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离高考还有3天,按惯例,又要搬办公室了。于是趁着午休时间,整理整理东西。才发现,我的柜子里最多的,居然是这些书籍杂志——它们叠起来约么有一米高了。</p><p class="ql-block">这几百本书,是我购置了,给孩子们阅读课用的。</p><p class="ql-block">从老校区到新校区,从高一楼、高二楼到高三楼,有淘汰丢失,也有新置。这些书,已经陪了至少两届学生。而今,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面对着他们,很多与书有关的碎片,慢慢浮出记忆的湖面,激起涟漪。</p> <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才上班还没几年,骨子里还带着文艺女青年的气息。那时候,喜欢用讲完正课的零余时间给孩子们读杂志上的文章。记得很清楚的一篇文章《欧洲的天空下不下雨》,是一篇与爱情有关的文章,有些朦胧的痛感;还有一篇,题目已然遗忘,内容却还有印象,是女儿去给母亲买面包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或许,是文章的美丽情感打动了他们;又或许,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老师。他们都听得认真而沉浸。被他们的态度鼓励到了,后来,读书给他们听成了常有的事——学苏轼文章时,读过余秋雨的《苏东坡突围》;讲现代诗,读汪国真,读席慕蓉;依稀记得,还有朱自清的《绿》……</p><p class="ql-block">那些听我读书的孩子们,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读书给学生听的习惯,也慢慢丢掉了。——我不再强行输出我的好恶,我开始陪他们读书。</p> <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多年前偶然发现,我积攒的的杂志已经占了书柜的很大空间。先生说:扔掉吧,有什么用呢?我把他们装好,再翻翻,感觉那些读过的文章,似乎要被送人的孩子,含着泪看着我。</p><p class="ql-block">扔了?我真是舍不得。</p><p class="ql-block">我突发奇想,这么多还很新的杂志,与其扔了,不如拿给学生们看。于是,家里的杂志出现在课堂上。我开始笨拙地尝试开设阅读课——由自由阅读到带着任务读,由独自阅读到阅读漂流瓶……这些我读过的过期杂志,被青春的心灵打捞,被年轻的眼睛抚摸,他们的价值,发挥到了极致。</p> <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古人说:人生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读书也一样。一年一年,学生在变,书也在更新。最初,只有我常看的《读者》和《青年文摘》;后来接受女儿的建议,增加了《格言》《意林》;再后来,我读过的散文小说,也会出现在他们的书桌上。我始终坚信,高中生语文学习中,不能只有语文课本。</p><p class="ql-block">有时会觉得,我的做法很像单恋——默默捧出去的心,只有自己知道,有多真。</p><p class="ql-block">即便如此,直到现在,我最喜欢看的,依然是他们认真读书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两个不能被遗忘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是帮我打开阅读之路的人。</p><p class="ql-block">1991年的某一天,父亲下班回家,带回一本杂志,叫《读者文摘》。他不是特意买给我的,只是顺手从办公室带回,给高考落榜的我疗伤。却没想到,我自此,中了另外一种毒,而且越陷越深。今天整理杂志,居然发现了一本1993年的《读者文摘》颇多感慨。</p><p class="ql-block">如今,它叫《读者》;如今,父亲已经离开我十二年零一个月又十三天了。</p><p class="ql-block">她是我开设阅读课的一份蓄力。</p><p class="ql-block">她曾是学校的语文老师,身体原因,去校图书馆工作了。有一段时间,我的杂志青黄不接了,我找到她,希望能从学校图书馆借用一些。她不只是很爽快的开了方便之门,甚至还会记住我的课表,提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拿杂志。她说:阅读太重要了,你的探索太可贵了。</p><p class="ql-block">因了她的鼓励,才有了我的坚持。</p><p class="ql-block">如今,她的名字在我通讯录的某个角落里,跟一些故人一起。</p> <p class="ql-block">关于书,关于他们的故事,也许还会继续。“等退休了,开个小书吧”,这念头如同蛰伏的怪兽,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醒来,撩拨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