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我在等冬，也在等妳

俊才

本文荣获征文比赛的最高奖项-春风魅力奖

同时荣获5月份美篇精选创作者称号

默默站立在这无人的江岸，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虽则融融的月色姣美，晚来的江影迷离，而我的思忆，挟带着我和瑶那些写满春情的故事，随着那回流的潮浪，漂向遥远的过往……

无人的江岸

忘不了廿年前，我曾有过一段失落的感情，我相识两年的女友帆因移民至墨尔本后，却跟我渐渐疏远了，我陷入了失恋的困境，无法自拔，脸上明显给折磨得瘦削了很多。鸿知道我的处境后，安慰我别难过，说你一定会很快找到一个比帆还要优秀的女友的，我因陷入失恋的漩涡却没有意会到他的善意。
为了帮助我尽早走出失恋的阴影，鸿时会开导我，约我饮茶聊天。
有一回鸿约我到九记酒家饮茶，说这些天看到我一直消瘦，想介绍我认识一位懂医学的朋友，我应约来到了广大路。

九记酒家坐落在广大路

当我踏进酒家那刻，却发现鸿已经早到，身边还多了一位带有一张俏丽容颜的女郎。鸿大方地迎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要介绍她给我认识，鸿说：她叫瑶，是一位医生，看可否帮到你。
这时瑶礼貌地向我点着头，我被她那优雅的举止而深深吸引，竟然有点怦然心动，之前的烦恼竟一下子烟消云散。而鸿继续介绍着，说我是什么诗人、秀才之类的乱七八糟身份，我都记不清了。但从瑶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对我是颇有好感的。
鸿告诉瑶，说我近日因失恋而明显消瘦了，看有否解决的妙方。瑶听之想了一下，很诚恳地说：其实失恋会导致焦虑，弄不好就成忧郁症，一般解决的方法是服用西酞普兰药，但逢药三分毒，建议转用心理治疗为妥，或者，等我帮他试试。
我听之暗暗欢喜，能有这样的美人帮我，夫复何求？我别无选择，满口答应着，脸上却露出感激之色。
自此，我每天都收到瑶的短消息，都是饮食方面的嘱咐，精神方面的鼓励，有时会约上我跟鸿，一起去茶座，K歌，还有溜冰，郊游…..
那段日子，我生命的天空洒满的，都是明媚的阳光。渐渐，我就忘记了那些揪心的烦恼事，身体也慢慢壮实起来，我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瑶对我这个病体的尽心呵护，是她给了我直面人生的勇气，她是我摆脱忧郁病魔，走出人生低谷的精神支柱。
而在此同时，瑶也因工作调动，转至岗顶的医院，工作也忙碌起来，我们会面的机会少了，这令我有点不习惯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打搅她，而她对我的好，会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时光飞逝，我跟瑶相识的日子从春很快转入到夏，想见她的愿望日隆。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一位朋友因登山不小心弄伤了脚而养病在家。他叫默罕迈德，是一位来自阿联酉的朋友，跟我一样从事教育工作。他孤身一人来广州谋生，身边没什么朋友，出于道义，出于友情，我有必要去看望一下他。
我将这一想法有意告诉瑶知，她也很赞赏我的做法，我问瑶：周末可以跟我一起去吗？我顿了一下，接着说：妳是医生，看可否帮他的脚伤支点招？瑶看着我，仿佛是察觉到我对朋友的那份真诚，点头答应了，而我，感到非常的兴奋。
其实我跟瑶认识之后，她对我一直很好，不知是出于对我的怜悯，还是对我有一份男女之情，我着实弄不明白，此刻，我何不趁机对她试探一下？
我沉吟了半刻，壮着胆轻声问瑶：到时可否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去看望他？
瑶给我突然的这一问弄得很惊异，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我却有点心虚了，担心因此会吓跑她，马上胡编了一段谎话，说迈罕默德这位朋友之前老是说我没女友，要介绍他妹妹我认识。因异国恋太累，我不敢答应，这次我想让妳充当一下我女友，等他死了这条心，也保全了我跟他的友谊。
瑶听了我编造的故事，信以为真，立心想帮帮我，遂答应了我的要求。
周末，我带着水果与瑶来到应元路的一座大院，迈罕默德就住在里面。我们走进迈的居室，他正端坐在沙发上，我走上前握着他的手，关切地轻摸着他扎着绷带的脚，问他伤势怎样？他用半咸不淡的粤语对我说只是伤了一点筋骨而已。我带着一份柔情请瑶帮忙看一下他的伤势，瑶细心地看着他的创伤部位，也说只要多休息几天，会很快好的。

迈罕默德就住在里面

或者是因为我们给予的轻微关怀，让迈感受到一份朋情的温暖，特别他知道我是带着医生女友来看他的，令他尤为感动，他请我们坐下，且歉意地说因行动不便，叫我们自己到冰箱拿喝的饮料。
我跟迈对坐着，一道谈起别后的经历，瑶在我旁边坐着，看我们这么熟络，好奇地问迈：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迈听之思索了一下，像是在回顾一段美好的经历那样，兴奋地陈述着：
那就要追溯到我刚刚踏足广州的那一年，因为我喜欢走访一些名胜古迹，但苦于缺乏这方面的资料，我就来到新华书店。我翻阅了很多书籍，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但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有一本书竟然将我吸引住，书中介绍的广州古迹十分丰富，而且文字是中英对照的，这对于我这个懂英文的人来说相当的方便，后来我买下了这本书，说来也巧，我的一位同事说也认识这位写书的作者，就这样我通过同事认识了他。

