忆却永远不会褪色。它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在我的心中徐徐展开,让我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依然能够找到那份最初的纯真与美好。我会将这份记忆深藏在心底,让它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够再次回到故乡,亲手摘下那满树的杏子,与亲人们一起分享这甜蜜的果实,一起重温那美好的时光。让那杏儿黄了的记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成为我生命中最温暖的底色。</p> <p class="ql-block"> 梅子将黄杏子肥,绿阴门巷客来稀。</p><p class="ql-block"> 麦收前后,正是吃杏的季节。集市上,黄杏、白杏、红杏,杏香氤氲;家庭中,杏也是必备水果,自家买的,别人送的。杏是物美价廉的水果,也是大众之喜爱。</p><p class="ql-block">买杏之前,许多人都会尝杏。各人喜好不同,有喜欢酸的,有喜欢甜的。卖杏人,也大方,尝个就尝个。不像卖苹果、卖梨、卖西瓜,需要用刀割下一块。尝的人,大多都比较善良,感觉好吃,就多买点;不好吃,就少买点,毕竟尝人家的了,总要照顾一下生意。当然,也有“膈应”的,只尝不买,甚至尝了一家又一家,这就有点小狡猾了,必然会受到卖杏人的拒绝。做人总是要有底线的。</p><p class="ql-block">杏,也是有脾气的。熟了,杏把很软,一摘就下来。如果你不摘,他就会不高兴地直接摔倒地面了。摔倒地面的杏,开始,还可,但,过一段时间,就会变色。摘杏的过程是快乐的,下面的,站在地上摘,可以随便挑选;高点的,站上凳子摘,能摘下就摘下;再高点的,够不着,就用拉镰,把树枝拉断,架在枝条中,再摘就容易多了。有时候,一根枝条会聚集很多杏,红黄相见,煞是好看,都舍不得给他们分家。当然,过密了,也不好。虫子会不怀好意地来回吃,成为他们的“食堂”,因此,要疏花、疏果。</p><p class="ql-block">吃杏的时候,一般都用两手一掰,如果能够掰开,就是离核的,这吃起来,很清爽;如果一掰,就流出汁液来,是不离核的,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是,吃起来有点麻烦,不太受人欢迎。杏子虽好,但是,不能吃得过多,因为会上火,有人说,最多只能吃七个。不过,加工后的果汁,就没事了。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给同学家帮忙,休息时,喝过杏做的果汁,似乎不受限制,味道很不错,大概采取了某种去火的工艺吧。</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等不到杏熟,就进入吃杏的季节了。当然,吃的是青杏,如果遇到一个发白的,那就高兴的不得了。当然,吃起来,总是酸酸的。所以有了“酸杏”的说法。一个同事讲自己的孩提时代,杏树上,爬着一树小孩,那样的场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都经历过。不是那时候的孩子调皮,而是那时候,孩子的零食贫乏。杏恰恰弥补了不足,个不大,有数量,有质量,正合适。从吃青杏开始,孩子们进进入杏的故事中了。吃熟杏留核,还发明了一种玩杏核的游戏——掉杏核,就是把几个杏核放到凳子上,然后,从高处把一个杏核掉下来,从凳子上砸到地上的杏核,就是自己的了。还可做“杠房”的工具,就是用烧红的铁箸在中间扎个眼,然后,穿起来,代替算盘珠。有的孩子,还会在大人的帮助下,用杏核做算盘;等等。到了冬天,把杏核砸了,取出里面的杏仁,泡几天,把里面的毒泡掉,还可煮着吃,据说,能够败火。工作后,去承德出差,发现那里有炒杏核,很香,不知道是特殊的工艺,还是杏的品种不同。杏在孩子们的眼中,能吃,能玩,好于苹果、梨。</p><p class="ql-block">过去,我家后院有一棵杏树,是从墙角中自己钻出来的。是水白杏。每年春天,从窗户中看到杏树开花就是开始期盼吃杏了。麦子快熟的时候,气温高起来,屋里热了。父亲就操扯着打开后院了,我很高兴,在一边帮忙,因为马上可以吃到又大、又甜的水白杏了,后来由于修房,碍事,就砍掉了。在北院,父亲从地里移栽过几棵杏树,长大后,虽然品种各有不同,但是,没有水白杏;不过,南院西边,自己钻出来一棵,长得很好,结得也不少。但是,由于整理院落,也锯掉了。不过,水白杏的味道一直留在记忆中,每年摘杏、吃杏,依然会想起他们。水白杏不小,味道很好,我想,这是我眼中杏的佼佼者。吃杏的季节,就吃杏吧,这里有生活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