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上梯田看“水稻上山”

山川宁静

　　云和梯田，位于浙江省丽水市云和县境内，是华东最大的梯田群，刚批的5A景区。

听当地的季学长介绍，云和梯田项目的开发，源于一名摄影爱好者的天价（据说拍卖了四十多万元）作品。同行的摄影师说，云和梯田的最佳拍摄时间是日出时分，颇为可惜的是，当我们盘山驾车到景区观赏点时，已近午时，但我们仍被梯田之美吸引着，流恋忘返。

　　盘山公路蜿蜒曲折，青山绿水相映成趣。步入观赏点，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层峦叠嶂的数百级梯田，它是大自然的恩赐，更是“九山半水半分田”浙西南家乡人挑战大自然求生存的伟大创举！

在阳光的照耀下，梯田呈现出金黄色的光芒，与周围的青山绿水相映成趣，成群结队的四方游客，美不胜收之余，为“梯田人”送上了实实在在的金山银山！

　　沿着田垠前行，我们来到了云海观赏区。站在观景台上，远处的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似一尊卧佛，仿佛置身于意境之中，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人们或流连于观景台上，或往下走到梯田之中。此时，云雾似乎有了期待般地互动，忽隐忽现间，心中的美丽图画增添了几多“坐看云起云落”的仙境传说。

　　恍惚间，牧童的歌声飘过我的耳帘。

　　油然而生出春夏秋冬的意境，使人恨不得一夕就替四季的期盼。

　　据季导解说，云和梯田源于唐初，距今有1000多年历史，海拔跨度为200米—1400多米，跨越高山、丘陵、谷地三个地质景观带，拥有梯田、云海、山村、竹海、溪流、瀑布、雾凇等自然景观。作为华东地区最大的梯田群，云和梯田体量大、震撼力强、四季景观独特，被称为“中国最美梯田”。

　　云和梯田之美，不仅在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更在蕴藏着天人合一的人类创造和绵延不绝的历史文化中。2021年，云和梯田“梅源芒种开犁节”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填补了二十四节气芒种节气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空白。时至今日，当地仍完整保留着传统的耕作技艺，延续着稻鱼共生、稻鸭共育等古老模式。

　　游至极致，同行同学们又探讨起千年梯田与如今的“水稻上山”的异同点来……

　　为什么千年梯田受人尊崇，而水稻上山不断受人非议，其中原因，不便说道？

　　如今网上大众讨论水稻上山的问题，呈现两种声音，一种是绝大多数网友持反对态度，一种是只有几个专家赞成支持这种做法。

　　这时，行进中的老农游客为我们释了怀：几个专家的想法虽然很丰满，但社会现实是极其骨感的，所谓的水稻上山，在某个特定地方也许是可行的，但在大多地方是不可取的，这种万能的复制模式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因为，水稻上山要有基础条件的，没有条件的地方，水稻上不了山，即使上了山，也只能是无功而返，既劳民又伤财，不仅老农被折腾得够呛，还将生态弄得半死不活，值吗？

　　老农认为，条件适宜的特定地方，水稻确实是可以上山的。种植水稻，首要条件是水源，在水稻种植季节，水源充沛的地方可以种植，其次是气温条件，气温过于偏低，不适宜水稻生长。第三是土质。沙质梯田就像“菜篮子”一样，有多少水就漏掉多少水，种水稻需要泥质土壤，能保水。因此，水稻上山，条件非常苛刻，能种且高产的地方，确实少之又少。

　　再说了，水稻上山的模式，对生态保护不利。山上的生态系统是非常脆弱的，毁掉山林草地等植被是非常容易的事，而恢复和治理生态，却是极其艰难的，所谓砍树容易种树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生态环境一旦遭受破坏，要想恢复正常，需要一代人或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做到有青山有绿水。

若是生态破坏了，气候发生了变化，梯田变成了光秃秃的山坡山岗，风吹黄土飞扬，雾霾天气就会多了起来，空气质量将会下降，梯田沙漠化，不能种粮食，当地农民该怎么办？

　　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雨季来临的时候，大雨倾盆，梯田原来的植被破坏了，毁掉了，山上的洪水下泄，有谁能抵挡得住？梯田上的水土流失严重，住在山下的农民该怎么办？洪水泥石流，填满河道后，必然泛滥，无规则的流，冲毁村庄家园，冲毁农用设施，甚至威胁山下的城镇。

人定胜天，几率几何？

　　最后，山上梯田比较窄小，大型农机无法上去，小型农机耕种也不方便，机械化程度差，靠人力耕种，必然会造成生产效率低。

这样一来，即使毁绿能改成山上梯田，种上水稻，产量低，效率低，经济收入低，生命力几何？

老农最后戏言说，如果没有足够多的补贴，没人会去“水稻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