新华书店

说到这里，迈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问瑶：你知道这位作者是谁？
瑶将头摇了摇。
迈笑将起来，将手指向了我，爽朗地说：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瑶听之惊讶地望着我，问是不是真的？我微微点了点头。瑶好像有点不相信，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我，但很快，这目光转而变得是那么温存，那么的迷人……
回家路上，我跟瑶走在一个人迹稀渺的江岸，但见惊涛拍岸，鸥鸟飞翔，斜阳夕照，渡船横斜，宛如一幅生动的水岸图画。我们都陶醉在这美丽的风景中，久久不愿离去，直至夜幕降临，我们才各自归家。
自瑶知道我曾写过书，对我有了新的想法，她说她希望能看我写的文稿，问我可以让她分享一丁一点吗？我说我的文稿多为诗词，是写给前女友的，但现在没写了。瑶说可以继续写嘛。我说没有写的对象，很难落笔。
我沉吟了一下，打趣地说：你如果能做我女朋友，我不是有对象写了吗？
我说到这里，特意向瑶看了一眼，但见她面上忽然一片绯红，样子特别的娇美，我心灵也一震，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我大胆地走上前，拉着她的双手，瑶却没有拒绝，我含情看着她，彼此的视线一下子对接起来，就像漫天的烟火，闪耀着醉人的火花。我忍不住将瑶拥在怀抱，紧紧地紧紧地不愿放手，瑶在我的怀里一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就这样，我们在享受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美妙境界。
自此我们堕入了爱河，我经常为瑶写着一篇又一篇发自内心深处的情诗，写我对她灼热的爱，写我跟她离别的情，写我携着她一起踏过的高山大海雪地田园，她将我写的诗篇毫不遗漏地抄写在她的日记本里，这些都是我若干年后才知道的事情。
然而，在一个无风无雨的夜，我的诗情画意因我妈妈的一次生病而变得有点苦涩了，她是血管堵塞而病倒的，手脚不能伸展自如，影响了她的日常行动。但瑶，她一直安慰着我，且无私地帮助我，利用下班时间来到我家帮助我妈妈用药，同时用她熟练的技术帮助我妈妈按摩。因为她的用心呵护，我母亲很快可以自己在家里来回走动了。瑶对我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的，而我妈妈一直都在我面前称赞她的为人，并且叫我好好珍惜。
与瑶相恋相爱已经进入第二年，她对我的好我是一件都不会忘记的，最让我刻骨铭心的，当是那个充满湿润的夏日。
没有忘记7月14日这个灰暗的日子，她被安排回天河岗顶的医院值班。当时因为雨天，弄得到处都水浸，到处都堵车，眼看上班要误点了，她紧张起来，后来我就想到不如打一部摩的赶回，她觉得这样也好，就听取我的建议，而我也决定陪着她一起坐上摩托过去。
车一直向着天河的方向飞奔，我跟她坐在摩的后座朝东郊逼近，风扑向瑶的脸庞，将她美丽的秀发打乱，而我在她后面，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很快，摩托开到了天河的一个斜坡，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当下坡的时候，因为雨湿路滑，摩托的轮子打滑了，车在半坡的地方滑倒，我们也随着摩托的倒下跟着滑下来，在我将要到地的那一刻，忽然有一只手将我推移，我给这一推滑向了在距离车的一米处，幸好，我没什么大碍。我赶紧回过头，发现推开我的人是瑶，而她自己，一只手臂却给摩托的高温排气管烫出一条长长的伤痕，我看着瑶咬着牙忍着剧痛，我的心好像给刀割一样，我简直崩溃了，为什么瑶要这样做，如果不是她推开我，给排气管烫伤的一定是我！

我忍不住满含热泪，在责备她怎么这么傻，我托着她那只给烫得红红的手，帮她用口吹着气，希望尽最大能力去减少她的痛苦。
我赶紧打了的士跟瑶赶到她的医院，也没有追究摩托司机的责任了，毕竟都是天雨路滑所致。这时，护士看到瑶伤成这样，吃了一惊，赶紧跟她用药物处理这烫伤的伤口，我帮瑶托着手臂，对她又感激，又怜爱，我打定主意，我要用一生的爱，去弥补她对我的付出。
时过一月，瑶给烫伤的手渐渐恢复，却留下了一块疤痕，这疤痕，铭刻着我们一段毕生难忘的惨痛经历，是一道不可磨灭的爱情印记。
同时在这一月中，瑶接到了医院的通知，将会被选派到加拿大渥太华大学医院进行6个月的医护研修学习，我为她有这般学习的机会感到开心之余，也存有太多的不舍，别离的日子，一往情深的我，不知会否思念成灾？
而瑶不断在安慰我：半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寂寥的时候，想我了，记得写诗给我。
瑶出发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在大同酒家晚餐，饭后我们还藉着迷人的月色一同徜徉在珠江之滨，从长堤，拾步走上海珠桥，穿过江滨路，进入黄金海岸，最后我们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江岸，这里江涛拍岸，江风阵阵，华灯闪烁，榕树婆娑，此情此景让这片水岸显得尤为静谧，瑶站在榕树下，面朝江水，她感叹道：这江景真美呀！

拾步走上海珠桥

我就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蝴蝶一样，将她搂在怀里。我说：这里就是我们日后密会的地方，妳就放心去学习吧，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你到冬季……
第二天，瑶带着沉沉的行囊，也带着我浓浓的爱要登上飞机了。就在我跟瑶挥别的那一刻，不知咋的，我的意念忽然虚幻起来，感觉跟瑶自相识到相爱，就像梦境一般。之后我跟她相拥了一下，就分开了。
我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瑶，妳一定要多保重，在妳离开广州的日子里，我会经常写诗给妳，因为妳是我的快乐，因为妳是我的牵挂，所谓春风十里，不如有妳，我在等冬，也在等妳……

文：俊才

图：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