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暖意

郭全华

佑佑，只要看到贴近你年龄的玩具爸爸都会停下，乖乖地听完音视频讲解并买下相应的物品，积木从两岁买到现在你最擅长的就是拆快递不管是什么，拿到就拆与自己无关就扔到一边是自己的，先尖叫，然后快速打开好奇地玩上几分钟不管能否完成，用完新奇再说这个积木快，你只玩了一次一个月过去，你没有再记起它仿佛别的玩具或电视遥控器把你绊住，领你无法脱身 佑佑，你的这种神情有很大的迷惑性，如果把这样一个瞬间还原到生活中，你的调皮和不安分，是足以干掉爸爸几十年蓄积的耐心的 佑佑，每次到法治公园玩你都要到大理石环形坐标太湖地图上去玩一会，叫我指出我们住的地方去老家的路线，去安安姐家的方向往南边到哪里，脚踩的地方叫什么名字。过了一会你又说我想去这里，怎么走又问最上边是哪里，最下边是哪里一块拼接的简易地图哪能安置下你的天马行空 佑佑，在地图上表演你的神气和自在，远远超过背后的高楼和旁边的招牌在城市，一些看上去很威武的事物被时光给禁锢了只有你，沿着爸爸的视线肆无忌惮 佑佑，每次去学士公园你都要去爬一下网格云梯然后坐在弧形梁上，喊一声爸爸多么酷的造型，看到爸爸抓拍的这张照片我就觉得，你的这种神情就是传承爸爸神韵的无缝对接 佑佑，远在上海的姐姐只有过年才回来，但你却始终记得——我有一个大姐姐郭晨昕虽然她面对你的调皮和规矩意识缺乏很不满意，但只有有她在你就拿出超额的热度，和殷勤的演示或者用寻求帮助靠近她这不，一摞剪纸画就把你们变成了有超高默契度的姐弟俩 佑佑，你是一个有激情的小家伙姐姐回来了，不能让她小看拿起小剪刀，露一小手虽然离我的要求有距离但这一次一定剪得流畅而精准 佑佑，安安姐也是你的兴奋剂她一来，你就会搬出你能拿出来的能耐或玩具或书或画或一筒又一筒的笔不管她在意不在意你要的是嘚瑟的机会展示的场景为了梳理并留下一点痕迹爸爸提议：你们各图图案谁能又快又好完成姐姐想着稳操胜券你想着比就是快乐我早就知道答案但我要的并不是答案是你的快乐化成具体的色彩 佑佑，家居无事，爸妈坐在沙发上你从背后攀爬我，又骑妈妈我提议来个骑马蹬，驾驾驾你来了劲头，妈妈只得站起来来到绿植盆景边，把你们拍下来你的笑和妈妈的笑就像我按期浇水的幸福树一样绿茵茵，翠翠新 佑佑，一年一度的雪寒天气一到来我们一家三口，就迫不及待从温暖的家居中挣脱出来寒意对我们的包裹，和冬衣是相对的方向却有相同的快意。冻雪把公园的竹子压弯了（除了草，竹子是最经不住冻雪的慢压的），挡住了步道正好成为你和妈妈的背景爸爸喜欢这种构图优雅的妈妈，调皮的儿子远远看着的爸爸这个冬天的寒气把我的热情梳理得白莹莹 佑佑，公园的空旷等了你很久你一直不用，是为了等雪来你们一起玩吧。整个公园都冻住了你就可以大展拳脚不过，与空旷的白相比你确实有点单薄。比如走个斜坡说不定雪就让你打滑不小心的结果就是小心为妙摔倒的疼痛毕竟也是疼痛与玩雪的惬意，抵消不了 佑佑，爸妈和你同框你每次都有些急不可耐真正的背景，与雪无关是这场寒意大于雪情的安静我们出现在雪地必将是对那些温暖华居最生动的挑逗只需拿出你和妈妈的浅笑就能驱寒一上午 佑佑，与寒意相比雪和冰是个好东西很多玩具都扔掉了雪才刚拿起来冷怕什么妈妈的提醒怕什么手红了脸蛋红了怕什么雪又不是一直在现在玩玩，可以扛一个春天外加一个长长的热天 佑佑，难得的安静。除了瞌睡还有什么能挡住你的“多动”好好看看你，安宁是多好的美爸爸可以给你遮挡喧嚣，拦住严寒一个小小的火桶的温暖就够你一个睡眠用。沙发终于可以为你的安宁提供温馨佑佑，睡着的你，哪怕就这样坐着也比鸡飞狗跳更适合生长 佑佑，看电影的感觉你找到了吗？