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从去年至今,网上有两则消息令我震惊。其一,根据(2015--2021年)第二次古树名木资源普查结果,全国五千年以上的古树共有五棵,均在陕西境内。即黄陵县黄帝陵的黄帝手植柏、轩辕庙原宝生宫的宝生柏、老君庙前的老君柏,白水县仓颉庙的仓颉手植柏以及洛南县的页山大古柏。而仓颉手植柏排序第一。其二,仓颉庙古柏群与桥山黄帝陵古柏群、曲阜孔庙古柏群并称为中国三大古柏群,但仓颉庙古柏群平均树龄最长,在两千年左右。这些历经数千年沧桑的古树被称为"绿色的国宝,活着的文物",至今仍枝繁叶茂,顽强生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也许是出于仓颉造字对人类走向文明的感恩,也许是出于对仓颉庙古柏群的向往,但最重要的还是出于对全世界最长寿的仓颉手植柏渴望一见的心情,在阳春三月一个风和日丽日子,我终于走进了白水县仓颉庙,见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古柏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刚一迈进仓颉庙,我被眼前苍翠挺拔的古柏群所震撼,只见一棵棵古柏拔地而起,在亭台殿阁之间,似乎每一处空间都被浓浓的绿意所充盈、所覆盖。再仔细看,那硕大粗壮的树干或直冲云霄,或分成几大股向四方扩展,或盘旋扭曲向上。尽管枝干开裂,皮已不存,瘤疤不一,但每棵树都郁郁青青、雄浑苍劲,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尽管每棵柏形态不同,树龄不同,风采各异,但每棵柏树都有一个与之名称相关的美丽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在中国古老的文化中,树的种植是有讲究的。据《礼记》记载:“天子坟高三仞(1仞为八尺),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栾;士四尺,树以槐;庶人无坟,树以杨柳。”中国黄帝陵、孔庙、仓颉墓之所以形成柏树群,这和它们几千年来被尊为“孔圣人”“中华始祖”“文字之祖”不无关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然而,仓颉庙古柏群是怎样形成的呢? 当然与仓颉造字有关。传说,由于仓颉造字功德盖天,黄帝赐他仓姓,并将背靠黄龙山,脚蹬洛河水的风水宝地“利乡亭”赐他作为封地。仓颉为谢帝恩,便在封地亲手植了一棵柏树以示纪念。仓颉死后,人们便把他安葬在他亲手栽种的柏树旁,并为他修建庙宇进行供奉。后人为了祭圣便植柏,几千年过去,便形成了如今郁郁苍苍、千姿百态的古柏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也许,为巨大而姿态万千的古柏所吸引,我的参观并不是从仓颉庙的建筑群开始,而是从古柏开始。于是,我从庙的东侧门即东南侧开始,逆时针绕庙一周,逐一赏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在前殿的东南方长有一株古柏,其上部两干枝似两条飞龙在空中盘旋,中间长有一干桩其状若珠,恰似二龙在戏珠,加之该树树皮如片片龙鳞,故起名“二龙戏珠柏”。而这一戏,竞长达两千五百年!</span></p> 二龙戏珠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1948年西北野战军在庙内驻扎期间,炊士班一战士取干柴时,将二龙戏珠柏中间的“珠子”当柴烧了。彭总知道后非常生气,召开大会严厉批评了这名战士,并亲手题写了“仓颉庙古柏保护令”贴于树旁,以警示后人。全文如下:“仓颉庙是国家文物。凡我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的全体指战员,均须切实保护文物古迹,严格禁止攀折树木,不得随意破坏。切切此令。1949年元月三十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干枝梅柏”位于前殿东侧,树龄已三千八百余年。因树顶干枝宛若梅枝凌空,独傲冰雪,苍劲有力,且千年不朽、不折,故称“干枝梅柏”。若从北面细观,该树整体又酷似一裸体美女在挥臂起舞,形象生动,令人叹奇。</span></p> 干枝梅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垂枝柏”,位于仓颉庙东侧,树龄已两千九百年,该柏主干粗壮挺拔,上部枝干尽显沧桑扭曲,但树冠庞大,绿荫如伞,枝叶下垂,随风依依。</span></p> 垂枝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仓颉手植柏”位于仓颉庙的东北方,树龄五千多年,编号:61052700001,树高17米,胸围7.8米,根围9.9米,平均冠幅达14.5米,是仓颉庙柏树中最大、最古老的侧柏,被誉为“文明之根”,也叫长寿树,传说为仓颉亲手所植。该树根系庞大,东南侧接地处树瘤突兀,树干纹路如刀刻般纵向延伸,犹如飞瀑直下,激起浪花无数,因此又称为“瀑布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其主干向上不高处,树干便如刀砍雷劈般分成几个粗壮有力的分支向四方延伸,整个树冠苍翠挺拔,浓荫蔽日,散发着古老、苍劲、刚毅的魅力和独特的清香。</span></p> 仓颉手植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传说在该柏东北方浓密的枝叶间,有一根枯枝酷似口衔小草的长颈鹿,正伸着长长的脖子,凝望桥山黄帝长眠的方向在“衔草谢恩”。