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六一

菜酒云

六一儿童节 很不爱上晚自习的，说真的，太熬人了！ 我，就像是一味中药，而上晚自习就是对我的熬煮，一遍又一遍温柔的铃声就是药罐子里的咕嘟咕嘟声。 直到第二天早晨，最后一遍的咕嘟声结束，新的一天开始，我便也结束了一波被“咕嘟”的历程。 一周“咕嘟”两次，后来便也适应了药罐子里的温度和“咕嘟”的节奏。 2023年9月1日，秋天的阳光像亮闪闪的河流，肆意的流淌在板城的那条唯一的大街，还有那清澈的田野。 我拿着课程表，上面是数字，许多，那一格一格的像是象棋盘，而我是象棋盘中唯一的小卒，那些标有数字的格子便已不再是我的地盘了，而是我的路标，我要在路标的指示下，来来回回地走，没有胜利，也没有失败。 又或者，这张表是一条折来折去的路，我只是一只蚂蚁，一只必须不断爬行的蚂蚁，不断循环爬行的蚂蚁。 就好像自己曾逗过蚂蚁玩一样，蚂蚁爬到树叶上，我提起树叶的一头，蚂蚁爬向我的手指的一边，快爬到的时候，我换了另外一只手捏住树叶的另一头儿。蚂蚁就在树叶儿的两端爬来爬去。 我和蚂蚁一样，爬行是为了生存。 当然，过几个月，我又会换到另一片树叶上去爬，去生存。 好在今天是2024年6月1日。 今天，是这个期最后一次晚自习了。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某一年的六一，小蔡还在幼儿园呢，老师让他参加一个集体舞表演节目，在舞台上，扮演一段长城，那天下着雨，天气很凉，小菜就光着肚皮，戴着一个道具帽子，小菜的肚皮上画着弯弯曲曲的城墙，等了好长时间呢。 那该是小蔡第一次登台表演，再后来便是初一的时候，到台上唱《雪绒花》，他竟然不紧张。 今天下午，我说了两次“这是我们高中的最后一次语文补课了”。 一次在六班，一次在七班。 他们都以为我想煽情，实际上我只是想让他们认真一点儿。 七班的刘佳慧一边说着你别煽情了，一边儿抹了一下眼角儿，那该是风吹的。 是的，我也不喜欢周末补课。补课，就面对像许多疲惫的人，大夫开出相同的药方：你们平时得多睡觉，周末两天也得多睡觉。有的疲惫并不是由于缺觉。 每个人，每天都要走路，有的路愿意走，有的路不愿走，可无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路，都得走下去！ 就算是漫长的路吧，当有一天，我们到达终点时，也会觉得，那路那么短，仿佛左脚一迈，右脚便会踏上终点。 时间，也似乎只是昨天和今天。 这路，这时光，就仿佛是自己的孩子。考上大学，你得爱他；考不上大学，你仍然得爱他。 这样，你的路，你的时光，便会成为你的风景了。 我是不擅长记人名字的，这我是说过的。 在2023年九月份，我第一次上晚自习，看到我的“新学生”时，我想，我得记住他们的名字。 后来的一天，一位同学问我，老师，你怎么不用成绩单啊，一画多简单，非得每次都写一遍呢？ 他说的是我的背诵记录本，每篇课文我都写一遍他们的名字。 还记得晚自习的时候，不断循环的念着背诵没通过同学的名字，也记得当时他们着急的样子。 好玩儿！ 陌生的名字最终鲜活起来 譬如，吴浩杰，曾经那么狂野的一个人，现在，我可以坦然的叫他吴浩姐姐，他也一次次很坦然地从溜号中回来。 譬如，曾经将了我一军的田野，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语文，以后可以不学了，行不行？ 按常规说，他应该回答，不行，老师，我学，我错了，以后上课，我再也不睡了…… 可他违反了常规：行，我以后不学了。 无可奈何，我只能说，但是不能睡觉。 以后，在语文课上，田野很自觉，我喊一次田野后，他便很少趴着了。 譬如，张振宇，从来不背课文，也不爱写字，笔记本需要记东西，他就用胶带把字粘到笔记本上，一条条儿的，特别认真。 再譬如，孟繁皓，一天晚上，孟凡浩和我说，他特别馋酒，如果早晨能喝上一口，连粥都觉得香了。 他有荨麻疹，那天，他笑着说，他们在我后背上写了四个字：精忠报国。 还有白杨，他是个记忆力特别好的同学，一篇课文，几分钟，他就背下来了，后来还当了我的课代表。 每次，他都会把没交作业同学的名字记下来，因为，我说过，在6月24号那天，我会把经常不交作业同学的名字发到家长群，6月24号公布高考成绩。 还有宫力凡，是个能认真睡觉的胖子，认真得总让人以为他一直在好好学习。 同学们管他叫“大嫂”，也是，宫力凡干啥都很热心。 还有就是张程航，看到他，总让我想起《绿里奇迹》中那个巨人，可张程航要比那个“巨人”憨，他高高的，胖胖的，同学们常拍他的肚皮玩，他也故作生气的样子。 他会不遵守课堂纪律的，可只要你看他一眼，他便故作严肃的嘟着胖胖的嘴，并用胖胖的手指悄悄的比个心，又或者用胖胖的手指着旁边正在做“坏事”的同学。 看到张程航，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句话“修勾有什么坏心眼呢”。 还有朱鑫月，写过小说，也爱写日记，大大咧咧的小个子，常把她秘密的本子扔在课桌上，我也曾偷偷的翻了几页，前几天她还攥着一只耗子玩儿，耗子快退毛儿了，毛茸茸的，她攥着的时候还撒里泡尿，弄了他一手。 日子，就像跑步机上的履带，不管你想不想走，那履带都拽着你向前，你想留下一些，可一切都是匆匆的过客！ 再见，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