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市地名“湖头”与镇

榉川向群

——乐清西乡之地名考十一

　　柳市镇的湖头，在1992年五月底前是一个镇的建置，辖24个行政村，到当年的六月一日和湖横乡、茗东乡一起并入柳市镇。“湖头”这个名字，可在现存最早的县志、修编于1418年的《永乐乐清县志》上找到，明朝初年还是茗屿乡四十个里中的一个。见下图：“茗屿乡里名四十，陈洋、密溪、白石、赤水洋、倪洋、济头、黄岙、沙岙、仙洋、湖头、……”

　　其名字的由来，当与白石湖相关。《永乐乐清县志·湖》记载：“白石湖一名合湖，去县西三十里，在茗屿乡。水自白石诸山涧壑中沿流分为东、西两溪，原颇深广。出五六里合而为湖，广三十余丈。水行五里，至湖头桥入运河，散入长安、永康、茗屿三乡，一自黄华斗门南入海，一自磐石斗门南入海。”

湖头桥在今店后村通往鲤岙村（与荷岙村并，成今柳湖村）之间，桥西面的村在《道光乐清县志》上称“湖头后”，民间则叫“湖头店”。与之一河之隔的今上五宅村，就是《道光乐清县志》记载的十都三图“湖头”里。可见，明清以前的人认为：白石湖的尽头在今上五宅村。湖头桥的西边桥下（上年纪的村民说是在桥梁的第二间）自古以来有块天然大岩石，犹如拦路虎一直妨碍水路交通，虽做了标记却经常弄得人仰舟翻，曾伤亡过不少船夫乘客，约上世纪八十年代才被爆破清除。水过了湖头桥，进入乐琯运河，往东流就到黄华陡门，往西流就到磐石陡门，最终都南下入海了。

　　而上五宅村与附近的湖东、湖西等村的村民皆黄姓，据其宗谱记载：始迁祖斯孝，又名秀孝，字伯仁，明永乐年间（1403～1424）因“倭寇犯邑”自乐清县邑城崇礼坊金家迁居本邑湖南别墅村（在今柳市镇湖头社区），生四子分四房，可能分布在上五宅、湖东、湖西、西宋四地。《永乐乐清县志》没有记载“湖南别墅村”的名称，则说明其迁移时间迟或者相当于修编的公元1418年。斯孝源自仙源（白石古称）黄氏，父亲是今白石街道密东村（原北新村）人，因入赘乐清邑城崇礼坊金氏，故改姓金。金斯孝于1418年后认祖归宗，移居湖头重入黄姓，故有湖头黄氏。

　　上图为《道光乐清县志》记载的茗屿乡里名，有十都二图的“湖头后”（即今柳市镇店后村）和三图的“湖头”

　　清《道光乐清县志》卷之三·规制·镇，引明《隆庆乐清县志》记载：“湖头镇、樊子镇、象浦镇，在茗屿乡。”1989年湖头乡就是凭这句话，向上级民政部门打报告申请撤乡建镇的，可惜湖头镇建立不到三年就被撤并到柳市镇了。下图为《隆庆乐清县志》第七卷《志馀》记载的“湖头镇”：“镇曰：乐清，在县南四十步；湖头、樊子、象浦，在茗屿乡。……”

　　那么，明朝的“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有《隆庆海州志》说的比较清楚，海州即今江苏省连云港市，见下图：

　　镇的概念起源于4世纪北魏时期的军事据点，在宋以前指的都是军事据点，后代有时沿袭，也具有明显的军事意义。 宋代高承编撰的《事物纪原·州郡方域·镇》记载:“镇，宋朝之制，地要不成州而当津会者，则为军，以县兼军使;民聚不成县而有税课者，则为镇或以官监之。”到宋太祖赵匡胤建立北宋政局后，有鉴于藩镇之弊，遂去军镇，夺节度使兵权。有宋一代除了边防要地以外，镇已基本上不具备军事据点的意义，而主要是从事货物贸易的商业居民区。如北宋时期的乐清县长安乡的柳市镇，单熙宁十年（1077）一年的税就达两千四十九贯七百九十四文。

　　到明朝，也是边防和内地有所不同。边防的镇仍然是指军事重地，称为“军镇”；而内地的镇则为“市镇”，就是隶属于乡的一种基层社会的管理方式，如茗屿乡辖下有湖头、樊子、象浦三个镇。这种基层社会管理方式，从周朝开始就有，只是名称有些区别。从张峰的表述中，可以看出，设置“镇”的主要目的之一是为了防“盗贼”，也没有象宋朝那样规定要有课税。“镇”侧重于人口与治安管理，而不像今天的“镇”把行政区划也作为重要管辖内容。明代的“镇”有些像宋朝的“保甲”制度，民国时期也有“保甲”制度，也类似今天的“网格”化管理。“镇”，就是把几户、十几户、几十户人家连在一起进行管理，毕竟古代人口少，农田也少，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