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尾声</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1</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毕业后,我除了与州州保持联系外,和其它同学逐渐都失去了联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上世纪的九十年代,我在省城的一所铁路中学教书,在参加一次中学数学教研活动时,意外地碰见了菁菁。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开朗,见到我非常高兴,活动结束后,硬拉着我去了她家。她老公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任职,有一个小女儿,一家三口住在单位的宿舍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问起州州的情况,我告诉她州州已调到邻市的一所大学当老师。她听了非常激动,马上要我约州州聚会,说我们几个也该见见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没有问孔夫子的情况,就算是问了我也不知道。孔夫子毕业后分回到他们县一中当老师,我们通过几次信,后来就断了联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没过多久,州州来省城开会,散会后特意来与我们团聚。菁菁在金源大酒店请客,顺便在酒店给州州订了个房间,不准他当天赶回去,说难得一见,不尽兴不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吃饭时,她老公也抽空来与我们相见。说来也巧,菁菁的老公跟州州的老婆是同乡也是校友,我打趣说他们是“你找我的同学当老婆,我也找你的同学当老婆”,搞得好像换亲一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吃完饭,菁菁的老公有事去忙了,我们三个同学坐在宾馆房间里聊天,说起过去的往事不胜唏嘘。菁菁这时才告诉我们,说孔夫子这些年来跟她偶有联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一次孔夫子带学生来省里参加数学竞赛,两人见了面。那天晚上,两人在湘江边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孔夫子就是不舍得告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菁菁说孔夫子还是和在校时一样,基本不说话,只默默地吃、默默地走、默默地听。我和州州听了会心一笑,异口同声地说:“臣期期以为不可。”</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2</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又过了几年,有一天菁菁打我电话,说孔夫子来长沙了,约我们“四人帮”见面,她已叫老公的车去接州州,要我自己打车赶到金源大酒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赶到酒店,在一间豪华包间里,菁菁和孔夫子已在那里等候。孔夫子比以前胖了很多,气势非同以往,原来那个文艺青年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听他自己讲,他前几年辞职去深圳闯荡,正好赶上第一波股票热潮,他运气好,抢到了不少原始股,发了一笔横财,后来就专做股票交易,赚得盆满钵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州州赶到后,孔夫子叫来服务员,很有气势地大手一挥:“上菜!”不一会一桌子的生猛海鲜就上上来了,他还说不够再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州州不知道他的情况,看他这个架势,就开玩笑问他:“你是不是卖艺发了财?”他笑而不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州州想了想又说:“不对,街头卖艺也没那么赚钱,莫不是你抢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回答:“也差不多,不过是合法地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菁菁告诉州州,说孔夫子做股票发了财,州州这才恍然大悟说:“还真跟抢钱差不多。我听说十个股民九个亏,原来你是那一个赚钱的,就该打你的土豪,替那些被你抢了钱的股民报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听了哈哈大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几杯酒后,孔夫子有些醉意地端起酒杯对菁菁说:“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菁菁很爽快地端起酒杯说:“好,为我们同学的友谊干一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又倒了一杯酒,对州州说:“来,为我们‘同情兄’的友谊干一杯。”(《围城》中将两个与同一个女人有瓜葛的人称为同情兄,即同一个情人的兄弟的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州州知道他喝多了,端起酒杯说:“臣期期以为不可,还是为我们‘四人帮’的友谊干杯吧。”于是大家一起又干了一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晚上,我和州州一起陪孔夫子睡在酒店,我们聊了大半夜。话题转到女人,孔夫子醉醺醺地说:“深圳那个地方,只要你有钱,美女直往你身上扑,这些年来我总算是想明白了女人是怎么回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问他有什么体会,他喷着酒气说:“女人可以分三种,分别是爱人、情人和恋人。爱人是满足家庭的需要;情人是满足生理的需要;恋人则是满足感情的需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看到我和州州像乡巴佬一样迷惑不解,孔夫子颇有些得意。他继续说:“就拿我来说吧,我老婆是我的同事,很贤惠,我辞职后,她留在家里,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家庭,她是我的爱人,是我家庭的需要。这些年我在深圳孤身一人,身边断不了有些女人,这些女人是我的情人,是我生理的需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说完他就打住了,我们知道他该说到“恋人”了,也不催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取下眼镜擦试了一下,又慢慢地戴上,朝我们望了望,好像有点酒醒似地说:“你们知道,当初我对菁菁是有点想法。