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开封府

苗强

　　开封府，又称南衙，位于河南省开封市包公东湖北岸，是北宋京都官吏行政、司法的衙署，被誉为“天下首府”。

　　开封府最早的出现，源于唐末的朱温，他是后梁政权的开创者。公元907年，朱温建立后梁，定都汴州，并将其升为开封府，是为东都。它不同于一般的地方州郡，是首都的象征。 开封府经历了后晋、后汉、后周、北宋、金、明、清等朝代，至今已有千年历史。

中华民国元年（1912年），开封府被废。

　　在许多人的认知中，开封府仅仅与宋朝有关。其原因在于宋朝时期的历史地位、行政建制、文化影响以及历史传承。这些因素共同构成了开封府与宋朝紧密相连的历史。

“陈桥兵变”之后，宋太祖赵匡胤为防“黄袍加身”事件的重演，通过“杯酒释兵权”，解除了大臣的兵权，并实施了“重文抑武”的策略，这也为后来宋朝灭亡埋下了隐患。为防止上朝时官员的交头接语，进行了官帽改革，使官帽的两边各有一根长翅，据说有一尺八寸。

重文的表现可以从开封府的人事安排上窥斑见豹。 朝廷在遴选开封府尹时非常慎重，“所选皆人望，盖四方皆取正之地也”。先后有寇准、范仲淹、包拯、欧阳修、苏轼、司马光知名文臣任府尹，并赋予较大的权力，其排位仅次于宰执与三司使，且在御史中丞之前。如此，也不难理解包拯在屡屡得罪权贵的情况下，还能屹立不倒的原因了。这些人物都是人们所熟知的，正因为如此，开封府便成为宋朝的显赫特征。尤其突出的是，一提起开封府，人们便立即联想到包拯包青天，他是人间正义的化身。

　　据资料介绍，开封府先后共有183任府尹，曾有三位皇帝太宗、真宗、钦宗登基前担任开封府尹。尤其以包公“倒坐南衙”而驰名中外。

由于战乱和水患，原来的开封府衙早已不存在。现在的开封府是依照北宋李诫的《营造法式》于2002年重建的，如今只是一座博物馆。

　　进入开封府之后，便来到了仪门。仪门是古代堂官迎奉圣旨、科举会试、迎祭孔圣等重要仪式的场所。也是官员出巡时鸣锣，百姓喊冤时击鼓的地方。

仪门内正中陈列着一枚巨型“开封府印”。

　　过了仪门，就是府衙的第二进院落。空旷的厅院正中立着一块巨石，上刻着“公生明”三个大字。其背面刻有“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据说这字是宋太祖的手迹。

将“戒石铭”作为官签，竖立府衙之内始于北宋，这也是我国政治制度史的首例。也是告诫官吏洁身自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绕过戒石铭，进入正厅（大堂）。正厅是北宋开封府长官发布政令、处理政务以及府衙举行重大活动、公开审理要案的地方。

正座太师椅背后的太师壁上，是一幅“黄河巨浪图”，也许寓意包拯尊崇的“民生如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哲学情怀吧。

大堂前摆放着龙头、虎头、狗头三口铡刀，虽望而生畏，但人们会禁不住想起“上打君，下铡臣”的包拯。

　　正厅两侧是左厅、右厅，是北宋开封府副长官处理政府的机构之一。左右厅分别设有苏轼和司马光的一组铜像。

　　出正厅，走过半封闭的过厅，就是议事厅（后堂）。

议事厅正中是一组主题为“欧阳修宽简治京师”的逼真人物雕像。条案正中端坐的是欧阳修。众官端坐于大厅之上， 神情凝重，形象逼真。

　　议事厅的后面，是开封府中轴线最后一进院落“槑竽堂”，“槑”为梅异体字，“竽”同华，即为“梅花堂”。

梅花堂是北宋时期包拯的办公室，也是传说中包公“倒坐南衙”的地方。

梅花堂的北面是开封府的后门。相传，包拯在实行废“牌司”、开正门改革之后，告状的人越来越多，为便于百姓申冤，包公常于夜晚打开府衙的后门，允许百姓直入府内诉说冤情。

因为当时开的是后门，所以人们都称之为“倒坐南衙”。传说“走后门”一词即由此而来。

　　开封府的西面是府司西狱，是宋代刑狱文化的一个缩影。

　　在狱神庙的前面是一尊皋陶的铜像，左边是一辆囚车。

出生于公元前2200多年的皋陶，曾是东夷部落的大首领，伟大的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上古四圣”（尧、舜、禹、皋陶）之一，后世尊为“中国司法始祖”。

