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520飞泉州,虽说不上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确实应算得上突发兴致。可不是嘛,四月底才从夙愿已久的恩施回来,按我的惯例,一般要在家蛰伏一、二个月,让亏欠的阜阳美食弥补一下我这颗阜阳胃,才会重燃出门的欲望。但初中同学平头哥在同学群里双飞去泉州的响箭一发,同去恩施的“老毒物”率先响应,接着建国兄又在群里打出“小燕子去,俺就去”的留言。这下就把俺出门的欲望提前点燃啦。</p><p class="ql-block"> 先不说同学时的铁杆发小、徒步队的队友“老毒物”,也不讲照相世家出身,能写擅画、能煮擅炒的美食家建国;单就平哥说的带队自由行就十分诱人。</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南国战事紧时,为保障物资供给失去一只左臂,号称“一把手”的平头哥。不仅单手骑车被小城骑行界奉为大咖,更因擅做视频宣传造势,成为了各大旅行社的座上宾。这些年没少被各大旅行社拉着东走西奔。当然,更因在旅行中善于为大妈群体摆拍,精于把大妈们的美丽倩影用小视频再现,被誉为阜阳大妈的第一男宠。有他们几位组成基本战队,俺毫不犹豫地群里留言“建国去俺就去”后。为避免生变,又当即给平哥打电话,说四人己形成外出团队,可以成行啦。电话里平哥对俺说:俺就随意一发试试,俺说,你就是假客套也碰到俺这个热粘皮啦,箭在弦上,你不发也得发。</p><p class="ql-block"> 此后,队伍又有扩大。平哥制订攻略,订机票找旅社,自是一番辛苦。</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平素俺是很少把飞机作为出行首选工具的。并非如许多人因恐高怕坐飞机。而是因为太喜欢绿皮火车的无拘无束和烟火气,而对把人束缚在座位上,又速度过快,国内旅行转眼就到了目的地,空间转换快的让人恍惚的飞行比较排斥。这次阜阳往返飞行应是首次。</p><p class="ql-block"> 下午起飞时间点不错,从容的在家吃过午饭,家门口就有去紧临机场高铁西站的K102快速公交,公交到西站后,机场摆渡车一刻钟不到就把俺拉到了机场新航站楼下。</p><p class="ql-block"> 对机场我还是很有感情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阜阳两大重点项目,一是当时常务副专王老怀主抓的大电厂,二就是资深徐老专主抓的机场项目。当时,我作为徐专员的秘书,没少参与机场的跑项目争资金等工作。 </p><p class="ql-block"> 走进去年年底新投入使用的航站楼,感觉大气敞亮,很符合阜阳皖北中心城市的定位。</p><p class="ql-block"> 在航站楼巡视一圈,刚坐下不久。同行的其它五人也陆续到了,感觉平时快人快语的建国很癄瘁,一问才知,已发烧三天,本想打退堂鼓,又怕扫了大家的兴。强撑着过来的。众人喜的是建国能来,但也担心建国势必也是年过花甲的人,接下来的紧张旅程身体能否撑得住?但事已至此,唯有祝福他早日康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下午四点半,飞机准点起飞。飞机在云端之上平稳地行进。天气晴好,一望无际的云缎平铺到天际,云层浓密地聚集、而又舒展开。天空无比的湛蓝,奔涌而来的白云晕染,勾勒着、构成梦幻一般的色彩。</p><p class="ql-block"> 飞机在云层里穿行,我感觉到“天人合一”的切实意思。苏轼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名句”,实在是描写云端之气势的绝妙手笔,文字凝练而富有质感,令人叹为观止。古人会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想法,而天上果然变化万千,形态各异,动静迥异,都是你唯有在云端才能看到的。东坡先生讲“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他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们真的会把人间搬到天上来。天上没有古人想象的“琼楼玉宇”,而在云端的一个多小时里,却也并没有体验到“高处不胜寒”的孤寂。