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周孟贤</p><p class="ql-block"> 那年,天下着密匝匝的细雨,我来到德清县北部的洛舍古镇。我漫步于雨中,悠哉悠哉。雨对于我,可谓有着天生的好感,无论是斜斜的飘飘的;抑或一丝丝的、一阵阵的,我都一往情深地笃爱着,这在我的一本诗集的“后记”中可得到佐证。我说:“人生能得几次雨?”</p><p class="ql-block"> 真有意思!此次造访又逢雨天,似乎这里的雨一直跟踪着我。雨中的我,舍不得甩掉一头雾水(实乃雨水),大概情绪所至,我那颗热烈亢奋的心,不住地溅起浪花!我明白,那是因洛舍的青山绿水,更是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导致我心理的狂热。</p><p class="ql-block"> 柔柔的雨丝斜斜地飘来,面对眼前东衡村的山水、古迹和老街长巷,我像一个激动的“鼠标”,一下子不知先点击哪里、先踏勘哪里。</p><p class="ql-block"> 我首先想起“余不溪上扁舟好,何日归休理钓蓑”的赵孟頫,想起赵孟頫和夫人管道升合葬在洛舍那个叫东衡的小村。殊不知那小村的毛竹,还是当年的清瘦与遒劲吗,还是颇具赵孟頫书法之神韵吗?飒飒竹林中,那只啁啾不停、略带伤感的鸟儿还栖息于竹枝上吗?竹林不远处,那条小河还在无声无息地、以清澈见底的河水流过民宅、流过阡陌,以自身的清碧流向远方?那座哲人般谦恭的石拱桥,还在默默斑驳,用石缝中“爆”出的小草演绎历史吗?那在风中摇曳不止的野花,还在悄悄诉说一些年轻的乡野村民无乐找乐——追得篱笆旁、道场上的公鸡(放弃爱侣)大鸣大叫吗?那山上世界文化名人赵孟頫的墓地自发现后,现在该是怎样的面貌?那当年埋在地下的石人石马是否站起来了(能扶起来,便是扶起一段历史)?</p><p class="ql-block"> 眼前,山幽幽、水幽幽、竹幽幽,浓翠淡绿入眼来!即便是小草,也格外精神,似有赵氏师法的《圣教序》和《十七帖》的行、草韵味。</p><p class="ql-block"> 我突然想起赵孟頫出仕后怀念德清别业(旧居)的诗句:“阳林堂下百株梅,傲雪凌寒次第开。枝上山禽晓啁哳,定应唤我早归来。”许是诗的感情撩拨了我,我竭力想象左右元代书风、多幅画作传世的赵氏的仪态。</p><p class="ql-block"> 我轻轻自语:那习习春风,当是老夫子当年的吟哦声?那竹,当是老夫子当年用书笔写就的竹?那石,当是老夫子当年用飞白画法画成的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