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初,物质还相对贫乏。一个穿叉叉裤(开档裤)的小男孩,冬天黄土高原上的雁门关外寒风飕飕,他没有羽绒服,也没有其它防寒大衣,只穿着母亲手工缝的小花棉袄,小花棉裤,戴着哥哥曾经戴过的小皮帽,就算御寒了,不知道凌冽的西北风能否从叉叉裤中吹进去。他没有上学,经常在家里,也没有棉鞋,穿着一双妈妈给做的松紧口小条绒布鞋。不过,最洋气的莫过于脖子上的那块白色和栗子色AB面的小围巾了,尽管那块棉线围巾现在想起来土的不能再土,但那时有这样一块围巾,也使得这个二、三岁的小男孩儿颇有风度。</p> <p class="ql-block"> 快上学了,他很激动,准备好久整装待发。穿上四个兜的黄色小军装,是母亲用她的那台心爱的蝴蝶牌缝纫机做的,上衣兜还插了一只钢笔,戴上小军帽,最庄严的要数帽子上的那颗闪亮的红色五角星。那个年代能有顶军帽并戴着红五星,就像现在的小学生拥有自己的苹果电脑一样。</p><p class="ql-block"> 那时文化娱乐生活也贫乏,《闪闪的红星》上演后红遍大江南北,小孩儿都是看过好几遍的。孩子们也追星,电影里潘冬子就是他们的偶像,小男孩也和潘东子一样,朝思暮想,希望有一颗属于自己的红色五角星。这是年代的象征,也是当时人们内心的真实向往。七十年代中期,这种装扮还是满时尚的,也是很鼓舞人心的。小小少年,穿军衣戴军帽,头顶一颗闪闪发光的五角星,背着黄色的小书包上学堂,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学校,这种仪式感很强烈,至今还在我的眼前飞来飞去。</p> <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蜕变成了一个调皮活泼的男孩子,爱穿海魂衫的少年,现在他对海魂衫也情有独钟,可能他的海魂衫情节就是由此而来。在塔院附近的水泥台上,搬几块砖头作分界线,他和同学就打起了乒乓球,没有教练没有标准训练场地,但却玩得很开心。那年月木塔也不是景区,却和人们生活贴得很紧很紧,人们可随便进入塔院接近木塔,站在塔台前仿佛依偎着木塔。特别是夏天,在塔院里坐在台阶上吹吹风,头顶上的麻雁飞来飞去,每一个塔乡儿女都是很惬意的。他背着手,似乎若有所思,莫非是在思考未来?</p> <p class="ql-block">十六岁</p> <p class="ql-block">十七岁</p> <p class="ql-block"> 十年寒窗的苦读,八九年参加高考,尽管对自己的成绩不甚满意,但也拿到了中专的录取通知书。对于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虽谈不上金榜题名但有了铁饭碗,也是很扬眉吐气的。九一年中专毕业后分配了工作,沐浴了改革开放“毕业包分配”的红利,从此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日夜兼程。</p> <p class="ql-block"> 工作之后就是结婚生子,过上了有家有口的生活,每天在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中迎接日出日落,在错综复杂的社会中寻找落脚之处,在事业家庭的漩涡中挣扎拼搏。生活在这个年代,要买房子,孩子上学要补课,挣钱养家成了有责任心男人们的第一要务。</p> <p class="ql-block">三十</p> <p class="ql-block">三十四</p> <p class="ql-block">四十五</p> <p class="ql-block"> 2018年孩子上了大学,考了一个相对满意的分数,终于可以舒缓一下下了,可当年穿叉叉裤的小男孩,头上却漂了几根根白发,成了中年人。这些年一直昂首挺胸朝前走,莫回头越走越远。这一年我俩在黄浦江边的外滩上相聚了,留下了美好的瞬间。</p> <p class="ql-block"> 手足相依,情深似海。</p> <p class="ql-block"> 瞬间就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当年想走出去,走得远远的,飞得高高的,现在又想返回来,说是叶落归根,或说是恋旧,都能说得通。当年老家的排房院被城市改造拆了,另置新屋。在这儿与其说是坐在那里品茶,倒不如说是在品味人生。</p> <p class="ql-block"> 2024年5月在上海再相聚,浦东的荷塘秋月小馆讲李白和他的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文人的气节、高傲,有时也会被生活波浪所颠覆,他过起了悠闲的、海阔天空的日子。从穿叉叉裤到海阔天空,半个世纪,说长也很长,经历了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说短也够短的,回头一看,简直是弹指一挥间。</p> <p class="ql-block"> 2024年5月27日于上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