</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信马由缰的发思古之幽情时,耳边响起了北部湾空姐:“飞机正在下降,因晋江机场为军民两用,按照航空管制规定,要拉下机窗盖板,请大家配合”的声音。旁边的平头哥指着手机上的飞行轨迹对我说:还有三百公里呢。虽然我对如此早就要拉严机窗盖板也不甚理解,但有规定咱就得按规定来。靠窗坐的我最后又望了一眼窗外,窗外此时已是乌云密布,看来上机前查的当晚泉州大雨应如约而至了。</p><p class="ql-block"> 果不其然,出了机场大雨如注。有人提议打的去宾馆,习惯节省的平头哥否定了这个提议,理由倒也充分,从深圳先到的大玉子已经看好了就餐地点,坐火车从无锡过来的小师妹露露八点多才能到,不用赶时间,坐公交省出两个硬菜钱何乐而不为。公交上晃悠了三十多站,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站。因下雨又赶上下班高峰,公交急刹急走,这一路可把年轻时路长途货车,饥一顿饱一顿,身体严重透支的同学的先生梁怀银(我称为有良心的坏人)折腾惨了。虽还没至于上吐下泻,但下车后己脸色蜡黄、站立不稳,需夫人搀扶着才过了马路进了宾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按照我们班另一位旅游达人“天涯沦落人”在同学群里的推荐,建国拦了一辆俗称小白的八座观光车。这小白专为逛古城量身定制,最适合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里穿行。记者出身的建国善沟通,很快与师傅老陈热络起来,老陈修正了我们的旅行线路,边走边讲着古城的前世今生。</p><p class="ql-block"> 泉州的确是一座能让所有来客都能感觉新奇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座现代化程度很高的城市,论GDP福建省当仁不让的一哥。福建省的对外贸易和工商业中心,更是重要的文化、艺术、教育和交通枢纽。老城的水道边,竟然大多还是老模样。宛若在江南水乡里漫步。而今长三角稍有名气的水乡大都已变味,原住民搬出,庄里的摆设、都要入画用的,假的很。你在泉州老城,或水边、或庙旁,见到的都是过寻常日子的百姓人家,那景象就要亲切许多。</p><p class="ql-block"> 街两边数座骑楼连成排,上楼下廊,下廊即是人行道遮阳又防雨,又是室内外的过渡空间。这种中原城市甚至长三角城市少见的设计,彰显出此处是著名侨乡的名不虚传。</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都很喜欢小巧而精致的东西,比如街边小店,简单而有创意,你不会放过路边的小吃,那是饮食文化里最浓烈的乡音,就是午餐时陈师傅带我们去的门脸大些的菜馆,一道香气四溢的姜母鸭一端上,感觉八闽大地的所有味道都浓缩在这碗汤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文庙和关帝庙里见到了一些和我们不太一样的汉人。不同生活的地域不仅使人相貌上略显差异,语言上更是各有不同。原汁原味的古汉语雅音,仍有很多在福建、广东客家人的语言里。由于北方部族入主中原而引发的汉人五次南下大迁徙,把古汉语带到广东、福建一带,我想在关帝庙里与我一起布施、一起敬拜的一位说什么我一句听不懂的慈祥老太太,大概祖上也应是衣冠南渡的一员吧。</p><p class="ql-block"> 在宋元时代,泉州不仅成为东方第一大港,还几乎集中了全世界的所有宗教。从佛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景教,到伊斯兰教、摩尼教、印度教、犹太教等,可以说应有尽有。每一种宗教都在泉州落地,建立了自己的宗教活动场所。既然泉州一时间成为全世界多元宗教汇聚的中心。欧州、阿拉伯、波斯、印度、高丽等外国众多侨民随之而来。举目所见,多种民族、多种肤色,身着各种服饰的人们,在街上摩肩接踵、和谐生活,可不象佛国嘛。由于泉州的本乡文化、中原文化、宗教文化、外来文化底蕴深厚,气氛浓郁,文化和文明不仅成为泉州人的日常生活方式,还化入内心成为泉州人的气质,这气质能从我身边这为儿孙求财的老太身上体现,也能在为我们驾车当导游,被俗称贩夫走卒的老泉州人陈师傅身上看出一、二来。