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梁顺生</p> <p class="ql-block"> 涟水河边</p><p class="ql-block"> 春暖花开，百花争妍。我这个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又迈进自己老态龙钟的岁月里，一个春天里万紫千红，生机勃勃的日子里。</p><p class="ql-block"> 昨天晚上的天空上狂风暴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几场滂沱大雨，街面和房屋似乎好像都是用雨水洗过一样，到处都是一片湿漉漉凉爽舒适，焕然一新的景象。我一打清晨就吃了早饭，缓步而行顶着晨光熹微太阳还没出来的好天色，走过家乡这座城市天刚破晓街上就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的市区。我走在街道两旁樟树枝繁叶荗的树下，仿佛就是头上撑开一把把绿色的大伞，搭成一个连绵不断的遮阳棚。我走在新老城区接界的地方，站直着身子左瞧瞧右看看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慢慢吞吞地走进了老城区的街道。这是一条狭窄弯曲的街道，道路两旁没有苍翠挺拔的风景树，到处都是房屋破破旧旧，污痕斑斑的老式木板阁楼房，稀稀疏疏地掺和着几栋高大的水泥瓷砖房。狭长而又并不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稀少，有些店铺门前三三两两地停靠着几辆不同颜色的小车，或式样不同的摩托车。我摇头晃脑，悠哉游哉地走在老城区的水泥路面上。那些开着门店铺摆放着各式各样商品，站在房门外的营业员，看到我走过就大声吆喝着。我却若无其事地走过老城区的商业街，来到横跨在涟水河上用青石头建造，有百多年历史气势雄伟的蓝溪挢上。我在桥上两边用青石头做栏杆的石墩上坐了坐，然后站起身来，又在蓝溪桥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我看到蓝溪桥下，那条狭长原来河水清清的涟水河，下过几场暴雨后的河水变得黄澄澄的。涟水河的沿河两岸，那些十分古朴典雅的木板阁楼房高高低低，黑乎乎青砖汉瓦懒洋洋地蛰伏着。蓝溪桥下不远处的草坪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静悄悄地站在一棵苍翠挺拔，舒枝展叶像一把撑开雨伞的大树下。他站直着身子，双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钓杆，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河面上。我站在蓝溪桥上看了一阵，然后走下蓝溪桥南边用青石头叠成的三十二级台阶，走到这个城市唯有一处遗留下来三十几米长，用青石头铺成的街道。我边走边低头看着地面上，那些凹凸不平长方形的青石头的缝隙里，隔三差五地长着一簇簇绿茸茸的小草。我又抬起头看了看街道两边那些破旧低矮，色彩斑斓二三层楼高的老式木板阁楼房。我是离这条街道不远处的地方长大的，有好些面熟的左邻右舍见到我，嘴里都是很亲切热情地给我打招呼，我也是面带微笑亲热地点头弯腰致谢。我慢悠悠地走过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一个右转弯就走到老屋门前宽阔的地坪上，木呆呆地站立着。我的老家这是一栋破旧不堪，污痕斑斑全身上下都是用木板嵌成的黑瓦房，二层楼高有种伸手就可摸到屋顶的感觉。我站在老家房屋门前宽敞的地坪，原来这里是我的家乡五湖四海的人来看电影的地方。如今的地坪上空空荡荡，旁边放电影的房屋也拆了，变成了一边摆着八台健身器具，一边放着八条水泥瓷板有靠背凳子的空坪。我默默无语地看着这老城区的变化，嘴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的心也好像随同这下过雨，太阳要出来的天气一样。我张开双眼看着老电影院的旧址，想起小时候放电影时，地坪上来看电影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热闹情景，看到如今宽敞的地坪上停满了不同颜色的小车，旁边摆放着几个放废品的垃圾箱。