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光阴的故事之三十四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前一段听大姐说,当年有一次她陪母亲去幼儿园看我,当然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正逢幼儿园午睡,瞧见我和一个外国小女孩挤在一张小床上,满头的弯曲金发。说实话,我可真没半点印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家那时住在南京,父母终日晨炊星饭,奔波于工作,忙着抓革命促生产,无㗇顾及我们,所以我们姐弟几个都是几岁就送去上全托。上的是学院自己办的幼儿园,叫北京路幼儿园。每周一早上送到广场,有一溜大红色的汽车把我们一起拉走,那车圆头圆脑的,真正的像是个面包,哪像现在的大客车四四方方像个盒子。这一去就是六天,直到周六的晚上家长们才又在原地领回自己的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依稀记得,园里好像有猴子可以看。王朔说的没错,他应该是有生活的。每天晚上阿姨像个卖金鱼的,坐在小板凳上,小朋友们都把裤子褪到大腿处,撅着腚排队到阿姨跟前,她拿个毛巾在每个小朋友的屁股上胡乱的擦上几把,既不换毛巾更不换水。现在想想是不是不太卫生?好在一是那时没现在这么多的怪病,二是孩子太小也没什么细菌病毒。不过蛔虫可是挺常见,记得宝塔糖没少吃,不知和这习惯有没有关系,那天找个医生朋友问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年代应该是物资太馈乏了,所以才两个小朋友挤一张床。不过也有可能是刚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孩子长得太小了,一张床足可以容下。那床四边有框,其中一边是活的,可以用插销打开或关上。两个孩子一颠一倒,在里面掉不下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男孩和男孩、女孩和女孩在一张床那?这要是尿床了得有多尴尬?把同床的小伙伴冲跑了事小,传出去造成国际影响事大。真想找当年的阿姨问问。不过已过去这么多年,别说阿姨,我现在也都六十多了,应该永远再也问不到答案。极有可能的是当年,阿姨实在没精力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抓两个孩子就塞进去,这样我就和那金发的女孩被放在了一起。这样的解释应该合理,呵呵。</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听母亲说,当年在南京时,学院里有很多外国学员。现在我家楼上曾住过的一位叔叔也是后到东北的,是当年学院情报教研室的教员,这些外国人大部分都是他们教研室的。有和我们长的一样的,有不一样的。比如一样的有越南老挝马来西亚等等,应该都是亚洲人。不一样的就是什么阿尔巴尼亚玻利维亚之类的,大概是欧洲拉丁美洲的,但应该没有东欧的,因为人家一股脑的都奔去了苏联。自然更少不了黑人兄弟,他们从来都是重头戏,应该都来自非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时夏季的夜晚经常在体北广场放露天电影,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露天电影。就是在露天地里用两根长木杆支块白布,权作电影屏幕,大家搬个小板凳仰着脖看。每到这时,那些外国学员都是等到开演了他们才来,且都是坐到背面,这样看的字都是反的。不过不要紧,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汉字。现在想想,他们的举止够神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五六十年代我们的阵营有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向亚非拉输出革命。有句非常著名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要想到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从大层面来说,有抗美援朝、抗美援越。从小层面来说像现在已被封神的阿根廷人切.格瓦拉。他被高晓松称为妄人,我不敢苟同这种说法,我认为这是一个集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于一身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格瓦拉当年在古巴打游击时,屡战屡败,后从友人的手中获得了一些得胜老师的著作,特别是关于游击战的内容,让他如醍醐灌顶,爱不释手,才转败为胜。后来他来到中国,得胜老师亲自接见了他。格瓦拉尊崇地说:“您革命的时候,我们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出生,我们在革命斗争的过程中,阅读了您大量的著作,其中很多的思想,对我们是至关重要的,特别是优待俘虏和《论游击战》,简直就是战无不胜的法宝。”这说明格瓦拉也是受到中式教诲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古巴革命胜利后都已做到第二把交椅,连古巴的纸币上都印着他的签名,却依然想着去玻利维亚打游击,最终被CIA俘获枪杀。不过也就此成就了他“耶稣”般的神位。</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在南京军院里聚集着一批像格瓦拉一样来自世界各地的进步党人,受过培训后就都回到他们的祖国。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的孩子有一部分就留了下来,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再也没能等到他们的父母。一直到文革时期,才把他们送了回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同床应该也是这样的孩子。她可能来自欧洲或是拉丁美洲。文革开始没多久,幼儿园就关闭了,幼儿园的生活离我越来越远。也从此结束了幼童时代,没上着大班便成了一个白齿青眉的小学生,脑子里早就没了同床的金发小姑娘。唯一留存的那段记忆里,只剩下了蹦跳着的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白驹过隙, 几十年来一直都在为生计奔波,无㗇顾及其它。现年已及艾,终于有时间可以想想过去,不知道那个金发女孩后来怎么样了?也许她回到了自己的祖国,和父母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最终成为了一位艺术家,现在拥有了很高的声誉;也许成为了一名作家,出版了她在中国那段见闻;也许成了一个孤儿,受尽世间流离之苦;又也许她同样走上了当年父辈之路,继续着他们未竟事业。一切都是也许,想到当初竟一别如雨,不免有些沧然……</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