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检讨

李向阳

<p class="ql-block">  大疫之后,我步入了古稀之年。不知是“科兴”作祟还是坊间传说的后遗症,反正这几年身体各部时常要发生点状况,烟抽不动了,酒喝不下了,只有医保卡里的历年累计呈断崖式下跌,岁月果然不饶人。</p><p class="ql-block"> 先是耳朵出了问题,去五官科门诊,医生说是神经性耳聋,属于退行性老年病,没治。好在老爸留下了一对价格不菲的助听器,试了试,还管用。之后觉得胸闷气短,又去中山医院做了包括冠脉造影在内的各种检查。检查结果虽然没事,但前胸至今还有一种压迫感。再后来,眼睛好像不对劲了。起初以为人老了眼屎多了,所以不停地揉眼睛、擦花镜,直到某天突然发现画框变了形,右眼望去已是一片毕加索的世界,这才赶去第一人民医院看医生。医生是我的朋友,直言不讳,黄斑变性哦,老年人常见病,只是来的有点晚,打针吧,一个月一针,打多久要看情况,往后你可能离不开我了。我毛骨悚然,他要扎我一包水的眼珠子。</p> <p class="ql-block">  那天,打完第二针,我像佐罗一样蒙着右眼躺在沙发上休息,用剩下的那只搜索着周遭带有直线的门框、橱柜和墙角,唯恐再发现半点扭曲。突然,我略有所悟,准确地说,是幡然醒悟,为什么总是看不惯一些人一些事,原来病灶在自己。角度一变,就茅塞顿开了,回望一路走来的坑坑洼洼,莫不是这个道理。比如,领导批我慢半拍,我不知所云,同事嘲我一根筋,我无动于衷,高人指点,智者相劝,我都充耳不闻一意孤行,大概率是耳疾惹的祸。再比如,二十八岁那年,因为坐在雪地上写生,雪水浸透了棉裤入侵筋骨,我患上了躯干僵硬活动受限的强直性脊柱炎。尽管后来张嘉译为这病带来一个很优雅的名字“社会步”,但给人的印象,就是头犟头倔脑目中无人的戆驴。至于后脑勺上那块稍显夸张的反骨,就不在这里检讨了,那是出厂设置的问题,不是我的错。</p><p class="ql-block"> 所以,生病也是一门学问,有的会生,有的不会生。会生的讨人同情,心生怜悯,回报率高。我不会生,强忍着这许多不可逆的、无法治愈的病痛不说,还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昂、孤傲不群的架势,惹人生厌。在这个面子社会,人生质量孰高孰低,立判高下。</p> <p class="ql-block">  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于我而言,还有另外一种尴尬,叫心本向阳,身不由己。本来就先天不足了,还偏偏染上这样的病,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嗟呼。借此短文,我想向所有可能被冒犯、或者已经被冒犯的仁兄贤弟、尤其是工作中得罪过的领导和师长们说声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哈,多加包涵,你们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跟我这个病人一般见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4.5.30</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