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杜他们几个商量着要去皖南玩,徒步穿越那种的,没有十分明确的目的地。</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以前也去过那里,但都是跟团或者自驾,这次我想换一种方式,所以就主动加入了。</p><p class="ql-block"> 简单地准备之后,我们就一起出发了。</p><p class="ql-block"> 十一个人,三辆车,相互之间都是十分熟悉的朋友。</p> 关于汤显祖的诗 <p class="ql-block"> 皖南和徽州不是同一地理概念,但很多人喜欢把它们等同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说到徽州,就会想起汤显祖的那首著名的诗:“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p><p class="ql-block"> 老汤是在这里显摆自己的清高,你别看我天生穷酸,但不会为了钱财而屈身俯就,就连做梦,我也不会去那纸醉金迷的鬼地方。</p><p class="ql-block"> 他用这种方式来回绝好友吴序的规劝,让好心的吴序没来由地碰了一鼻子的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读书人有时候就一根筋,你不领情就算了,可骂人也用不着这么文雅对仗啊!</p><p class="ql-block"> 好在徽州人并不计较老汤的态度。每当说起当地的绝世之美,顺手就会拿他诗的后两句来说事,这时间一长就深入人心,反而没人在意老汤的本意了。</p> 露营 <p class="ql-block"> 因为是来找虐的,所以即使遇到很好的民宿,我们也不去住。</p><p class="ql-block"> 太阳刚有点泛红,我们就早早地停下来安营扎寨,准备露营了。</p><p class="ql-block"> 第一天的营地设在溪流上方的平地上,背后是长满树木的山峦,旁边有当地人种的庄稼,可以看见远处一座座散落的民居。</p><p class="ql-block"> 皖南早已没有了纯粹意义上的原始森林。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在村庄附近扎营,可以打消心中的顾虑。</p><p class="ql-block"> 七手八脚地搭好帐篷,大家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食物,一起喝了点啤酒、饮料,随意地交流着一天下来的各种见闻。等天黑下来后,就各自钻进帐篷休息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虽然一路劳顿,我却没有一丝睡意。第一次在野外露营,各种各样的不适应不断地侵蚀着我此前的想像。四周逐渐地安静下来,除了溪流外没有其他的响动,同伴好像全都凭空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后半夜,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叫声,尖细阴森、一顿一顿地,于万籁俱寂中直摄人的心魄。起初我认为是东方角鸮,但随着叫声一步步地逼近并变得更加清晰,我又觉得它更像是某种兽类。</p><p class="ql-block"> 那东西最后停在了我的帐篷前,不再鸣叫。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它在仔细地打量帐篷,以及里面的我。</p><p class="ql-block"> 时间出现了停滞。我头皮发麻,一声大气都不敢出。</p><p class="ql-block">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它顺着山坡开始往下走。</p><p class="ql-block"> 古怪的叫声又重新响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溪流的喧哗里。 </p> RF15-35L镜头 <p class="ql-block"> 一行人背着包,一个紧接着一个,顺着山道往前走。道路有点泥泞,大家小心地注意着不要滑到。</p><p class="ql-block"> “哎—。”</p><p class="ql-block">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喊叫。</p><p class="ql-block"> 抬眼望去,一个农民模样的人正站在对面的山坡上,他柱着扁担,身边摆放着两个黑色的水桶。雨后的阳光从山顶上倾泻下来,在他的肩头上镶了一道耀眼的金色。</p><p class="ql-block"> 他冲着我们喊:“你们是摄影的吗?这里好拍照的地方我全知道,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啊?”</p><p class="ql-block"> 我们正埋头赶路,没人想搭理他。</p><p class="ql-block"> 他又喊:“你们不要不相信,我经常带人在这里拍照的啊!”</p><p class="ql-block"> 老杜举手摆了摆,隔空跟他做了回应。</p><p class="ql-block"> 见我们越走越远,他再次加大了嗓门:“哎,我有佳能RF15-35L红圈镜头,是2.8的大光圈啊!”</p> 黄山毛峰 <p class="ql-block"> 经过一个山间的小镇,看见高架桥下面聚集了很多人,热热闹闹的。</p><p class="ql-block"> 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个茶叶交易市场。</p><p class="ql-block"> 茶叶都是新采下来的,泛着碧绿的光泽,用大大小小的蛇皮口袋装着。</p><p class="ql-block"> 一个中年人凑近我们。“你们是要买茶叶的吗?这是卖给茶厂的新茶,还没炮制不能喝。我家有上好的黄山毛峰,就在马路对面,你们一起去尝尝吧。”</p><p class="ql-block"> 他接着说:“真正的黄山毛峰很少,我们每年采下来的都被政府收走了,自己只能偷着留下来一点点。”</p><p class="ql-block"> 挡不住他的巧舌如簧,我们到他家坐了坐。或多或少的,每个人都买了他说的正宗毛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晚上,大家聚在营地里一起喝茶、品茶。</p><p class="ql-block"> 没人能辨别出茶叶的真假,但口感有点涩,不像那个人吹的那样好。</p><p class="ql-block"> 阿龙不管那么多事,他拿出车里存放的一箱鸡蛋,跟新买的茶叶一起放进了旅行锅,架上火,煮了满满的一锅茶叶蛋。</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还有第二天,所有的人,顿顿都在吃阿龙的茶叶蛋。</p> 野花 <p class="ql-block"> 山坡上开满了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向四周支楞开来的枝叶,托着中间细细的黄色花蕊,在山风的吹拂下四面摇曳,看起来烂漫可爱。</p><p class="ql-block"> 轻轻地一用力,花就被连根拔了出来。我随手采了一大棒,放在了汽车的后备箱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到了回家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好几百公里的路程,我们迎风栉雨,一路前行。</p><p class="ql-block"> 带着全部的疲惫,全部的喜悦,所有的心情都变得明朗高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剪去野花下面的根,用绳子把茎扎住,插在玻璃花瓶里。一下子,房间里多出了明媚的气息。</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再去看,细碎的花瓣已经在案上落了一地。离开了原生的地方,野花一夜憔悴。</p><p class="ql-block"> 整理好花瓶和案子,下楼把花束扔进了垃圾桶。跟着一起扔掉的,还有不少皖南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不经意地,又想起了操蛋老汤写的那首诗。</p> <p class="ql-block">摄影:杜开阳 姚兵</p>