</p> <p class="ql-block"> 泉州无论新区老城,感觉两个色彩特别突出,一是整个城呈绿色,除了楼房、道路、少有裸露的肌肤,到处都郁郁葱葱,甚至城市高架桥边角、背荫处都挂满了绿叶。特别经常能看到的南国特有的榕树,一树一森林更是名不虚传;二是黄色,除了历史上的大寺大庙屋顶金碧辉煌外,在街角的拐弯处、在一个不显眼的石凹里,时不时都能看到飞檐挑角琉璃瓦的小庙来,供奉的有土地、有关帝、有妈祖、有海神,还有许多在当地有传说的高僧名士。佛国之称当之无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三李与泉州一山一湖一寺庙</p><p class="ql-block"> 同行的人恐惧爬山,因景交车停运,大家就止步清源山山门前,转道山另一侧不远的南少林寺。对南少林俺并不陌生,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公干之余来过,因当时刚恢复重建开工不久,只是匆匆一瞥。这一次进寺再看,已完全不是旧时模样,一门三殿迭次借山势升高,与蒿山少林相比,更显雄伟壮观。</p><p class="ql-block"> 少林寺出来后,因老梁怕公交颠簸,夫人晓新陪他先回了宾馆,我们其余人一起又参观了宋朝蔡襄主修的洛阳桥,洛阳桥工程浩大,桥体构思巧妙,游人无不叹服。</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清源山末登,我心有不甘。第二天一早我独自来到清源山,这一次,虽然景交照旧停运,但因无人拖累,就再也阻挡不住俺上山朝拜的脚步了。</p><p class="ql-block"> 山无险峻一般便失去了雄姿,清源山却是个例外。远观其山,矮矮墩墩的,就像南方人的身形;可当你走近,削崖耸起、壁立千仞,雄姿勃勃。自古以来,清源山不仅以36洞天、18胜景闻名于世。更是真正诠释了什么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清源山因诸多的神话传说使其成为一座道教名山。 </p><p class="ql-block"> 据传,老子当年骑青牛西出函谷关,最终由楚入闽,在清源山羽化登仙。</p><p class="ql-block"> 老子即太上老君,又名李耳,是春秋未期卓越的思想家、道家创始人。其代表作《道德经》发行量仅次于《圣经》。上世纪九十年代俺任职的涡阳县,因城西挖掘出与老子出生传说印证的九龙井,因此成为许多学者认定的老子出生地,再加本人姓李,奉李耳为祖,同姓亲三分。</p><p class="ql-block"> 看到清源山老君岩坐北朝南,背屏青山,巍然端坐一派安详自得、慈祥欢乐、长寿老人的形象自然更为亲切。老君造像露天屹立,久经风雨,却依然栩栩如生,一如崇尚自然的道家思想,在时光洪流的冲刷之下,不仅没有褪色,反而历久弥新,呈现出永恒的价值与生命力。可不是嘛,俺在高中同学群里刚上传了老君像,建筑行家、悟性奇高的科大教授纲纲当即四应,说这座老君像最为传神。</p><p class="ql-block"> 当然,老君造像最为神奇的是,造像的花岗岩本身就象老君,宋代只经简单的雕凿就成了现在样子,这从《泉州府志》记载可以得到佐证,即石像天成,好事者为略施雕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中国古老的哲学“道法自然”在这里浑然天成,你不感觉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这造像不仅是我国古代宗教石刻艺术的瑰宝,更是一代又一代泉州人和来到石像前的各地中国人心目中的“吉祥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如果说太上老君李耳如霞光万丈的太阳照耀清源山和泉州的话。那么叔同与卓吾这对异代的精神眷属,殊途同归的思考者,跨越数百年时光的知已。就是分别落在泉州西湖和清源山的夕阳,这样的夕阳也与霞光一样辉映着这片泉山晋水。 </p><p class="ql-block"> 李卓吾又名李贽。在泉州与先人李贽完完全全是一场邂逅。平头哥住宿地点选的好,出门过马路就是泉州西湖。逛完古城的第二天,俺在天方露白时就来到西湖。因咱自家阜阳有从春秋时期女郎台走来,有欧苏为代表的一批文人墨客留下来丰富历史文化遗产加持,被东坡先生赞誉为“大千起灭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的西湖。