陪妈妈看电影是你的需要，妈妈带着你也是你的需要扔下你的妈妈不会是好妈妈想看电影的妈妈也不是坏妈妈只要不囿在家，都是可以考虑的带上专制眼镜，翘上二郎腿电影院的躺椅，如何装得下你五岁多的调皮 佑佑，你说隔着树靠着放置的石头来一张你说，我看看，红花是不是照下来了春天适合待在公园气候在往暖里走，心情适合放飞作为小孩子，拿一盒饮品在手走在哪里，停靠在哪里都是风景 佑佑，爸爸给你买的东西涉及各个方面从十几种积木到各种枪支，再到泡泡机积木车，遥控车，驱动车，滑板车，自行车再到各种升级版的陀螺魔方，贴画，萝卜刀系列动植物拼图，绘本，算本，点读书，故事书挂图，卡片，控笔描摹，一筒又一筒的笔拼音、数字和笔画临摹本甚至类似于电脑的早教机都已经成了桌上的摆设佑佑，看完每天给你的“少儿模式”电视你依然选择与学习有关的“不要”除非你有什么要求，爸爸才趁机说抄一面数字，描一面笔画你才坐下来，开始一两分钟的乖巧这不，爸爸不愿放弃任何可以光鲜你的机会啊 佑佑，自从妈妈把店转手回家空闲就用不完，妈妈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转难得的雅致，对着电视墙扭起了腰肢她的发福在我的鼓励下日发升级这张她反对的照片，还是被我留了下来要是你的肉有妈妈的比例那该多好不爱吃饭一吃饭就找借口且每次都得逞（妈妈总是选择原谅你）才有了你如此的瘦弱模仿妈妈扭几下只几下，就没了下文就像每周日上午的口才课学了半年，你回家没有一次完整的表演爸爸的要求总是被你扔到妈妈的身前一个小小的哀求和耍赖就走向了下一个自乐 佑佑，这是你妈妈这是她的骄傲和始终不放弃的阵地再忙再累再紧迫都需要付出极大的耐心和爱 佑佑，你知道这是哪里吗3月16日的望江褒隐寺水库坝上你是一只奔跑的小兔子春意在脚底下，旧年的青草还没有从枯黄中退场，你已经把爸爸的采风从大队伍中分解出来今天的鸦滩镇，你和妈妈是摇曳的两棵清新 佑佑，平时有的是广场，娱乐道具有的是平坦，设计好的方向这座水库大坝，只有宽广的毛草一般高的枯黄和柔软你奔跑累了，看看别的小孩或大人如何躺下去，温习孩童有人按快门我则按下你的瞬间凝视 佑佑，妈妈给你穿的这件黄色衣服适合油菜田的心境。在花丛中谁也没有你自在。他们都是大人硬塞进油菜丛的感觉，再高的技术也掩饰不了。你的笑意感染的决不只是对面的人这个油菜花节你是开头，也是高潮 佑佑，这张照片，是望江一位全国著名诗人张建新叔叔要求拍的——全华，来，给你们一家三口拍一张望江没啥好招待的油菜花很富余，带一片回去混合着开心和灿烂也够用一阵佑佑，你再不安分叔叔也能逮住你最写意的那一缕 佑佑，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只要你的安静一拿出来就没有谁比得过连油菜和深厚的美女群也跟着安静 佑佑，这张照片也大有来头是安庆市作协秘书长阿杨拿着长焦镜头的相机，大声嚷嚷——全华，这么美的油菜花必须给你们全家来一张他随意一拍，就脱口而出乖乖，真漂亮我在揣测，不是油菜的漂亮是你的酷和妈妈的漂亮让他看到了我的不一样 佑佑，爸妈挨坐在枯草丛里你不服气，也要加入从后面揽住爸妈，把头插进来你们都是我的是啊，平时只要妈妈一挨近爸爸或者爸爸亲近了一下妈妈你就不干，立即跑过来——妈妈是我的在野外众目之下我们三个都是我的，你的，妈妈的 佑佑，家居的日子，与住店相比清净了许多，那些拉扯你的孩童芜杂对你和爸妈是一种隐形的压力除了玩具，除了简单的学习，还有爸妈也是你消耗能量附着快乐的介质这不，骑在妈妈脖子上用和家同岁的发财树做陪衬你和妈妈的开心，多像甜蜜生活的花朵爸爸在镜头之外已经能感受到果实的芬芳 佑佑，你也是喜欢花的春天一到，一有空，你就要求去公园。在城里，公园似乎就是专外辟出来给季节用的。草木都是季节的兵你则是快乐的源头。沿着公园走一棵盛开的树，粉红也就，梨白也好你都会问一句：美吧要不来一张。