这些年来,哪怕是有了老婆、有了情人,我发现还是对她存有当初的那份感情,她应该算是我的恋人,是我感情上的需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州州听他讲完,忍不住说:“你这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州州虽然当了大学教授,说话还是像以前那样直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点也不介意,他很认真地跟我们解释:“不一样,我对菁菁没有任何非分的想法,就是过去对她的那份感情,好像根深蒂固地长在了心里,怎么忘都忘不了,你们能理解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想了想就对孔夫子说:“你对菁菁的感情是不是就像凝固在琥珀中的蝴蝶,即不会生长,也不会退化,什么时候看它,都是那么晶莹透亮,那么美丽动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听了,直拍巴掌:“对!对!就是这个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问:“那州州和菁菁之间算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有点讪笑地望了州州一眼说:“借用你的说法,他们也是琥珀,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光鲜美丽,里面却什么也没有的琥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州州听了默不做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就对孔夫子说:“你跟菁菁的关系在你看来是琥珀,在她看来未必。菁菁与州州的关系,在菁菁看来也许和你的感受是一样,对州州来讲就未必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转过身问州州:“你自己觉得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州州有点不耐烦了,说:“都是同学和朋友,扯那么多干嘛,女人我只认老婆。其他男同学也好,女同学也好都是朋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大笑,伸出大拇指对州州说:“高!高!实在是高!”</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3</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进入新世纪后的第二年,菁菁突遭车祸,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星期,终不治而逝,没有留下一句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和州州听闻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菁菁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浑身插满了管子,任由她那还在读小学的女儿在病床前为她读圣经祈祷,她却自始至终都毫无反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州州很自责,他反反复复像祥林嫂一样,一会儿说:“我当年就不该给菁菁看什么手相,好像是我给她下了咒语一样。”一会儿又说:“都怪我学艺不精,没有学会破解之法,要不菁菁就不至于如此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那以后州州就再也不给人看手相了,那怕是玩笑一下也不行。他说给别人算了不好的命又不能破解,还不如不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因为股票纠纷,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躲了半年,事情摆平后才赶了过来。我和州州陪他一起去陵园看望菁菁,孔夫子一脸肃穆,神情又恢复到了当年读书时的样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菁菁的墓碑上嵌了一张她大学时代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她俯身望着镜头,顾盼生辉,一头秀发如瀑布般从肩头滑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望着照片,想起曾经活泼可爱,和我们一起听故事讲故事的小姑娘,如今已阴阳两隔,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围着墓穴转了几圈,然后掏出口琴对我们说:“很久没有吹口琴了,以前的口琴放在家里,这是新买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将口琴放在嘴边拭了试音,然后放下口琴对我们说:“以前我吹口琴给菁菁听时,会有一种抚摸她的感觉,琴声是我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现在我……”,他有些哽咽地说:“我想最后再抚摸她一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说完他再次将口琴放在嘴边,一曲《山楂树》的曲调顿时升上了天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孔夫子全神贯注,眼睛微闭,看神情仿佛穿越回了大学时代,好像菁菁就坐在他的身边,听他吹琴,为他伴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吹着吹着,大滴的泪珠从他脸颊上滚落,往日轻松愉悦的《三楂树》的曲调,也仿佛变得哀惋凄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和州州静静地站在孔夫子的身旁,泪水止不住地流淌……</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4</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4年初夏的一个晚上,我和菁菁的弟弟易总在金源大酒店一楼的咖啡吧聊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易总大学学的是茶叶专业,毕业后分配到中国茶叶总公司。后来下海,先是搞房地产开发,赚了钱后开了一家生产和销售茶叶的公司。我开玩笑问他:“易总,你一个卖茶叶的怎么请我喝咖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易总说:“我听说有的作家喜欢在咖啡吧里写作,看来喝咖啡有助于写作,所以就请你喝咖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说:“我也听说人缺什么就希望有什么。