那三条通往电影院蛇形般的街道上，原来是人来人往现在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走过。我站在地坪上痴呆呆地想着，目瞪口呆地看着变化后老家的情景。我在老家门前站立了一阵子，过后就来到老家屋后那条狭长的涟水河边。我站立在小时候常去河水中的井里挑水，河岸边的石板桥边。</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条用两块长方形的青石板搭成的小桥，通往挨近河中四四方方凸起用青石头叠成的石井。小桥靠着河岸边的青石板已经断裂，它的一头落在河水里，另一头倚靠在用石头砌成黑乎乎的桥墩上。我面对涟水河笔直着身子站立着，狭长的涟水河对面的河岸边，是一条七八米高用青石头修建的河堤气势磅礴，紧挨着河堤的东端是沿河而建几栋木板阁楼房。而与房屋相连的是那座古声古色，气势雄伟全身上下用青石头建造的蓝溪桥，横跨在涟水河上耸立着三个半圆形大孔，巍峨屹立。</p><p class="ql-block"> 我静静地站立在屋后的涟水河边，不动声色地看着狭窄弯曲黄澄澄的涟水河，水面上飘浮着许多枯枝杂物。涟水河两岸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只有长着青青翠翠的树草，高高低低重叠在一起的房屋。清晨阳光灿烂的涟水河边，飘荡着春天里凉爽舒适的微风。我抬起头四处眺望，似手又恍恍惚惚看到青少年时烈日当空的阳光下，几个高高矮矮的男孩光着被太阳晒得酱红色的身子，下身穿着一条破旧的短裤，赤着双脚在涟水河边鹅卵石的沙滩上走来走去。他们的手里都捧着一个装着水的玻璃瓶子，脚步踉踉跄跄地走在遍地都是鹅卵石河岸边，摸田螺捉小鱼的情景。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滾烫滾烫的。我们几个兴致勃勃已经在学校读书的伙伴，耀武扬威地站在河边的沙滩上，低着头弯着腰朝河面上扔瓦片，打水漂的情景。一个赤着上身穿着短裤的人，躬着腰左手里拿几块碎瓦片，右手拿着一块瓦片站在沙滩上，朝河面用力地扔瓦片。他的身旁围观站立几个高高矮矮的同伴，他们看到伙伴扔出的瓦片，在河水清清的水面飘然而过，都是蹦着双脚欢乐愉快地跳跃起来，嘴里大声地数着瓦片在水面上飘过的圈数……</p><p class="ql-block"> 后来，这群小伙伴们长大了结了婚，做了父亲又做了爷爷，变成白发苍苍有些老态龙钟的情态，他们也还是常来涟水河边看一看，来做老人们来涟水河边应该做的事，来圆寂过去生活里那些令人难以忘记的美境。再后来，这群人中也有些人他们慢慢地离开了涟水河畔居住的地方，去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也常常思念过去那些孩提时让人记忆犹新，让人高兴愉快的事。涟水河，这条充满着浓浓生活气息和依依感情色彩的小河，却永远地成了他们生活里难以忘记美丽甜蜜的境地。</p><p class="ql-block"> 我痴呆呆站立在河岸边默然不语，双眼目不转晴遥望着春天里的涟水河，心里却是思潮汹涌翻腾着。晨光清新舒适，天空光亮晶莹，涟水河就像大山里的山涧间流过的一湾春水，银光闪烁。太阳出来了，涟水河两岸的早晨显得格外恬静美丽，寂静无声。突然间从河对岸的青翠翠的树草丛中飞来十几只小鸟，它们飞过黑压压瓦片的房屋，飞过高高耸立用石头叠成的河堤，轻飘飘地降落在对岸静悄悄的石井上，在用青幽幽石头铺成的台阶上，它们三五一群抬起轻巧的小脚，亳无顾虑摇头摆尾地走着。过后又不久，小鸟们突然间展翅高飞，盘旋在涟水河的上空，叽叽喳喳围着河面上欢乐地追逐着，愉快地飞翔着。它们飞在涟水河空荡荡的天空上，又不时地在小河的河面上蜻蜓点水似地寻找食物。涟水河黄澄澄的河面上，在小鸟们不停寻食轻轻地拨动下，泛起了无数个微微可见的涟漪，静静地流淌着。</p><p class="ql-block"> 我默默无言地站着涟水河的河岸边，举目四望。我身边的脚下，满山遍野到处都是长着高高低低，如同地毯般青青翠翠的小树绿草，它们在春天里轻轻刮过的微风下飘飘然然，生气勃勃。太阳出来了，春天里金光闪闪的阳光灿烂多姿，暖融融地照耀在我的身上，照耀在河岸两边高高低低的房屋上，照耀在郁郁葱葱轻轻摆动的树草绿叶上，照耀在家乡涟水河这条狭窄缭绕涓涓流水的河面上。</p><p class="ql-block"> 梁顺生作于甲辰年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