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高考

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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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是1982年。高考，是在7月份，准确地说，7月7日、8日、9日三天，是高考的时间，当时被称之为黑色七月。1982年我高中毕业，参加了人生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高考。

现在的高考时间是6月份，比之前提前了一个月，这是从2003年开始的。而这种改变，是因为天气。修改高考时间体现了国家对人才的重视和对考生的关怀。夏季高温多雨，而最炎热的时候会出现在7、8月份。本来考生就因高考而紧张，再因天气炎热导致睡眠不好，这样会严重影响考生的发挥。2003年全国空调普及率还极低，所以提前高考避开高温。

有点扯远了。

其实，那时候高考，感觉就是为了完成任务，高中毕业了，总该要参加一回高考，不然人生会有遗憾。那时候高考的录取率极低，只有考生的10%左右吧 ，所以我的大部分同学，都是抱着重在参与的想法参加高考的。

我那届的高中还是两年制，我高考选择的是文科。并不是自己的文科成绩有多好，而是因为自己理科成绩实在太差，而决定读文科，也是高二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后、物理化学成绩太不理想作出的，属于无奈的选择。心里想的是，反正又考不上，文科理科都一样。匆匆忙忙转换赛道学文科，历史、地理得从头开始学，教这两门课程的老师，也都是兼职的，所谓的副课老师。

　　家里对高考还是很重视的，父母亲也不懂什么，只知道考生很累。母亲给我一点钱，嘱咐我买两瓶“补脑汁”补补，怕我舍不得买，特别要求我把空瓶子带回家。我也很听话，真的买了两瓶喝了，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效果。那个年代，除了“补脑汁”、水果罐头，好像也没什么滋补品。

由于我是人生第一次离开老家、第一次去衢州城里、并且还是第一次参加高考，母亲特别花“巨款”（15元），给我买了一条厚厚的、带条纹的裤子，因为之前穿的裤子都是裁缝上门缝制的，而这条裤子是店里买的，并且是自己穿过的最贵的裤子，印象自然最深刻。

　　当年的上下街

　　高考是有老师带我们进城的，哪位老师带队，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下了公交车紧跟在老师身后，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走丢了。大街两边都是法国梧桐树，大大的叶子遮挡着阳光，为炎热的夏日，带来点点阴凉。

老师安排我们住在位于长竿街的府山中学的教室里，不用付住宿费，但是没有蚊帐，晚上大家都喂蚊子了。府山中学现在已不复存在，校址上近年重建了尼山小学。考试地点是在衢州一中，就在县学街上，与衢县县政府一墙之隔。衢州一中和县政府早就外迁，旧址已被开发成住宅小区和商业街。

7月份的天气确实有些热，考场里只有吊扇有气无力的旋转着，每位考生都带着毛巾擦汗。那天我正苦思冥想答题，监考老师突然走到我面前，我一阵紧张，以为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老师拎来一桶凉水，让我把毛巾放桶里汰汰干净降降温。

　　三天高考很快就结束了，同学们相约考完就去衢江里游泳。通过几天的观察，发现从我们考点衢州一中往西走，就是衢州城西门水亭门，而水亭门就在衢江旁，那就从这里进入衢江吧。

心里想着衢江的水应该是清澈见底、干干净净的，可是出了水亭门、沿着台阶走近衢江时，发现城墙脚下流的都是污水，根本就没法洗澡、游泳，于是我们顺着江水一直往下走，沿途的水还是不如人意，只能继续前行。一路讨论，估计江对面的水，应该不会这么脏。

我们走过一座桥（若干年后知道那是西安门大桥），来到水亭门的对岸，现在的衢州西区，有人告诉我们这里是亭川，这边的水质不错。乡下人到了衢江，就像到了大海，同学们都很兴奋，本想好好游一回，无奈天色已晚，大家匆匆忙忙洗完澡，就往回走。然而，我们竟然迷路了，还好路边卖棒冰的阿姨告诉我们身处的方位，我们找到了考点的位置。同学孝忠一拍大腿感到很后悔，“那个阿姨告知我们行进路线，我们怎么不在她这里买块棒冰呢？”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自己太不懂事。

还有一件印象深刻的事必须的提一下，就是考完试，我们第一次在人民电影院看了一场连续放映不用换片的电影，因为当时在农村看电影，换片时中间总有间隔。那天看的电影是《阿Q正传》，严顺开演得是真好，从中学课本到电影银幕，他把阿Q演活了，感觉鲁迅笔下的阿Q，就是这个样。

　　水亭门

　　一个月后高考放榜，成绩是可想而知的，落榜也是肯定的，但那年七月，留给我那么多的第一次，怎么也无法忘怀。

（2024年6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