我小时候作文不好,所以现在就希望弥补一下作文的缺失。但愿你的咖啡能提高我的作文水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个年轻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易总问我喝什么咖啡,我说我没什么讲究,来杯美式咖啡就好,易总自己点了一杯卡布其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等服务员离开后,我对易总说:“退休后,我老是想起当年读大学时的情形,想起我们四人帮的故事,所以就写了《山楂树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易总说:“我看了《山楂树的故事》,我觉得写得很好。以前我姐姐在世时,经常听她提起大学时代的往事,说她很怀念那段难忘的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告诉易总:“以前我们同学来长沙都是你姐姐主动迎来送往,我们同学的子女到长沙读书,也是她主动关照。我们同学都说你姐姐最念同学情,说她的去世是我们班最大的损失。我们班同学毕业二十周年时第一次聚会,她不但赞助了费用,聚会前她还打电话到各地教育局查找我们同学的下落。所以我们同学至今讲起来,都还在念她的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就跟易总说:“有一年我和州州的生日,我们自己都忘了。那个时候年轻,不在意过生日,没想到你姐姐却主动打电话约我们聚会,给我们庆生,她还送了我们每人一个钱包,说希望我们财源滚滚,心想事成!这个钱包我至今都还留着,每次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你姐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时服务员用托盘端来两杯调制好的咖啡,轻轻地放在我们的面前。想起菁菁的种种好,我有点说不下去了,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定了定神又继续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刚进大学时,我们四人帮年龄小,不懂事好玩,干了很多幼稚的事情。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回首往事,过去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无比亲切和怀念。我觉得《山楂树的故事》还不足以表达我对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的怀念,于是又在这个基础上拓展写了《吉大往事》。我想借用小说的手法,更生动的表现我们那时的生活和思想,让我们的那段经历看起来更丰满和更鲜活一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易总说:“大学生活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经历。我姐姐的人生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十年,但我想大学时代应该是她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一段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表示赞同:“确实如此,虽然你姐姐刚入学时有点情绪低落,但后来她适应了就显得很活泼开朗。她还曾经想将她的闺蜜介绍给中文班的一个同学,搞得那个同学至今都在感慨,他差一点就成了毛主席的亲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还有这事?”易总第一次听说这事,他说:“你知道吗,我姐姐的那个闺蜜可不简单,人家现在是全国著名饭店的撑门人,是全国知名的企业家,报纸电视经常会有她的报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说到这里,易总开玩笑地说:“你们那个中文班的同学要是知道了这些更要感慨,他不光错失了成为毛主席亲戚的机会,还要错失成为全国连锁店老板的机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说:“这或许就是命吧。网上说人的一生可能遇到的人大约有八十多万,能熟悉的人大约只有三千多,最终能成为亲近的人只有两百多。所以说人和人之间是讲缘分的,夫妻情是缘分,同学情也是缘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的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咖啡吧里忽然传来《山楂树》的歌声,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坐在吧台旁,正手抱吉它低吟浅唱:“……列车飞快地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轻柔的歌声弥漫在咖啡吧的各个角落。我和易总不约而同地都停住了说话,静静聆听歌手的演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曲终了,易总挥手招来一个服务生,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他,说是给那个小姑娘的小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易总说:“这个演唱的小姑娘估计是来勤工俭学的学生。我姐姐当年曾资助过一个山里孩子读书,所以我看到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就会想起我姐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还沉浸在《山楂树》的意境中,思绪久久不能从过去的往事中解脱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时窗外华灯齐放,精彩的长沙夜生活拉开了帏幕。金源大酒店对面的贺龙体育场外面的广场上,满是跳广场舞的大妈、溜旱冰的孩子,以及各色散步看热闹的人群。旁边巨大的摩天轮中央闪耀着国窖1573的光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望着窗外繁华的景象,我在心里默想:有的人活着,却总不见面总不联系,不也和死去的人差不多;有的人死了,你却总是想起他,他的音容笑貌总是浮现在眼前,不也相当于他还活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觉得人的生死即可以看作是物质上的一种状态,也可以看作是感觉上的一种存在。从这个意义上讲,菁菁似乎并没有离开我们,她只不过是与我们有二十多年未见面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全书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