而正南方的几大树股正在努力的伸向仓颉墓,想必是为自己的主人遮风挡雨,抑或是低头致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这使我不由得想起仓颉墓上的那棵“转枝柏”。传说它的几大枝干分别伸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年能根据分枝的枯萎来判断该方位灾情,所以被称为“转枝柏”。我想,这也许是仓圣的灵气所致吧!可惜此柏已不存在了,只留根部仍在坟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站在手植柏前,我思绪万千。五千年来,它宛如一位静默的时光老人站在历史的长河边,经历过夏商的落后、周秦的动乱、汉唐的辉煌、清王朝的腐朽没落,见证了新中国从一穷二白走向强大的坎坷路程……它以自己顽强的生命记录着历史的脉络,为我们诉说着中华民族五千年曾经的辉煌与沧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站在这棵根植大地,不择细土,播洒绿荫的古柏前,看着它粗壮庞大的根系,我感叹,白水这方土地乃至中华历史文化的灵魂,不就盘踞在这些古树庞大的根系中,飞扬在这些古树几千年生生不息的枝叶间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再生柏”位于仓颉庙北,距今两千余年,相传它曾在清康熙年间枯死,又于雍正年间复活,故称"再生柏"。因这棵树有起死回生的神奇,故当地人常说:“再生柏下坐一坐,大灾小病身边过”。又因树干下部长的树瘤如猴子倒挂,形态逼真,又称“猴子倒挂柏”。</span></p> 再生柏(猴子倒挂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飞檐走壁柏”在殿的西面,距今两千九百年。其两主干紧贴墙壁而上,其中一长长的主干顺着房梁悬空飞过,气势如虹,故得名“飞檐走壁柏”。观其景象,我深为它的勇敢、勇气所敬佩!</span></p> 飞檐走壁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柏抱槐 ”在献殿西面,树龄达四千年,只见该柏中裂外倾,中间又长出一棵槐树,两树紧紧相依,人称“柏抱槐”。至于槐树的来历,传说在柏树两千岁时,其干中空,一天,一喜鹊衔来一粒天宫的槐树籽,将其置于柏树干内,不久一株小槐树便在柏树怀中长出,从那以后,柏树和槐树同生共长,紧紧相依,从未分离。现在依就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各领风骚。因此,柏抱槐也称为“结缘树”。是啊,两千年的缘分,谁能不羡慕呢!</span></p> 柏抱槐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当然,“抱”是这棵柏的灵魂,可在古柏群里,喜欢“抱”的柏岂止这棵!不仅有抱墙的、抱房的,更有自个抱自个、硬是把自己抱成麻花状的…… </span></p> 那些善“抱”的古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喜鹊登枝柏”位于庙内西南方,树龄三千两百年,树干粗壮挺拔,主干西侧上部长有一颗很大的树瘤。因其树顶枝叶空缺处有一个干枝,其状若一只喜鹊翘着长长的尾巴在报喜,故称“喜鹊登枝柏”,传说它是专为仓圣迎送来客并传递消息的。当地民谚说:“客人来了把头抬,看见喜鹊好运来”,这也使之成为仓颉庙第一大奇观:干喜鹊迎客翘尾巴。</span></p> 喜鹊登枝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据说第一眼能看见喜鹊者会有好运。可惜我老眼昏花,没有看到,错失了好运。其实,当时树下有很多游客也都瞪大眼睛在寻找,不知有多少人与好运结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抚韵柏”生长在西戏台前,距今已三千三百余年,它枝干苍劲,纹理斜抱而上,枝叶下垂,仪态婀娜。有诗赞曰:“听戏舞枝叶,似醉又似醒。终岁不改容,常年固自守”,实在难得!我在想,那枝干上深深扭曲的斜纹,想必是三千年硬挺腰杆所致吧!</span></p> 抚韵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与“抚韵柏”同样痴情的还有“知音柏”,它生长在东戏楼前,这一站,竞也是三千三百年!不论风雨,不论寒暑。若非知音,不会终生观舞台;若非知音,孰能如此痴情! </span></p> 知音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当然,同样精彩、同样有故事的还有那株树龄两千二百年、树身扭曲状若巨蛇缠树的“蛇戏柏”,那株树龄三千五百年、两大主干一死一生永不分离的“生死柏”,那株树龄四千年、三大主干一白一黑一紫如“桃园三结义”的“三义柏”,那株树龄三千九百年、曾令无数盗贼闻风丧胆的“护庙柏”等等。</span></p> 蛇戏柏 生死柏 三义柏 护庙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漫步古柏群,一步一景,步移景新。你仿佛来到一片古老、苍翠的幽静之地,令人神秘而不解;你会感受到一种坚强、刚毅和与大自然顽强抗争的精神;你会感受到那一株株身姿苍苍、静默不语的古柏犹如仓颉所造之字,形象而生动,至今仍馨香犹存;你还会感受到一种与中国历史与文字相关的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史……此时,你不得不打心眼里赞美古柏:赞美它不择贫瘠、不畏寂寞、扎根大地的品格;赞美它久历岁月的刀风箭雨,枝干或斑驳脱落、或沟壑纵横、或扭曲盘旋、或如斧劈刀砍,但枝叶依旧茂密苍翠、傲视苍穹、绿荫如盖、枝影婆娑;赞美它虽然枝干老得长瘤了、干枯了,也要弄出个“样子”让你欣赏!