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19年5月12日,母亲节。这篇文章本来打算母亲节那天写的,可那天从早晨起床就一直忙。昨晚又有朋友喊吃饭,回家溜完小狗,又给群里读书,等忙完时也差不多这个时间了。今天把读书时间提前、溜完丑丑,想说说心里的感受,不经意间又到了这个点。虽然有点迟了,但如果今天再不说,似乎就没有了感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的母亲节我想说说我的母亲,我想好了,不再像往年那样的悲伤,不再说那些个让人掉眼泪💧的话。也许母亲也不愿意让我和别人谈起她时总是让人流泪,因为母亲生前就不是一个让人流泪的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我和妈妈住在村西头的草房子里。爸爸是我们方圆几十里的唯一的大学生,村里人都敬佩的叫他“张大学”,而我也光荣的成了张大学的闺女。我们家有报纸,这是我小时候最引以为豪的事。为什么呢?说来你也许不能理解,报纸有什么用呢,是我们村子的人爱学习吗?你猜错了。是用来糊墙的。也许我们现在很难想象四十年前用报纸来糊墙,但当时确实是这样的。特别是结婚前布置新房,新郎官先在屋里的土墙上贴上报纸,这样可以防止墙上的泥土掉下来,在报纸上面贴上两张带着胖娃娃的连环画,再在窗户上、房门口贴上大红的喜子,新房就布置好了。因为我爸爸是老师,会把看过的旧报纸带回家,所以在老家那几年村里结婚的新郎官都会满脸堆笑的到我家找妈妈讨要报纸。妈妈总是和大青年聊聊新娘子说些早生贵子之类祝福的话,新郎官临走时还不忘了和人家说:“别忘了带我看新娘啊!”妈妈在村子里人缘特别好,虽然家里钱不多但总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或许报纸只是一方面。因为报纸我这个“小锅铲”跟着妈妈多吃了好多肉团子。小时候的我最喜欢有人到我家找报纸了,因为准新郎官们会从口袋里给我抠出两个小糖来,然后过几日就有大肉元吃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六岁那年我和妈妈搬到爸爸上班的地方—响水中学。初到响中临时住在大门口门朝北的两间通梁的房子里,地面和我们老家的一样高洼不平还是泥土的,一扫一屋子的灰。刚来响水时爸爸在响中教书,妈妈没有工作,又不识字。住在这街上一颗葱一颗菜都要花钱,加上妈妈特别好客日子过得很是拮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妈妈的舅舅(我的三舅爹)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干部,他托战友给妈妈找了份在食品厂手工包小糖的临时工作。食品厂离我家有三、四里路,手工包小糖是多劳多得的。妈妈是个要强的人,就是在老家生产队劳动也不愿落在人后,她是生手加上又不会骑车,每天天不亮她就走了,中午还走回来给我和爸爸做饭;下午再去,晚上要天黑才回家。这样一直做了半个月我总是看不见妈妈,让她不要去了,她看我没人带就不去了。上了半个月班,要了几次才把工资结了,只有五块几毛钱,具体多少钱我已经记不得了。妈妈结到钱搀着我,把我带到老邮局门口的卖衣服小摊上给我买了件上面半截是白的下面印着绿色的花的娃娃领连衣裙👗。穿上身炫起来转两圈再蹲下就可以把腿藏起来,我喜欢及了,回家后急不可待的表演给爸爸妈妈看,他们都笑着说,好看,好看,不能再转啦,头都被我转晕啦。以后的日子妈妈谈起还说做了半个月还添了几毛钱才给闺女买件裙子。那是妈妈在响水的第一份工资,是妈妈起早带黑半个月的手工劳动得来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了第二年夏天男生宿舍调整我们才搬到学校西南角第一排的两间平房里,这一住就是十几年,直到九七年初我调到县城上班后才搬出来租房子住。那时候响水街只有一条东西路,从东边的鸳鸯河边到西边的老响中。汽车站就在这条街上,从汽车站到老响中有五、六里路,没有三轮车,只靠两条腿跑路,即便是这么远,家乡的叔伯婶娘们都情愿脚撵到我西边的家(就两间平房宿舍)和妈妈插插寡,唠一唠村东头的小爷家又生了个男孩,说一说临村的李老太过九十岁五代同堂…虽然我们搬离了家乡,但村里发生的人和事仿佛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过了几年,有老家的亲戚来读书,学生宿舍紧张没地方住,找到我家。爸爸妈妈二话没说让他在西边的一间房子里住下。西边的那个屋子是我们家的“厨房”和“餐厅”,还是几个在响中上过学的哥哥们曾经住过的临时的“宿舍”。老家的亲戚不过意,有时会带点家里长的花生、白菜过来,每当这时妈妈总是喊上这位亲戚的孩子到家里来一起吃饭(他们平时是蒸饭吃的)。虽然我们也不是很宽裕,但每逢节刻妈妈总是喊亲戚朋友哪怕是庄临家的孩子到家里来吃饭。端午节和中秋节妈妈还会在吃完饭的时候让他们带上几个粽子和糖饼到宿舍去吃。几乎每个星期天我家都会有在响中读书的孩子到家吃饭,我最喜欢星期天了,因为星期天我就可以有人玩了,虽然他们都比我大,但总好过平时我一个人在家没人玩的好。妈妈总是让他们带着书过来学习,总是不让我打扰他们,直到现在那些曾经去过我家的哥哥们对我都很好,有的已成为老师,对我的孩子也很关心。我知道那是因为妈妈对他们好,他们才这样爱护我。虽然妈妈已经不在我身边好多年了,但妈妈的爱,妈妈对别人的爱一直包围着我,让我温暖,让我感到,让我每想起热泪盈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转眼到了一九八三年,那一年我和妈妈沾爸爸的光转户口了。那个年月都户口特别重视,转了户口就是城里人了。又是三舅爹找人帮妈妈按排在响中代销店里做营业员。和妈妈一起上班的一共四个人。其中学校主任家的老婆不站店,管帐。妈妈和另外两个人每人轮流上一个月的班。那年头酱油还是用油端子(一种计量用的东西)舀的,一端子多少钱,她们比妈妈聪明,把端子底往上提。有一月轮到其他人上班,学校老师的家属说那个人打给她的酱油比在张师娘(我妈妈)那里的少,为这事那个阿姨还差点和卖酱油的人吵起来。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后,那个主任让妈妈也把端子的底子提高些,妈妈没有同意,她们几个都很不高兴。类似的事情后来又还发生过几次,后来工作调整时她们找个理由不要妈妈,让她到学校的大食堂给同学们切菜、打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妈妈对她的新工作可高兴了,每天可以见到在这读书的家里的亲戚或朋友的孩子。每看到他(她)们过来远远的就召呼人家到她这边来,她总是“利用职务之便”变着法子灵活的转动手腕多打几块瘦肉给他们,有时看到特别困难的孩子还会不要人家的菜票。我问她要是别人看到了说你怎么办?她说,我先把他菜票收下来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找给他。就连我上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也喜欢到妈妈的窗口打菜,他们得了“好处”到班级就说“*丹宁,你妈真好”,真是吃人家的嘴软。我一直以为妈妈是个“榆木脑袋”—被人家从小店里挤出来,原来她也是会“耍滑头”的。可是我怎么还是这样的爱她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妈妈的故事真是说也说不完,如果你想听,我会慢慢告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