皋陶与高辛氏的契、后稷共同辅佐大舜，成为中国先秦史中一位深远影响的人物。其创刑、造狱，倡导“明刑弼教，以化万民”的思想为四干多年来中国各个时期制定、完善、充实各项法律制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历史上被人们喻为“圣臣”。

汉代衙门里供奉皋陶像、饰獬豸图，后被传神话为“狱神”。

　　坐落在开封府东北角的明礼院，是开封府的教育科举文化区。明礼院由拱奎楼及其后面的小楼“桂籍堂”组成，它是北宋科举时的解试考场，也是宋代开封府的“科举档案馆”。

　　拱奎楼的名字与北宋名相范仲淹有关，他曾设立科举考试制度，拱奎即为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所设立的官衔。

拱奎楼的一层大厅曾是北宋科举时的解试考场，四周墙上的壁画详细描绘了宋代科举的全过程。二楼供奉的是魁星，即老百姓所讲的“文曲星”，是主管科举考试的天神。

　　走过明礼院，来到一座四层建筑，这就是清心楼，是开封府的标志性建筑。

 一楼设有包拯的铜像。二楼展示记载了183名历任开封府尹的生平事迹。



　　包拯审案明察，执法严峻，不畏权贵，不徇私情，清正廉洁，令行禁止，有“包青天”及“包公”之名，京师有“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之语。身后成为家喻户晓的“清官”典型。后世将他奉为神明崇拜，认为他是奎星转世，反映了老百姓对建立法治社会的热切期待。

　　从清心楼向下俯瞰，开封府全景一览无遗。

　　开封府的东面由明镜湖、潜龙宫等组成。明镜湖代表包青天心如明镜。

　　潜龙宫是开封府的帝王文化区，原是宋仁宗为纪念他的父亲宋真宗曾任开封府牧（开封府牧一般由皇子兼任，府尹由朝中重臣担任）而建造的。

潜龙宫内供奉有宋太宗、宋钦宗、宋真宗三位皇帝塑像，他们在做皇帝之前都曾做过开封府府牧，故称潜龙宫。

　　 潜龙宫值得一提的是宋太宗赵昊。他是昭宪太后杜氏的第三子，宋太祖的弟弟，原名赵匡义，因避其兄赵匡胤名讳改名赵光义，登基后改为赵昊。

公元961至967年在开封府任府尹长达15年之久。期间受封晋王，位居宰相之上。

967年登基后，大兴文治，文官阶层从气势、心理、地位上全面压倒了武官，从根本上改变了唐末五代以来的风气。两宋三百年文官统治的基础，可以说是赵炅奠定的。而“崇文抑武”也从此成为宋朝“祖宗家法”的重要内容。

　　 在史学界上，关于宋太宗“弑兄篡位”的争论喋喋不休，成为历史的一宗悬案。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烛光斧影”说；二是酒中下毒说，因而怀疑其继承皇位的合法性。但也有观点认为这些说法缺乏有说服力的证据作佐证，因而认为是虚构的。

然而，笔者在游览福建漳浦南宋灭国后的皇族隐居地赵家堡时（点击网页链接），发现宋太祖的弟弟赵匡美的第十世孙赵若和，在他的《赵氏本末序》中有这么一段叙述：“岂意太宗悖逆天伦，故违母命，自贪富贵，骨肉相残，谋其兄长，谋其弟侄，传位子孙，得母愧乎？”致“前后三百余人，皆被除数杀戮”，“然此之报，不能补杀兄弟灭天伦违母命之罪，劝赵氏子孙莫效太宗也。”

如此看来，在赵氏皇族中，一直流传着宋太宗“弑兄篡位”的说法。

　　开封府，浩然正气，民族之魂，当我们读懂了它，千年首府便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