这种精神、这种境界、这种情怀,能不令人敬佩!我在想,人若以柏为镜,能照心灵。</span></p> 多姿多彩古柏群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漫步古柏群,</span><span style="color:rgb(25, 27, 31);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我还在想,松柏长寿,人皆尽知,但侧柏何以特别长寿?中医藏象理论有一句话:“有诸内,必形于诸外。”</span><span style="color:rgb(0, 0, 0);">侧柏只所以活几千年仍生机勃勃,必有其内在的原因。事实也确实如此,</span><span style="color:rgb(25, 27, 31);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经古代中医研究证实,侧柏叶泡酒能“活血通络,促进头发生长”,柏子仁能“安五脏,轻身延年”。所以,事物的内涵是根本,是撑起外在的根本动力。其实,人也何尝不是如此呢!常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这个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仓颉庙古柏群只是仓颉庙“庙、墓、碑、书、柏”五位一体中的一部分,但也是重要的一部分,保护它也就是保护中国悠久的历史与文化。欣喜的是仓颉庙已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项目;2020年,搭载着仓颉手植柏种子的长征五号载人飞船遨游太空,仓颉手植柏太空育种基地近千株种苗也长势良好;2023年,仓颉手植柏又获最美古侧柏,仓颉庙古柏群获最美古树群;近几年,仓颉手植柏浓阴下又长出了一株小侧柏……所有这些,都让我感到高兴与欣慰。</span></p> 手植柏浓阴下的小侧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当然,这次来仓颉庙观古柏,收获很大,但也有遗憾。由于时间短,没能祭拜仓圣,没有对所有的古柏都仔细观查并记录,有些神奇景象因没找到最佳角度而没欣赏到。但有遗憾也是一种动力,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仓颉庙,给中华文字始祖仓颉敬上一炷香,再磕一个头,一定要找到那只翘尾的喜鹊,那只衔草的小鹿,那只展翅的凤凰,那棵全身充盈着“扁”意的古柏,一张仓颉手植柏下充满笑意的留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大巴车在返回西安的高速公路上飞驰,窗外洋溢着盎然春意的原野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思绪仍停留在仓颉庙中。那一块块绝世的碑石,那一棵棵古老的柏树仍在脑际回旋。这时,我又想起了一首在白水千古流传的民谣:手植柏头在云里插,柏抱槐死活不离抱疙瘩,干喜鹊迎客翘尾巴,转枝柏预知旱涝巧捎话,再生柏复活更潇洒,扁枝柏扁身扁枝扁杈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仓颉庙观古柏,我感到,那一棵棵古柏,就是一部部厚重的书。翻开它,有历史、有文化、有故事、有辉煌与沧桑。</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0, 0, 0);"> 王 娟 2024年5月28日</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15px;">作者简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0, 0, 0);">王娟,西安市人,大学文化程度,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新城区政协文史资料撰稿员”等</span><span style="color:rgb(0, 0, 0);">。</span><span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15px;"> 同时也是“中国女摄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女摄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老摄影家协会会员”“西安市摄影家协会会员”等。</span></p> <p style="margin: 0pt;"><span style='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0.5pt; mso-spacerun: "yes"; mso-font-kerning: 0.0000pt; mso-bidi-font-family: "Times New Roman"; mso-hansi-font-family: Calibri;'><font color="#000000" face="宋体"></font></span><br></p><p style="margin: 0pt; line-height: 150%; text-indent: 28pt;"><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