天生对名称西湖的地方特别有感。虽知古四大西湖里没泉州西湖,但也以为这泉州人文荟萃,泉州西湖也会历史沉淀丰富,但入景区门看了简介,才知因城市排水需要,这泉州西湖本世纪初才建成。是福建最大的人工湖。全园由四岛三桥、三长堤、三片水域组成。</p><p class="ql-block"> 四岛分别是枫林岛、桃花岛、生态岛、花果岛,三桥分别是二十一孔桥(仿建北京颐和园的十七孔桥)、单孔(仿建吴江玉带桥)、五孔桥(仿建扬州瘦西湖五亭桥)。</p><p class="ql-block"> 西湖公园繁花锦簇,波光潋滟,鱼欢虾跃,白鹭栖息,湖光山色浑然一体,是泉州市区具有良好生态环境的湖上古典园林。景点建筑极具闽南地方特色,尤其是核心景区的刺桐阁,更是以其典雅古朴造型、恢宏博大体量统领全园,成为公园的标志性建筑。这些只让我感觉到惊艳。真正让我心灵为之一震的是走到湖北岸,看到的高近十米,玉树临风的古人塑像。刚看到塑像座上李卓吾三个字还有点懞圈,后再看塑像旁石碑上的简介,李卓吾又名李贽,才恍然想起这不就是文章收录到中学语文课本里,明朝万历年间发出“发挥天真自心,扫荡酸腐之气”呐喊,领风气之先的著名思想家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李卓吾生长于泉州海滨,他的思想从小就有敢于质疑圣贤、自信自立的种子。12岁作《老农老圃论》论,诋排孔子,表彰樊迟,可谓牛刀小试。《意心说》是李贽表述其思想最重要的文本,卓吾思想的核心要点、思维方式等在这篇文章中有充分展现。《意心说》谈到一个重要命题,即不迷信经典、不迷信圣贤与权威。李卓吾是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李贽晚年回顾生平经历,自称“平生不爱属人管”即天性散漫爱自由,有洁癖的人一般都是狷洁之士,眼里揉不下沙子,这为他晚年的命运埋下了伏笔。</p><p class="ql-block">万历三十年,李贽73岁,他在通州马经纶的家中被逮入狱,审问没有结果,最后的处置不过是把他遣送原籍,即福建泉州。李卓吾在狱中像平常一样读书写诗,有一天剃发时,他用剃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经受了两天极度的痛苦才离开人世。这位特立独行的思想者,用刀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是属于他的死亡方式,带有鲜明的隐喻色彩。他的后半生,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剑划过晚明社会的思想和人群,有人受伤,有人快意,他的生前身后都引起巨大的波澜,历史的风尘也没有完全锈蚀他的刀锋。这是怎样锐利的刀锋,会有如此的杀伤力和诱惑力呢?</p><p class="ql-block"> 当然,也一定会有人从李贽的血泊里,进一步体会到古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现实与残酷,自已或教育子孙收锋藏利,中庸之道大行,由此让众多士子失去了进取创新,进而影响社会裹足不前。</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卓吾塑像前,我南望泉州古城,目光又落到了头天刚去的开元寺。开元寺始建于唐初垂拱二年,初名莲花道场,其后曾用兴教寺”“龙兴寺”等名,唐开元二十六年定名开元寺,延续至今。</p><p class="ql-block"> 开元寺内最高的建筑即东西塔,至今“双塔擎天”仍为泉州的标志,双塔分别名为镇国塔和仁寿塔,为我国现存最高的一对宋代石塔,代表了13世纪中国石构建筑技艺的最高水平。</p><p class="ql-block"> 开元寺的印度教的石柱,狮身人面像浮雕与毗湿奴雕刻等彰显印度教的传承。</p><p class="ql-block"> 泉州开元寺的盛名更来自它悠久的历史,神秘的传说,以及寺内不同于其它佛教建筑的精巧与优美,当然还有历代帝王的赦封,它的规制之高,吸引着万干信众来此朝圣。当然,由于历史渊源,民国之后中国读书人的偶像李叔同的纪念馆也座落在这座寺庙里。最吸引我目光,让我沉思的是开元寺山门天王殿的殿柱上的一副对联。