比起春色你的自信，不是牛犊能比得了的嘿嘿，长势良好的春天你是不赖的一枝 佑佑，只要抖音或任何弹出的广告里有幼儿的元素，我都会打破一直以来的戒律——一律跳过而选择停留，然后点开查看选择购买。网上购物从为你开始也会回到你身上。这些昆虫动物泡沫拼图几十个类型，一天拿出一打爸爸陪你拼装，不会的爸爸帮一下忙你一旦发现爸爸错了，急不可耐抢过去当老师。拼好的摆在桌上茶几上，很丰富。过一天，过几天茶几上，电视上沿都摆了也有的装在用过的奶茶杯里只可惜，还有几打没有拆封你的兴趣就已经走向别处 佑佑，对着拼好的泡沫动物你的成就感是无法用重量来衡量的笑意的盛开程度决定了构图的美感度生活就是把成长具体成一次次剪影一个个细节一条条印迹一次次挥霍一段段回忆爸爸尽量给你存着 佑佑，难得的机会，哥哥大学的空窗期陪妈妈和你在家逛公园和花朵在一起，别人是想沾花的光，你们则是和花比帅气春天一晃而过，你和哥哥还需要走很长的路 佑佑，这是在爸爸的学校里你坐在“和”文化石上，把刚开的红花搭配在身后、旁边就算你的坐姿有些瘦弱就算你的仪表有些潦草就算你的在场只是临时也不影响，这些花朵是为这一刻准备的 佑佑，在爸爸的学校里有足够的空旷可用可玩绕一圈校园路就够你呛你独独看上了长势匀称茂密的草地蹲下去，靠在树干上和谐地一笑，那些生长了多时甚至有乏意的花草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你的自适，也算有了交代 佑佑，我知道，在盛开的花面前你不想太老实你已经有足够的力气和活力释放你的调皮花比不过你的调皮你抵不上花的安逸一个鬼脸，就像花的瓣在镜头里绽开把童年荡开一个涟漪 佑佑，密集的嫩绿的色泽如此均衡的云片草地，你一坐下去就立即生辉。和草相比，你的生长有些单薄，你有足够丰富的表情弥补茂盛的不足。拿一片在手这个春天的玩耍就有了恒久的绿意 佑佑，在节假日以外出现在外婆家，一定是妈妈陪姨回家捎带上了你。好处是你有一个处了几天就分开时不时用来念叨的姐姐——安安跟着大人做手工要么在土灶台下塞柴火要么搓洗衣物，洗菜蔬，摘苦菜要么围着大人的铺栏做粑粑。这些零碎的生活痕迹转瞬即逝，我的责任就是让它们，真切地附着在记忆的角落等你某一天打开 佑佑，这种小枪你两岁就开始玩让我耿耿于怀的是，爸爸从庐山给你带回来一把铁盒子手枪，质量超好你拿出去玩了半天，就不翼而飞那时候在店里，你的玩具基本都是公需，甚至你只是看课比你大的玩伴一个个散去现在回家了，你时常挂念的是大你半岁的小宇，虽然他力气大越来越懂得友好相处。这是在表叔的店里购物，他送给你的。你说要两把我问为什么，你反问我有一把，姐姐没有，怎么办你看，有典型的农家小屋做衬托快乐必须是双份，和谐从来就不孤单 佑佑，在春天，你对公园的热爱胜过爸爸花朵是春天的添加剂，妈妈是你的添加剂只要爸爸靠近妈妈，或者妈妈对爸爸有一丝的亲近，你就跑过来搞破坏最直接的结论——妈妈是我的在公园里，你会选定一个位置——就这样吧。于是你在花中间花仿佛是从你身上长出来的而你，是一株可以任意走动的常开不败的儿童花 佑佑，你和安安把毛香粑摊开来，是为了比试谁做的圆么我要说，你们只是为了摊开快乐，或一小块童年给空挡的大人们一丝丝安慰。成长是一眨眼的事乡下虽然是永远但谁都只能拿走一丢丢就像这个粉团塞在三月的缝隙里不起波澜 佑佑，和花树并立你举起右手，是不是也想把自己站成一棵仿佛所有的开放都来自你的托举盛开多么神奇，你的加入让学士公园一个普通的下午多了几分和谐 佑佑，这是冻雪后我们在公园的空地上挥舞热情留下的剪影。下一个细节应该是摔倒再下一个细节应该是手指通红，苹果脸上有一丝丝怜惜手指通红爸爸握着你的手你脱口而出——爸爸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