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开元寺看到的这副对联:“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对联上的木刻书法作品为弘一法师李叔同所写,对联上的话却出自宋代大理学家朱熹对泉州的评价。一代高僧弘一法师的书法当然很好,称得上功德圆满,浑然天成,让人老也欣赏不够。而朱熹的这两句话亦像是信手拈来,古朴自然,毫无雕琢之意。余以为,治学严谨的朱熹,不会轻易为一座城市题词,他定是经过对泉州的全面考量,深入研究,才写出了如此高瞻远瞩的、贴切的妙语。李叔同身在佛界,对书法对象无疑极其挑剔。他之所以愿意把这两句话写成书法作品,至少表明他对朱熹的观点是赞同的。什么叫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呢,朱熹题词和李叔同书法的结合堪称典范。</p><p class="ql-block"> 透过楹联,穿越时空。我的目光来到了上世纪二十年代。1928年初夏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大师粗衣芒鞋、风尘仆仆地赶在杭州到厦门的路上,途经泉州时,他无意遇见一片刺桐花海映衬着一个石头古城,那灿烂的刺桐花同样映衬着古城人灿烂的笑靥,很有些世外桃源的景象。“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而那时的中华大地已然风雨飘摇,满目疮痍。于是,大师决意改变行程隐居泉州静修佛事。这一次的不期而遇,让大师与泉州结了长达14年的缘。</p><p class="ql-block"> 在大师在泉城禅修时,我想有一个泉州本家让大师触动了尘封已久的情怀,他就是后人在西湖塑像、晚明集思想家与文学家于一身的泉州人李贽。李贽的人生轨迹也是逃儒归释,虽没有正式受戒,却长期寄居寺院念佛修身,然而他最终还是逃不出朝廷那只看不见的魔掌,毕竟那是思想禁锢的时代。</p><p class="ql-block"> 大师对李贽的人生际遇深表同情,大师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逃儒归释的失意文人呢。他在李贽画像上题字:“由儒入释,悟彻禅机。清源毓秀,千古崔嵬。”</p><p class="ql-block"> 看到大师的题字,我很想穿越到上世纪三十年代,问下守拙不争、心静如水的大师,为何与愤世嫉俗、与世格格不入的卓吾就成为了跨越时代的知己了呢?</p><p class="ql-block"> 1942 年,大师在自己亲题的“晚晴室”圆寂。</p><p class="ql-block"> 在清源山弥陀岩西侧,有一处十分清静空灵的地方,此处茂林修竹,绝壁若悬,游人罕至,有一洁白花岗岩石塔独立其间,塔上镶一色石碑,上面刻有:弘一大师之塔。这就是一代高僧弘一法师的舍利塔,也是大师在泉的最后归属处。塔内正面壁上的辉绿岩上雕刻大师的形象,这是大师的高徒,著名画家丰子恺先生用泪水为墨所作的“泪墨画”,石塔对面是一堵摩崖石刻,一幅是弘一法师的最后遗墨:“悲欣交集”。一幅是赵朴初题写的石刻对联:“千古江山留胜迹,一林风月伴高僧”。</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无论在泉浮光掠影奔波的路上,还是在回程的万米高空,还是这一周在家闭门思索。羽化的老子、刎颈的卓吾、托腮侧卧圆寂的叔同总是交替在我眼前出现。我想每一代人都身处两个世界之间,既要面对传统又要面对未来。很久之前的一些虫鸣声音,当时微弱到难以察觉,如今却如雷贯耳。我们之所以颇颇回顾,是因为我们知道,每个时代的创造力并非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来自于通过传承,激活传统来延续此刻,由此刻创造未来。</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晋江机场的候机厅里,我看到挂在墙上的白岩松的一句话:“泉州是一个一生一定要到一次的地方”。由白岩松的话俺又想到易中天先生在《走进清源山》一文中写道:走进清源山,你会和历史文化撞个满怀。而在我走的马不停蹄、看的目不暇接之后,深感泉州不仅是一个一生要到一次的地方,更应是一个人、特别是一个读书人该住一住的城市。不是为了观赏,而是要慢慢的体验、沉浸。</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